101 丹楹漂亮出擊
“昱哥哥……”
錢氏眼神癡迷的望著宛若神界帝君臨世的男子,臉上出現與她年紀不相符的夢幻神情,一聲一聲,喃喃如歎息,飽含深情蜜意:“昱哥哥,你的頭發……這麽多年,一直治不好嗎?怎麽就全白了?”
黑袍的男子似無所覺,沒有因為她的輕喚而回頭,健碩高大的黑色背影籠罩在搖曳的燈火裏,風姿卓越卻尊貴疏離,宛若與世隔絕的一尊孤獨雕像,默默承受著風雨的腐蝕,寂寞的看著日升日落。
“昱哥哥,你說句話好嗎?”男子久久無聲,令錢氏從癡望中醒轉,嬌軟的聲音都帶上了忐忑:“你是在生氣?生氣……我不該濫用你留下的救命信號嗎?可,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來見我嗎?”
“無妨,我既然給了你三次機會,要怎麽用,是你自己的事情。”黑袍男子淡淡的聲音透著無情冷漠,卻該死的好聽迷人。
錢氏挪動蓮步,輕悄地向佇立的男子走近:“昱哥哥,我們這麽多年沒見了,你打算一直背對著我嗎?”
“我想看看你。”她小聲地祈求。
“不用,看來你沒什麽事,那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話音未落,男子便要像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飄走。
“且慢。”錢氏及時的喚住了他:“昱哥哥,真是的,難道非要我命懸一線,你才肯來見我嗎?我就不能為別的事情找你?”
“你的記性變差了,我隻許諾過會救你三次,其它的事情,一概與我無關。”
男子絕情又漠然的話語令錢氏瞳孔一縮,眸底浮現惱怒與暗恨,還有不甘……這麽多年過去了,換來的依舊是這句冷情絕情的話!她究竟是生得像蟆母?還是醜如無鹽?究竟又有多不入他的眼?
他要幾十年如一日的,用這種寒透人心的態度來對待她?
知道男子的耐性有限,錢氏瞬間收拾了負麵情緒:“昱哥哥說哪裏話?我當然記得了,如若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怎敢讓昱哥哥親自跑一趟,當然是為了表妹……”
一道雪亮的光線閃電般的劃過,錢氏怔怔地望著幾乎是立刻就轉過身來的男子,自動消了音。
她仍然未能看清男子的容貌,那人,暗黑的長袍華麗逶迤,如雪的發絲高貴如雪練,冰冷如寒玉,身材高大英偉的能令天下女子流著口水,化身狼女不顧一切的向他撲過去。但是,但是——
所有的這一切,皆敵不過他臉上那張可笑至極的麵具……
“……昱哥哥,你……你還戴著這張麵具?”錢氏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喃喃地道:“難道是我眼花了?十幾年了吧,這張麵具竟然還在?”
那是一張帶笑的大頭娃娃臉麵具!
大頭娃娃白瓷一樣的肌膚,閃著明亮的光澤,紅紅的臉蛋和嘴邊甜蜜的笑容,無一不彰顯他是個多麽可愛的胖娃娃。
一個帥得掉渣的酷俊男子,戴著這麽一個萌到掉渣的笑娃娃麵具,你自己難掉不覺得那啥啥啥?
那個有礙觀瞻嗎?
錢氏無法形容自己失望和失落的心情,唯一聊一安慰是,這個帶笑的娃娃麵具他是個男娃娃……如果是個帶笑的女娃娃,那她相信自己一定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在哪?!”
男子清越錚冷的聲音透著驚天狂喜,好似一瞬間注入了活力和熱情,華麗的衣袂輕旋,**起幾道金光燦燦的漣漪,一個箭步便閃到了錢氏的麵前,笑娃娃麵具下的眼神無比熱切地緊緊盯著她:“快告訴我,她在哪?”
