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是妻控

當若雪和風三娘等人殷殷期盼燕雙飛早日回歸時,歸途中的東方昱等人在晁西卻遇到了錢巡撫錢泰敏。

“昱兒!”錢巡撫風塵仆仆的進了客棧,在二樓的客房裏見到東方昱的一瞬間,略有皺紋的臉上頓時閃現出激動難耐的光芒,細細的小眼睛內甚至有淚光隱隱閃現:“表姨父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東方昱微怔,在他沒被人抓走之前,錢泰敏和他的義父走的還算近,對他和飛飛也不錯。後來他來祈國尋找飛飛,並暗中重建義父母的墳墓,也曾去錢家打探過,但沒有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那時他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未與錢泰敏見過麵。不過他覺得錢泰敏應該知道他活著,因為他找錢氏打聽飛飛的消息時,從未隱藏過自己的身份,想必錢氏會將他的情況告訴錢家人。

但在他知道錢氏騙了他以後,心裏便對錢氏和整個錢家起了懷疑和隔閡,並打算派人調查當年的事。然而很不湊巧,他在衛家莊受重傷昏迷,生命危在旦夕,被登徒歌帶回旭國療傷。

當時他的傷勢太重,東方熙召集多方名醫,以及太醫為他治療,又在山洞裏的寒玉**將養了一段時日,總算撿回了一條性命。

待他醒來後,本來就非常記掛飛飛的情況,不料卻收到飛飛失蹤的消息。他心急如焚,一刻都不肯耽誤的帶人來祈國,想到飛飛如果記起什麽,肯定會往家鄉岷河而來。於是他帶著人馬不停蹄的直奔岷河。

所幸蒼天有眼,讓他找到了飛飛,雖然飛飛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可總比先前像無頭蒼蠅四處尋她要好的多。

此時見到錢泰敏,他心裏頓時泛起百般滋味,既有見到睽違多年的故人的萬般感慨,又有一種懷疑他的心態,更有一種物事人非事事休的惆悵與罔然。

但不管怎麽說,他以非當年那個少不更事的少年,幾年的牢獄生涯和多年四方征戰的經驗,讓他臉上除了冷峻和威嚴,更多了一種成熟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

“表姨父。”他對錢泰敏點點頭,態度疏而有禮。

登徒歌讓人送上茶點,識趣的帶人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他二人。

雙方落座,錢巡撫看著東方昱,滿腹感慨:“昱兒,多年未見,你年紀輕輕的,頭發怎麽全白了?”

東方昱眼神黯然,沉默半晌,低沉地道:“得知義父母去世,飛飛又不見了的那一刻,心非常痛,痛的昏過去了……醒來後頭發便白了……”

錢泰敏雙眼不自然的垂下,但很快又恢複常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佯裝十分沉痛地道:“這件事說來尤其讓人痛心,是表姨父的錯……當年你義父母去世後,我擔心你義父的仇人找上門來尋仇,再加上燕燕當時受了刺激,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好,時而清醒,時而瘋瘋顛顛的……”

“唉!”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用既傷心又後悔的語氣道:“屋漏偏逢連雨夜,偏偏那時你也失蹤了。我派人四處尋找,卻總是沒有你的音迅……於是為了保護燕燕,我和你表姐便做了個錯誤的決定,讓他給你表姐夫做了妾室,一來方便你表姐照顧她,二來也可以隱藏她的行蹤……”

“唉,我們自以為這樣可以護她周全,可誰知……你不但活著,還成了旭國權傾一時的瑞王……我真後悔啊!早知如此,當年打死我也不會做那個決定,害得你們……”他拿出帕子揩了揩臉,又揉了揉眼睛,眼睛便紅通通的了:“燕燕的事,你要怪便怪表姨父吧,都怪我做事糊塗……”

東方昱又是一陣沉默,宛若神祗般俊美的臉一片冷凝,肅穆如雕像。但他漆黑如墨玉的眸子裏卻波瀾洶湧,似潮起潮落,視線更是定格在錢泰敏的臉上。

錢泰敏的話看似為飛飛考慮,因為義父年輕的時候是結了幾個仇人,但如果隻是為了保護飛飛,為什麽非要讓她給淩經亙做妾?

