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她與世子無關
衛雲的武器是一把劍。
很稀鬆平常的一把劍,除了青灰色的劍鞘有些古拙以外,其它一切都顯得很普通。
但八哥和戴勝,以及周羿身邊的八大近衛,卻一點都不敢小覷這把劍。如同八哥是端王府響當當的頭牌侍衛,牛逼烘烘的在京城所有侍衛中聲名遠揚,衛雲的名字對這些侍衛來說,同樣如雷貫耳。
他是衛離所有侍衛中功夫最好的,沒有之一!祖上每一代皆是主子的王牌侍衛,必要時,可代主子行事。
地位可見一斑。
所以八哥當初見保護若雪的是衛雲,曾經還大吃一驚!衛雲一直跟著衛離風裏來,雨裏去,如影隨形,不知有多少想刺殺衛離的刺客死在他手下,可謂不計其數。基本上有衛離的地方,衛雲必在,隻看是在明或是在暗。
這些情況別人或許不知道,卻瞞不過八哥,他是出了名的包打聽。
“死豬,總算可以和你一戰了。”八哥亮出自己的武器——飛羽雙刃匕,左右手各一隻。
衛雲挑了挑眉,淡淡地瞥了八哥一眼,又看了看戴勝,以及另外朝自己緩緩逼近的八個侍衛,年輕英美的臉龐上泛出寬容的淺笑,氣定神閑地道:“死鳥,你確定是和我一戰?而不是打群架?”
盡管被說中事實,八哥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狹長的眼角斜撇,撇出一抹**漾的風情,相當的勾人:“誰叫你們的戰鬥力分散了呢,不然我肯定和你捉對廝殺,誓死決一死戰!”
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侍衛,什麽人養什麽鳥!
若雪在衛雲身後冷眼旁觀,覺得八哥這一身妖治**的風情,半點也不遜於他的主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樣令女人望塵莫及,自歎不弗。
“鸚鵒,再廢話就割了你的舌頭。”周羿是個睜眼瞎,對八哥的嫵媚視而不見,手指一彈:“速戰速決。”
他的話音未落,八哥已像被驚到的飛鴻般撲向衛雲,氣勢如破竹,手中的飛羽雙刃匕宛若流光飛舞,在半空中劃出燦爛絢麗的片片殘影,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唰!
衛雲手一抖,寒光一閃,劍已出鞘,橫劍一**,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氣閃電般的席卷對方。
領頭的一動,其他侍衛皆動,不光戴勝他們向衛雲攻來,兩方的侍衛很快也戰到一塊。
鏡緣茶樓先前熱鬧非凡,此刻空寂無人,不用說,一定是周羿命人清了場。若雪麵無表情的佇立在原地,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小姐,現在要怎麽辦?”俞媽媽和紫露還算鎮定,見到打鬥也沒有尖叫或驚惶失措,隻是悄聲問若雪。
若雪抬眸看了周羿一眼,後者正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仿佛正期待她有所表現。她平靜地移開視線,對俞媽媽和紫露道:“別動就是了。”
因為,這會兒她就動不了了——
方才,她見勢頭不對,便想幫衛雲一把,倒沒有想到用毒,畢竟周羿幫她救過薛燕,雖然最後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救了誰。但總的來說,周羿和她早就冰釋前嫌,何況薛燕幾次三番刺殺他,他也沒有追究。
他們這種似朋友非朋友,說翻臉就翻臉的模式,還真不好定位。但不管怎麽樣,兩人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大體屬於歡喜冤家的範疇,見麵必生事非的那種。
於是,她放棄用毒,打算換別的方式幫衛雲,誰知她手指剛動,兩隻手臂忽地一麻,然後,她就隻有脖子以上能動彈了……
卻說淩經亙狼狽逃竄,薛燕威風八麵的在後麵追趕。她手中的武器早已經鳥槍換炮,那個白瓷耳杯砸碎了,她就拎了桌上擺著的白瓷茶壺在手。
淩經亙覺得薛燕瘋了,變成了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女人,人要逃起命來,自然跑的飛快,不一會兒就下了樓梯,往寬敞無人的一樓而去。
薛燕眼見要追不上他了,飛也似的下樓的同時,毫不猶豫的就將手中的茶壺向他擲去。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所以那茶壺灑著水,一往無前的奔著淩經亙而去。
“唉喲!”