時光匆匆流逝,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
七月,若雪一家回到廣陵,來時仨位主子,回時四位主子,多的一位主子並非夜澈,而是蔣萱。
八月桂花遍地開,九月**金甲穿,日子都在花香中姍姍走遠。
永興十八年,芙蓉攜春來的十月,邊關告急!喜歡四處征戰,侵略他國的北荻人養精蓄銳多年,終於按捺不住,大舉起兵攻打鐸野。同時,南疆等小國也興兵進犯晨洲等地,以此來響應北荻。
衛焰受任於臨危之際,奉皇命出征。
他奔赴邊關太突然,若雪等人來不及趕去為他送行。幸好有衛貴妃和夜澈在京城,還有風家人等一幫親朋好友送他一程,才不會顯得那麽悲壯淒愴。
夜澈給若雪的書信中寫道:大軍開拔那日,場麵異常壯觀宏大,皇上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出城,在郊外為出征的將士擺酒餞行!浩浩****的送行隊伍將他們送出十裏開外,才依依不舍的揮別。
若雪將夜澈的信函反複瞧了幾遍,上麵的一字一句都記得滾瓜爛熟。心裏對夜澈是各種羨慕妒忌恨——他們好歹見到了衛焰!想風三娘和她去了京城一趟,幾乎絞盡腦汁,用盡了辦法,卻依然未能見到衛焰一麵。
她將信紙蓋在臉上,闔上酸澀的眼睛,仰麵躺在錦被中,腦海中憶起少年幹淨純粹的清朗笑容、宛若日月星辰般的眼眸,還有他那一對俊俏至極,標致無雙的酒渦,就連他鑲著寶石的齊眉抹額她都懷念……
一時間,仿佛能感覺到少年又伸出一指,溫柔地摁在她的眼尾,久久才握緊拳頭收回去,輕輕地說:若雪,等我回來你再嫁人好嗎?
“若雪,你真恐怖,太陽都曬屁股了,你怎麽還未起來?”忽然,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帶著極度誇張的語氣,自外間傳了進來。
噢!
怎麽忘了還有這麽一號超級聒噪的人物!若雪懊惱地將信紙塞到玉枕下,然後將麻利地錦被往頭上一蒙——裝睡。
後麵跟著是紫露焦急的聲音:“表小姐,我們小姐每日寅時末便起床了,今兒隻不過是身子不爽利,故此才晚起。”
傻紫露,你就是說我半夜起來也不管用,有些人姓找,名碴,小名叫欠抽!若雪在被子底下的嘴角抿了抿,翻了個身繼續睡。
“我昨兒晚上瞧她還好好的,今兒怎麽就會身子不爽利?紫露,我知道你一心維護你家主子,可你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蔣萱的聲音脆脆的,利利的,眼角向下耷拉著,不屑地撇著嘴道:“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她偷懶的藉口!”
“我們小姐哪有偷懶?”紫露心急地為若雪辯解:“表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少莊主,我們小姐每天都要跟著少莊主習……”
“紫露,給表小姐看茶吧。”若雪掀開被子,打斷紫露的解釋。
回到廣陵後,衛離便又開始教若雪練武了。他、夜澈和衛焰一般都是寅時(3點至5點)便要起床練武了,這就是古人所謂的“雞鳴”和“聞雞起舞”。但對若雪,他不免放鬆了許多。
平常的日子,若雪一般都是寅時末才會起床去練武,到卯時未已經陪著風三娘在用早食,用完早食差不多就是辰時初刻了。(卯時5點至7點,辰時7點至9點)
當然也不是日日如此,身子不適和有意外事情的時候,會視情況而定。風三娘也不是個死板的母親,若雪的桃花塢裏有她自己的小廚房,許多時候也會在桃花塢用早食。
然而,自從蔣萱來後,若雪這種舒適而自由的日子,在不知不覺中便大受影響。比如今日,她不過是起來晚一會兒,蔣萱便會不請自來,並在言語之間諷刺她懶惰成性。
她怎麽懶惰了?