還有,他們既然知道他還活著,為什麽不派人告訴他飛飛的情況?義父母去世後,他和飛飛是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他們沒道理瞞他,這是為什麽?

最讓人疑竇叢生的卻是錢氏的做法,她為什麽要多方欺騙他?

為什麽飛飛失蹤了好幾年,她不對他說實話?難道僅僅是因為怕他怪罪?或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和不可告人的目的?

許是東方昱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錢巡撫如坐針氈,表情僵硬的讓人不忍直視:“那個……昱兒,聽說你找到燕燕了,可是真的?”這錢巡撫也真是個人物,不管東方昱的臉有多冷,他依舊一口一個昱兒,語氣親熱的仿佛東方昱就是他的親兒,一點都不像十幾年沒見的兩人。

“是。”東方昱毫不避違的承認,卻不肯多說一字。

錢巡撫挪了挪椅子上有些圓潤的身軀:“那表姨父能見見她嗎?自這可憐的孩子失蹤後,我也有好幾年沒見她了。”

坦白的說,東方昱除了在燕雙飛的問題上有點不精明外,單就他個人能力而言,憑他一手能建立自己的軍隊和扶持東方熙上位,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對於錢氏和錢家他既然生了疑心,那錢泰敏的話他也不會輕信,持懷疑態度。

但事情沒調查清楚前,他也不願意打草驚蛇:“她如今病著,不好見客。”

“怎麽就病了?”錢泰敏一臉擔心,關切地道:“可請郎中瞧了?實在不行,我認識幾位杏林聖手,不如讓他們來試試。”

“謝表姨父的好意。”東方昱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我身邊有名醫隨行,就不勞表姨父操心了。”

他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錢泰敏豈有看不出來,神色便有些尷尬和傷心:“昱兒,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

“那倒不至於。”東方昱直視著他,淡淡地道:“我隻想知道,表姨父既然知道我活著,為什麽不讓我早些知道飛飛的消息?”

“那是因為表姨父覺得對不起你,無臉見你,所以不敢對你說實話。”錢泰敏伸手捂著臉,儼然老淚縱橫的模樣,讓人不忍苛責他:“其實我幾次都想讓你知道實情,可……一想到你和燕燕打小就要好,若知道她變成這樣,肯定傷心死了……所以我們都很猶豫,一直未對你說實話……”

這廂東方昱在見客,那廂況小候爺也在見客。

況鴻霄多年四處遊曆,知交好友可謂遍天下,晁西不但有好友,還有一門親戚。這門親戚對況鴻霄來說其實還有點重要——巧的很,他泰山大人的祖藉就在晁西。

董家在晁西可是名門望族,出仕的子弟比較多,家族也大。況鴻霄的嶽丈在家行三,做官做到京城,官途順暢,後來還和威遠候府結成親家,可謂好事連連。隻可惜女兒死的早,與況鴻霄的翁婿關係也淺。

當年董氏死後,董家為了保住和威遠候府的關係,曾想讓董氏的妹妹嫁給況小候爺做填房,奈何況小候爺無心續弦,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況小候爺依然孤身一人,董家熄了的心思便有死灰複燃的跡像。

此次況鴻霄抵達晁西,並未驚動董家,也沒打算去拜見長輩。但既然錢巡撫都知道東方昱到此地了,董家沒有理由不知道況小候爺在這裏。因此董家馬上派了子弟來客棧請況小候爺去董家做客,卻遭拒了。

董家哪能死心,立刻又換了重量級的人物來請人。

今日來客棧的是董老太太和兩個如花似玉的孫女。

董老太太一身華服,滿頭銀發和東方昱有一拚,一臉福相,精神矍鑠,將兩個姿色出眾的孫女介紹給況小候爺,寒暄幾句後,直奔主題。

“小候爺,古人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而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那苦命的孫女去的早,與你夫妻一場,未能給你留下一枝半葉。我們大家都知道你重情重義,心底還念著我那死去的孫女,所以遲遲不肯再娶。你如此長情固然是好事,但你也得為你的父母和子嗣後代考慮,男人成家立業方為根本。”