隻聽淩經亙一聲痛呼,茶壺囫圇砸到他的後背,然後落到地上摔的粉碎。他痛的吡牙裂嘴,卻不敢停下來,忍著痛繼續逃。
“怎麽沒砸中他的腦袋呢?”薛燕一邊下樓,一邊後悔不迭。
她追得急,下樓都是一口氣不歇,眼看就剩最後兩個樓階了,忽然腳下一個踏空,她啊了一聲,整個人就向地麵栽去。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一個箭步從樓梯旁竄出,張臂接住了她。
薛燕嚇得心髒猛烈的跳動,閉上眼睛等待預期中的疼痛的到來,誰想不但不疼,反而有人抱住了她。她立刻睜開了眼睛,卻發現抱住她的是個男子。
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眉目十分俊秀,氣宇軒昂,身材修長,臉龐輪廓經過歲月的沉澱,沉穩中透出亙古的平寧。
男子看清薛燕的樣貌的一瞬間,整個人就愣住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懷中的女子烏壓壓的發髻微鬆,妝扮淡雅動人,肌膚嫩白如玉,眉目精致若畫,嬌靨泛著誘人的紅色,嬌喘噓噓,當真豔若桃李,豐姿妖嬈。
這是一個可以令無數男子為她輾轉反側,折腰拜倒的絕代佳人,男子也未料到自己自己接住的是這樣一位絕色尤物。
見薛燕睜開眼,用清澈若水的雙眸盯著自己,男子急忙收起心湖裏泛起的陣陣漣漪,溫和地想安慰她。一出聲,卻發覺自己竟然結結巴巴的:“你……你……你還好吧?有沒有嚇著?”
“放開我!”
這下可不好了,薛燕的臉色遽變,像隻炸了毛的貓,在男子懷著拚命掙紮起來,瞪著他的眼眸都帶著恨意和怒火:“壞蛋,壞蛋,放開我!”
男子微微一怔,見她掙紮的厲害,慌忙將手臂鬆開,正要向薛燕表明自己不是壞人,不料薛燕見製錮她的力量一鬆,立刻狠狠推了男子一把。
男子對她根本沒有防備,猝然被推開,踉踉蹌蹌後退好幾步。不待他穩住身形,薛燕又怒火萬丈的整個人對他撞過來,嘴裏不停的罵著壞人,或壞人去死之類的。
男子本來可以避開的,但瞧著薛燕來勢猛,擔心自己避開後,她會收勢不住,要是摔倒了怎麽辦,所以他隻好不閃不避的任她撞。
這時候,衛雷追上來了,見薛燕將那男子當成仇人攻擊,他不假思索的一揮手,將手中的一枚石子彈向男子的腿彎。
男子壓根未料到有人搞偷襲,腿上一麻,此時恰好薛燕用力一撞,他噗嗵一聲就倒到地上了。
“壞蛋!叫你欺負我!”恩將仇報的薛燕見他摔倒了,不但不醒悟,還氣咻咻的踹了他一腳,以補償自己受傷的心靈。
“夫人,他是誰,要殺了他嗎?”衛雷盡責地擋在薛燕身前,一臉冷峻地打量男子。
薛燕摸了摸頭,又摸了摸臉,打人好熱哦,她都出了一聲汗,聽到衛雲詢問男子是誰,她認真地看著地上的男子,努力的思索了片刻,末了,一臉不關我事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躺在地上的男子見她美目盼兮,目光宛轉攝人,萬種風情畢現,但臉上的神情卻恍若一隻嬌弱的小獸,懵懵懂懂、無辜中又帶著茫然和迷惘,隻覺啼笑皆非,分明是她不對,但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誰看見了,都隻會以為是他欺負她了。
好在衛雷是個明辯事非的人,見男子不掙紮,也不開口辯解,隻是一臉似笑非笑,但那笑中透著說不出的無奈,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精光湛湛,神采奕奕,心知另有隱情,再加上擔心若雪,便對薛燕道:“夫人,小姐在找您呢。”
若雪是薛燕的萬金油,一說就靈,她立馬對衛雷道:“那我們快走吧,別讓雪兒等急了。”說著,看也不看救人反被打的倒黴男子,轉身離開。
衛雷見她對地上男子無所謂的模樣,便知道自己判斷對了,遂不再關注地上的男子,護著她去找若雪了。
薛燕和衛雷走後,男子翻身坐起。他攤開手掌,一根晶瑩碧綠的玉簪靜靜地躺在他的大掌中。
端詳著手中的玉簪,又望了一眼薛燕離開的方向,本該是非常生氣的事情,誰知男卻撫額大笑起來。
他邊笑眉毛邊動,顯見心情愉悅極了。
“羿世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啊?”