她固然喜歡睡到自然醒,喜歡睡懶覺,但那也是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才會如此。像在京城,她不用練武,風三娘又不用她早起請安,自然是睡到將近辰時。
可自打回到廣陵後,生活節奏又加快了——不但要習武,還得跟著風三娘請來的女夫子學習琴棋書畫,禮儀規矩,以及女紅繡功什麽的……說白了,就是風三娘希望她德容言功無不具足,能夠笑傲眾女。
對子女寄予厚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是做父母的通病。若雪倒很理解風三娘的心理和做法,也盡量滿足她,反正她是個安於現狀的人,性格也比較宅,跟著女夫子倒是學的不亦樂乎。
閑暇時,還可以研究風三娘和衛離給她搜集的藥典和藥藉,再加上有衛離細膩體貼的精心照顧,這小日子越過越充實,讓她早忘了開鋪子啊,經商的想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美好的生活過著過著,卻多了個處處喜歡與她比較,事事與她爭長短的蔣萱。
當然,蔣萱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初來廣陵,她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討好著風三娘和衛離,便是對她,也是笑臉相向,嘴甜如蜜,妹妹前,妹妹後的。
日子一長,盡管有諸多不愉快的事情在前,但畢竟是血緣親人,再加上風三娘本來就是個善良大度的婦人,蔣萱處處表現的讓人無可挑剔,對若雪又是一副遷讓疼愛的好姐姐姿態。慢慢的,風三娘也就真心接納了蔣萱。
就這樣,蔣萱算是在衛家莊站穩了腳跟。
之後,蔣萱便一點一滴的開始在改變,變化也不大,至少在風三娘和衛離麵前,她還是與以前一樣乖巧溫順,甜美可人,最多隻能算是她有了主子的意識,在衛家的下人麵前拿起小姐的氣勢和架式。
然而,在若雪麵前,蔣萱的變化卻非常之大,可謂今非昔比。
她開始有意識的與若雪比較,吃穿用度上無一不比較,就連住的院子,用得碗筷都可以成為尖銳的話題。更有甚者,連若雪自己設計,或借用的一些現代化元素的東西,她都要沒完沒了的比較個不停。
但是,越比較,她越生氣,不滿的地方益發多——她覺得自己跟若雪比起來,自己就是個粗使丫鬟,若雪才是真的小姐。
因為若雪所用的一切都是衛離花的銀子置辦的,整個衛家莊都是衛離的,他最不差的便是銀子,對若雪又溺愛縱容的厲害,隻恨不得將星星月亮摘給她,以期博她一笑。對若雪,他真正做到了揮金如土,花錢如流水,是名副其實的敗家仔!
不說穿的衣裳,佩的美玉,便是若雪頭上的首飾,那都是很少和別人重複的,更不用說什麽撞衫的事情出現了。
這些,蔣萱如何比得過來?
饒是風三娘舍得為她置辦一切,但如何能與衛離置辦的相比?更何況風三娘很疼若雪,但凡蔣萱有個什麽,她必定也要給若雪弄一份,並不因為有兒子照料若雪,她便不盡一個母親的責任和愛心。
可這些話,蔣萱又無法向風三娘投訴,或者要求公平對待,因為若雪穿戴上的事,風三娘怕她心裏有隔閡,早就和她明說過——除非衛離自願給她置辦,不然就不用放在心上。
說到衛離,蔣萱心裏更是氣苦,名義上衛離是她的表哥,可他隻拿若雪當妹妹看,認為她是姨母的責任,根本不怎麽搭理她。
所有的這一切比來比去,唯有一方麵讓她略感安慰——好歹在吃食上,衛離是公平的,若雪吃什麽特別的食物,風三娘必有什麽,當然也就不會少了她那一份。
但也沒讓她安慰兩天,因為她發現,衛離經常帶若雪出去吃喝玩樂,而衛離從來不帶她出去。更可氣的是,若雪每次隨衛離出去,都不會問她去不去,簡直沒禮貌到了極點。
所有的事情林林總總加在一起,讓本來就妒恨若雪的蔣萱更加恨若雪了。
由於看若雪不順眼,日常行為裏,她便開始挑若雪的錯,一來可以借機貶低打壓若雪,二來也可以凸現自己的優勢,讓風三娘和衛離看到自己的好。
對於蔣萱樂此不疲的挑刺和找碴行為,起初若雪並沒有放到眼裏——在她看來,蔣萱畢竟還是個孩子,所以,有些行為蔣萱認為是個多了不得的事,可在若雪眼裏卻輕如鴻毛,完全沒有必要計較。再則,蔣萱是個腦子的姑娘,並不會一上來便集中火力的一頓猛攻,讓你心生反感和戒備。而是循序漸進的逐一遞加,且態度溫和,並非挑釁和尖銳的。
但是,也許正是因為若雪的不在乎,讓蔣萱失了分寸,變的得寸進尺,態度也變了,開始尋釁生事,蓄意引若雪和她相鬥,想讓人誤以為若雪欺負她。
就像今天,若雪覺得自己也非故意要起晚的,而是風三娘和衛離都知道她這兩天小日子,所以早早吩咐她不用早起,什麽也不用幹,睡飽了再起來。
自從上次大姨媽來了以後,往後幾個月,大姨媽好像是忘記了她,直到快進十一月,才吞吞吐吐的來了。所以,若雪為顯大姨媽尊貴的身份,打算在床榻上躺上一天。
可在蔣萱眼裏,她這種行為猶如犯下了彌天大罪一般!