董老太太的話語重心長,況小候爺卻很無語,他與董氏的婚姻是標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後的感情談不上好談不上壞,與這世間大多數夫妻一樣,兩人客氣有餘,恩愛不足,端地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董氏的死,他的確十分痛心——其中自責的成份居多,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和家人的過錯,造成無辜的董氏一屍兩命,中間還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他恨極家人,也恨自己,好幾年不能釋懷,所以壓根不想再娶。

但要說到不娶是因為忘不掉董氏,這也太言過其實了。

說老實話,如果不是清明節祭祖時要給董氏上幾柱香,他幾乎忘記董氏長什麽模樣了——彼時年少輕狂,心性不定,他的生活雖稱不上花天酒地,可也是多姿多彩,他守著董氏的日子少,再加上這十幾年的光陰,要忘記一個人真是太簡單了。

倘若不是遇到燕雙飛,動了真心動了真情,他依舊打算孤家寡人下去。子嗣的問題他還真沒想過,橫豎他那兩個弟弟一個接一個的生,不怕威遠候府斷了根。

然而他的行為落到旁人眼裏,卻成了對亡妻念念不忘了。他也無意解釋太多,隻是對董老太太道:“時機未到,到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董老太太卻覺得他是推口之辭,對自己兩個孫女招了招手,又對況小候爺道:“你也無需多說,我們皆知你心思。你看看我這花朵一樣的兩個孫女,與她像不像?”

“誰啊?”眼前是兩個含羞帶怯的少女,都十五六歲的花樣年紀,況小候爺十分俊秀的眉眼染上幾許困惑,清亮的黑眸內滿是不解,實在不明白董老太太唱的哪出戲。

“還能像誰,自然是我那死去的孫女啊。”

兩位少女看著清貴逼人的況小候爺,臉上都飛起片片紅霞,目如春水含露。況鴻霄卻嗆咳連連——到這時他要是還不明白董老太太的意思,那也算白活這三十幾年了。

“老太太,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況小候爺不得不端起臉,十分嚴肅的解釋:“我早已有了十分珍愛的心上人,也是想娶之人。”

兩位少女羞紅的臉頰霎時一白,董老太太握著佛珠的手一抖,佛珠串嘩啦啦的掉到地上,又是一陣清脆的響聲。老太太抿了抿有些幹癟的薄唇,目露嚴厲之色:“誰?”

況小候爺淡淡垂眸,端起手邊的青花茶碗,漫不經心地道:“我無可奉告,因為這是我個人的事情。”說到底,他和董氏是有一年多的夫妻情份,但董氏死後,董家並沒權過問他的私事。

通常主人家端起茶碗,便是送客之意,董老太太見小候爺下了逐客令,又聽見他說出這樣劃清界線的話,那臉色頓時非常不好看了。幹癟的嘴唇不甘心的翕動不停,卻無法擺什麽架子——因為況鴻霄的話並沒有錯,如果不是他覺得愧對董氏,又念舊情的話,董家早就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

“吱啞”一聲,兩個高級客房的門同時拉開,東方昱送錢泰敏出門,小候爺送董老太太和兩位穿金戴銀的少女出門。

錢巡撫自然是認識小候爺和董老太太的,忙客氣的與兩人見禮。但說完客套話後,兩方人馬在走廊裏卻麵麵相覷,頗有些相顧無言的味道。

小候爺嘴角含笑,溫文爾雅地道:“沒想到錢巡撫是瑞王的客人。”

東方昱斜睨了他一眼,又極富深意的睇了那兩位少女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小候爺與董家到是淵緣深厚。”

兩人明明是情敵,可相處卻沒有濃厚的火藥味,不是應該打起來才對嗎?好比他們的少莊主,但凡小姐身邊出現一個對他有威脅性的男性,他便會自動進入一級警備狀態,誓將情敵鏟除殆盡!情敵稍有不慎就會被他打個頭破血流。

衛雷這個局外人在一旁看觀察了良久,楞是沒搞懂他們之間的奧妙,覺得除了匪夷所思就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他便不想了,冷聲道:“瑞王,小候爺,燕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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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對不起大家,剛發了宏願要奮起,可這幾天跟老公吵嘴,浪費了很多時間,都不能專心碼字,恨不得操鍵盤揍人!更的少了一點,等我吵完了,我會加補的,決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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