趁著衛雲力戰十衛,周羿鬼魅般的欺身到若雪身前,伸指點了俞媽媽和紫露的穴道,挾持著不能動彈的若雪進了雅間。若雪恨不得咬死他,卻苦於不能施展,隻能冷冷地瞪著他,然後動動嘴皮子。
“知道。”
周羿環視了清新幽靜的雅間一圈,垂眸看了臂彎裏的少女一眼,覺得她實在是太嬌小了,每次抱著她都好似沒什麽重量,輕盈如一片羽毛。
但他又不敢解開她的穴道,她破壞力驚人,脾氣又頂頂不好,假設這會她雙手雙腳能動,他敢保證,此刻躺在地上被她暴揍的一定是他。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把藤編圈椅旁,坐下,然後想將若雪放到腿上。
“你敢!”若雪對他怒目而視,他又不是衛離,她才不要坐他的大腿:“我要坐椅子。”
周羿瞥了眼旁邊的藤椅,不太願意,少女又香又軟,抱起來讓人熏熏然的,舒服極了!一旦放開,懷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就說:“你這麽矮,藤椅那麽大,一坐,陷下去便看不見了。”
哇拷!豬牽到京城還是豬。
誰矮了?!誰矮了?!
假如自己真矮,若雪也就不說什麽了,可她如今十四歲不到,卻有大約一米六以上的身高了,按“男長三十慢悠悠,女長十八盡了頭”來說,她上長的空間還有很大,怎麽就矮了?
“矮你妹!”她這會什麽都不能動,也就隻有嘴巴能動,所以物盡其用,將嘴巴的功用發揮到了極致,隻管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你自個跟吃了化肥似的,一個勁的猛長,都快長成綠巨人了,堪比怪物史瑞克,還好意思說我矮?再說我矮怎麽了?又沒妨礙到你,誰以身高論成敗了?隻要腦子好使,不比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強嗎?我又……”
“等等。”
周羿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鮮花般嬌豔欲滴的雙唇,心裏蠢蠢欲動,極想不顧一切的咬上去,嚐嚐那是什麽滋味,想必和他幻想的一樣美好。但他敏銳地感覺若雪所說的,有好些他未曾聽過,忍不住打斷她:“化肥是什麽?巨人我知道,你是想說我長的高嗎?但怪物死什麽……是怎麽回事?”
他幽幽地望著若雪,迷人的黑眸裏盛滿委屈,略有些不滿地抱怨:“我怎麽會長的像怪物?八哥都說了,京城四美合起來都不及我一半漂亮。”這句話都快成了他的座右銘了。
若雪抿了抿唇,無語極了,敢情這家夥不但聰明過人,而且還超級臭美加自戀?不過人家生的容顏絕世,這麽說也沒有錯啦,可這讓天下的女人情何以堪?