不過,這段日子,蔣萱不是指責她偷懶,就是指責她不孝順風三娘,還動不動就說她仗著她姨母和表哥的寵愛,胡作非為,恃寵生驕……若雪已經見怪不怪了。
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俞媽媽和紫露唯恐她的名聲受損,還極力的向蔣萱解釋,希望她不要誤會。然而若雪卻知道,對蔣萱說這些話,無異於是浪費時間,因為蔣萱的目的,正是想通過這些小事來抹黑她。
實際上,蔣萱又以為若雪有多看得順眼她呢!
在若雪心裏,風五妹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多次踐踏,而蔣萱她們更是助紂為虐。她和她們早就勢不兩立,勢同水火了。之所以對蔣萱這些幼稚的挑釁行為不加以理會,多半是看在風三娘的麵子,少半是覺得沒意思。
可惜,蔣萱沒有因為她的容忍而收斂其行為,反倒愈發變本加厲了。
“喲,大懶蟲被我吵醒啦,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再不起,我都要衝到內室去了。外頭可是亮晃晃了,虧你還睡得下去?”蔣萱聽到若雪的聲音,撇著嘴,假模假式地笑著,那聲不好意思要有多虛偽便有多虛偽,敷衍的叫人蛋疼。
若是以往,若雪也不想和小孩子計較,然而,處在大姨媽折磨下的女人都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尤其喜歡無理取鬧,一旦有人來找不自在,那是一下都不帶忍的:“既然知道不好意思,你還廢話連篇,喋喋不休,聒噪的像五百隻鴨子?”
“……”蔣萱半響沒有反應過來,最近這段日子,隻要背著風三娘和衛離,她都習慣這麽冷嘲熱諷,酸言酸語的對待若雪了,反正若雪從不與她認真。冷不丁聽到若雪毫不留情的反擊,太讓她意外了。
紫露不忍直視蔣萱青紅交接變幻不停的麵色,微微垂下頭去,該,叫你不消停!好好的日子不過,整日來尋小姐的錯漏,真以為小姐是個泥菩薩呢,這下讓你也嚐嚐小姐的毒舌功。
“淩若雪,你太過份了!居然這樣罵我?我可是你的表姐!”蔣萱很快醒過神來,下意識的想衝進內室,屏風後突然閃出一個十歲出頭,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嘴裏還叨著包子,神情無比悠閑自在,仿佛門神一樣擋在她的麵前。
蔣萱急忙收住身勢,渾身駭出一聲冷汗,要是她動作快一點,與這小姑娘撞上了,那跌個屁股著地,四仰八叉的一準是她。不必懷疑,前幾次她不信邪的要硬闖若雪的內室,沒有一次成功不說,還被這家夥撞翻在地,險些摔死。
“你是鬼啊,丹楹你個賤婢!鬼鬼祟祟躲在屏風後麵幹什麽?”蔣萱氣急敗壞地對丹楹破口大罵:“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才,主仆都是這麽上不得台麵,隻會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
聽到蔣萱又開始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針對小姐,丹楹英氣的眉毛一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精銳的光芒一閃,顯出幾分與她清秀模樣不相符的殺氣和凶殘。
“丹楹,你可沒有賣身給衛家,告訴她。”若雪在內室慢悠悠地道:“一遍記不住,就告訴她兩遍,兩遍記不住,那就多來幾次,總之要她記牢了不可。”
“淩若雪,你敢,我要告訴三姨母,說你欺負我!”蔣萱往後退了幾步,盡量離丹楹遠點,這賤婢不知吃什麽長大的,渾身好像鐵板一樣,力氣又大。
丹楹幾口嚼下包子,衝色厲內荏的蔣萱冷冷一笑,卻是對若雪道:“小姐,有些人太蠢,明明知道,卻動不動就明知故犯,要如何?”
“蠢的無可救藥的人,到花園裏挖個坑,隨便埋了吧,省得帶蠢了旁人。”若雪的聲音含著睡意,懶洋洋地說:“既然她喜歡告狀,你記得去夫人院子裏埋,讓她好日日夜夜的告狀。”
“賤婢,你別胡來!”蔣萱瞧到丹楹興味盎然的眼神,頓覺膽戰心驚。
今日若雪的反應,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讓她覺得若雪是真的會讓丹楹這麽對她,心慌意亂之下,又頗覺憤憤:“淩若雪,我是你表姐,你不但不尊重我,反而讓下人任意欺淩我,有本事你出來,我和你去找三姨評評理!啊——”她尖叫起來。
“廢話那麽多,真是冥頑不靈。”丹楹手一伸,輕描淡寫的提起尖叫不停的蔣萱往外走去。
紫露拿抹布在屋子裏擦來抹去,一副我什麽也沒有看到的模樣。
“少莊主。”就在這時,院子裏傳來丫鬟恭敬的聲音。
丹楹腳步不停,蔣萱聽到丫鬟的聲音,卻仿佛感覺來了救命稻草,聲嘶力竭地喊起救命來:“離表哥,快救我,若雪和丹楹要殺了我!”
白衣勝雪,衣袂飄然的衛離緩步踏了進來,凝眉看著眼前的一幕:“丹楹,大清早的,你弄的喧嘩不休,讓你家小姐怎麽睡得著?”
丹楹一隻手輕鬆的提著比她高出許多的蔣萱,皺著秀挺的眉峰說:“有表小姐在,死人都要被吵醒了,小姐哪裏睡得著?”
“表哥,我沒有。”蔣萱眼睛紅紅,淚水凝在眼眶裏,欲落未落,泫然欲泣:“我隻不過見若雪起來的晚了,好心來看看她怎麽了,誰知她們主仆就這樣凶神惡煞的對我……還惡人先告狀……”
衛離薄唇抿了抿,目露不豫。
“丹楹,小姐讓你進去。”紫露走過來對丹楹使了個眼色。
丹楹將蔣萱往地上重重的一頓:“表小姐,得罪了。”話音未落就去找若雪了。
“啊,你個……”蔣萱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她吡牙咧嘴,不禁對丹楹的背影怒目而視,想破口大罵,卻又顧忌著衛離在場,會失了淑女風度。
趕緊忍痛爬了起來,仰著她美麗的淚臉,可憐兮兮地對衛離嬌聲控訴:“表哥,你都看見了,一個下人都不將我放在眼裏,好像我是個破麻袋……我一個做姐姐的,難道都不能關心自己的妹妹嗎?這樣對我,讓我臉麵往哪裏擱,又將姨母置於何地?”
“出去吧,以後不要這麽早來吵她,她睡眠淺,經不得吵。”衛離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的往裏走:“我娘是我娘,你是你,休要混為一談。”
“……”蔣萱氣的咬牙,望著衛離頎長挺拔的俊逸背影,狠狠地一跺腳,一雙白嫩的小手用力拉後扯著手裏的帕子,又妒又恨的低語:“她她她!你眼裏就看得到她?就她是個寶嗎,別人都是草嗎?明明受委屈的是我!被欺負的是我!身為我的表哥,不但不護著我,還護著一個外人?真是豈有此理!”
衛離的偏心她不止一次感受到,每次被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她心裏的委屈和憤懣就加重一層,對若雪的妒忌也加重一層——她也想被衛離捧在手心裏疼,也想他視她如珠如寶……
淩若雪,你真該死!
都是你,若不是你,這一切便都是我的!是搶了我的一切,是你搶走了表哥……蔣萱慢慢走出桃花塢,一路上,時而不停的抹眼淚,時而低頭哭泣,抽抽咽咽的樣子好不可憐。不知情的人看見人,還以為她在桃花塢受了什麽委屈。
“小姐,你這是?”她的丫鬟杏花見她哭哭啼啼的出來,嚇了一大跳,“怎麽了?誰給委屈小姐受了?”