不過,她這會不想跟他解釋化肥什麽,也不跟他爭辯高與矮,隻堅持道:“要麽解開我的穴道,要麽讓我坐椅子。”
盡管非常想抱著她坐,但周羿也了解她的個性,怕這會惹毛了她,到時秋後算帳便不好了。話未說完之前,穴道是不能解開的,所以他左右一打量,覺得坐椅子的話,兩人好像隔得太遠,略一沉吟,他把若雪放在麵前的桌子上……
桌子是檀木圓桌,上麵鋪著綴有杏黃流蘇的錦布,若雪躺在上麵,隻覺心裏發毛——這情景,怎麽好似某島國的女體盛啊!唯一不同的是她穿著衣服。
這麽一想,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這不是典型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嗎?不由揚高聲音:“周羿,我要坐起來。”
周羿是個單純的娃,沒有她腦子裏那麽多邪惡的想法,想著兩人等會要談話,她躺著也不方便,於是一邊將她扶著坐好,一邊說:“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沒要吃了你。”
若雪不理他,反正坐起來後,她感覺安全多了。況且,坐桌上雖然不雅觀,但對著坐椅子的周羿,她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不再覺得被壓迫了。如果可以,她腿一晃動便可以踢到周羿。
坐在高處,人也有氣勢多了,再開口,語氣也多了一股淩人的傲然,眉間自信隱隱:“世子,不要以為你點了我的穴道,我就拿你沒有辦法,若真拿你當敵人,你現在早死了一百遍了!”
周羿很識相的點點頭,“嗯,多謝你手下留情。”但下一秒,他話鋒陡然一轉:“若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快回廣陵?”
他話題轉換的太快,若雪不知他是什麽意思,所以沒有立刻回答,就那麽平靜無波的看了他半晌,淡然地道:“世子,我早回廣陵和晚回廣陵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周羿覺得這樣說話還是太遠了,便湊近她道:“你沒有收到我母妃的牡丹帖嗎?”
他離的近,漂亮無雙的臉龐近在咫尺,不說他精致玲瓏如玉雕的五官能看得清清楚楚,就連他濃密烏黑的長睫毛都能數一數了,若雪非常不習慣,覺得他噴出的溫熱氣息,和他身上淡淡的龍誕香擾得自己心神不寧,便冷著臉道:“坐好了說話。”
周羿仿若未聞,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眼巴巴地望著她,固執地道:“若雪,你明明收到了牡丹花帖,為什麽要這麽快回廣陵?等過了牡丹宴再回去不好嗎?”
若雪也不跟他打機鋒,直言不諱地道:“眾所周知,牡丹宴不是為你選世子妃的嗎?我去不去無關緊要,再說了,我們又不住在京城,當然是盡快返回廣陵為好。”
“什麽叫你去不去無關緊要?你不知道這個宴會的重要性嗎?”周羿英挺的眉峰跳動幾下,心說要不是為你,我要辦什麽選妃宴幹什麽?還不是為了讓世人和母妃對你心服口服。
他的話讓若雪摸頭不知腦,覺得他就是一個胡攪蠻纏的貨,便不客氣地道:“是你選世子妃,這宴會對你來說當然至關重要!但對我來說,就隻是個鬧劇,因為誰都知道我曾有過六指,什麽選美啊、選妻啊、選妃的盛事統統跟我沒關係。”
“可是你不怕蛇,還會殺蛇,這難道不比六指重要嗎?”周羿伸手拉過她的右手,果然發覺她的手不及自己的手一半大,又小又軟,他用力一捏的話,她這手隻怕就要碎了。
隨後,他去端詳那個已經很淡了的舊疤痕。若雪喊他住手,他也不聽,端詳了一會兒,他得出結論:“沒什麽妨害,這手好看極了。”
若雪氣不打一處來,這家夥堂而皇之的吃著她的豆腐,還敢大放厥詞,她正要當他是仇人教訓他,一道頎長高挑的人影,猶如驚鴻般落在二樓倚欄處,接著不做絲毫停留,宛若遊龍一樣攻向周羿:“世子,你死了那條心吧,她的手再好看,也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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