杏花是蔣萱從蔣家帶過來的丫鬟,還帶了一個相當於奶媽的婆子,其他的婆子丫鬟都是來衛家莊後,風三娘給她調派的。
杏花在蔣家生活的久,耳濡目染之下,難免受了風五妹作派的影響,個性精明的她在丫鬟堆裏也喜歡拔個尖兒,且十分自私自利。能跟著蔣萱來衛家莊,杏花喜不自勝,覺得自己從草窩落到天堂裏了,這裏吃的穿的,玩的用的,皆是她在蔣家見所未見的,讓她大開眼界。
杏花不想再回蔣家,但她的命運卻是和蔣萱綁在一起的——蔣萱有好日子過,她才有好日子過。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生活著想,她當然要盡心盡力的幫蔣萱出謀劃策,以期能永遠留在衛家莊。
迄今為止,蔣萱也隻信任杏花和她的奶媽,“除了淩若雪,還有誰能給我氣受?她今日囂張極了,快把我氣死了!又讓丹楹那賤婢那樣對我……”
杏花皺起眉頭,又是淩若雪!
她和蔣萱的想法不謀而合,總覺得蔣萱才是風三娘的親人,淩若雪所享受的一切,都該是她家小姐的,倘若小姐能過上淩若雪的生活,那她這個首席大丫鬟的日子一定是風生水起,威風八麵。
她頗有些同仇敵愾:“若雪小姐也太過份了,占著小姐的一切,還敢不將小姐放在眼裏,這是哪裏的說法?”
“真不知道世上怎麽有她這種人?她心安理得的占得不屬於她的東西,還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處處將我這個正牌主子踩在腳下,我真是不服!”蔣萱回過頭,眼神陰狠而厭惡地盯著桃花塢,或者說透過桃花塢死死地盯著若雪。漂亮妍麗的小臉上恨意顯而易見。
“小姐,你受了氣可不能白受,這樣豈不太便宜她了嗎?”杏花給她出主意:“現在衛夫人對你越來越好了,你終歸是她的親人,比那個人有優勢多了,不妨去她麵前哭訴哭訴。”
蔣萱臉色陰沉地嘟著小嘴:“不管用的,姨母的心也偏著她。我若向她告淩若雪的狀,她隻會勸我放開心胸,不要事事和若雪比較。”她試過幾次,巧妙地在風三娘麵前說若雪的壞話,但沒有一次管用,風三娘聽過之後,僅是一笑置之。
“小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杏花畢竟比蔣萱大個兩三歲,又是在低層長大,人情冷暖都比蔣萱要知道的多:“說的多了,衛夫人多少會聽進去一點。而且,小姐必須明白,光小姐一個的力量是不夠的,俗話說,三人成虎,你一個人是唱不了大戲的。”
受到丫鬟的提點,蔣萱心頭霍然一亮,猶如醍醐灌頂:“對,你說的太對了。”隻她一個人說若雪的不是,姨母自然是不信的,如果大家都來指責若雪,不怕姨母不信。
再說衛離施施然的進了內室,伸出修潔的手撩開低垂的錦簾,還未傾身下去,一股香馥清雅的少女幽香立即撲麵而來,令他深深著迷。不著痕跡的深深嗅了嗅,隻覺銷魂蝕骨,心悸神**,燦若明珠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淺霧,風情微漾,光華漸湧。
“在幹什麽呢?”優雅的上了繡榻,輕車熟路掀開錦被,將人抱在堅實溫暖的懷中,眼神溫柔地瞧著裝睡的少女,一隻手柔柔地摩挲著她光潔的額頭:“聽說你還未吃,就一直這麽躺著,這樣好嗎?”
若雪閉著眼,往他身上靠了靠。也許因為長期練武,他的胸膛非常有彈性,且肌肉韌實。他曾解開衣服給若雪看過他的身材——他渾身的肌肉都是流線型的,非常漂亮,且有無窮的力量,並非我們現代看到的練武人士,鼓起來的那種一塊一塊的肌肉。
這樣的他像一個天生的衣架子,身段修長,挺拔筆直,肩寬、細腰、腿長,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高貴俊美,無論穿什麽都是那麽的風度翩翩,獨具一格,走到哪都是萬眾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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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大家,昨日是520,粗心的軒娘又忘了,今日補上——親們,我愛你們每一個人!祝大家天天快樂,萬事順心!答謝榜:dora518投了1票(5熱度),qquser6781500投了3票(5熱度),蔻丹丹蔻投了1票(5熱度),shizukuaini投了1票(5熱度),cyysammi投了1票(5熱度),dora518投了1票,windsors送了2顆鑽,蔻丹丹蔻送了12朵鮮花,cyysammi送了18朵鮮花,wingler送了1朵鮮花,修羅魅送了10朵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