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軍法處置

新兵連的全體士兵被從營房全部叫到操場上,黑壓壓地站成了好幾排。

昏暗的燈映照著這些才穿上軍裝不久的士兵,士兵們一個個瞪著驚恐的眼睛,望著站在全連士兵麵前的怒氣衝衝的警備司令部一團團長葉邵興。

葉團長手裏攥著一根馬鞭,腳下的長筒皮靴踩在操場上,在這寧靜的夜晚裏發出‘咯噔咯噔’響聲。

葉團長身後,站著那位表情嚴肅的劉副官。

他的麵前,跪著喝的醉醺醺的新兵連連長許春永和教官張奉三、崔連生、邵引弟。

在許連長的身後,靠右邊還跪著一排士兵,他們就是剛才參與打架鬥毆的田小平和他的那些同鄉。左邊,跪著趙二虎、李國亭、馬飛和四班的士兵。

兩個士兵從外麵抬著一壇老酒走到葉團長的麵前。

“報告團長,酒買回來了。”兩名士兵將那壇老酒放在葉團長的麵前,舉手報告。

許連長見狀,嚇的麵部血色全無。他知道葉團長的脾氣。自己跟了他那麽多年,還能不知道他的脾氣。於是。許連長匍匐著來的葉團長麵前,磕頭求饒:“團長,繞了我吧,我有罪,我不是人。我混蛋。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說著,當著全連的麵,在葉團長的麵前扇自己的耳光。

葉團長怒氣未消,伸手拔開那壇老酒上的蓋子,讓士兵拿過一個木瓜瓢,伸手從酒壇裏舀了一瓢酒,對著許連長的臉上潑過去。然後罵道:“奶奶地,你看你個熊樣,老子讓你當連長,不是讓你天天去喝酒。是讓你帶兵。你把老子的兵帶到那裏去了。嗯,給我他媽的帶的打起群架了。老子要槍斃了你。”說著,就伸手從腰裏拔手槍。

站在葉團長身後的劉副官見狀,趕忙走上前,對葉團長說道:“團長,息息怒。息息怒。別傷了身體。這許連長也確實不像話,應該罰。”說道這,劉副官低頭看了一下臉麵上還往下滴著酒水的惶恐不安的許春永。話頭一轉,又說道:“團長,許連長雖說有帶兵失職之罪。但念他跟隨團長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團長,我看就繞他這一次吧。”

葉團長聽了劉副官的話,又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許連長,罵到:“你小子長的豬腦子。連怎麽帶兵都不會嗎。他媽的。一個新兵連,讓你帶的沒幾天,就帶成這樣了。不是劉副官替你求情,老子馬上斃了你。”

劉副官見葉團長脾氣有所緩和,剛忙上前伸手拉起跪在葉團長麵前的戰戰兢兢的許連長,對他說:“團長不殺你了,還不快上前謝過團長啊。”

許連長趕快上前,雙膝跪地,向葉團長叩謝:“多謝團長不殺之恩。我許春永今後一定聽團長的話——。”

許連長話未說完,葉團長就打斷了他的話:“可以不殺你,但不能不罰你。來人——。”葉團長喊道。

呼啦一下,上來了四個士兵。舉手向葉團長報告。

葉團長指了一下許連長和他身後同樣驚恐不安的那三個教官,說道:“把他們四個拉下去,關十天禁閉。”

“是,團長。”四個士兵向葉團長舉手敬禮,然後,手裏端著槍,把許連長和那三個教官押了下去。

這時,操場上鴉雀無聲,大夥都知道,葉團長接下來該收拾參與打架的士兵了。

果然不出所料,葉團長吩咐,把參與打架的士兵每人打三十大板,關十天禁閉。把帶頭打架的趙二虎和田小平各打五十大板,關十五天禁閉。

這下好了,這趙二虎舊傷才好,屁股上又添了新傷。這頓板子揍的趙二虎死過去兩回。接下來的十五天禁閉,又讓趙二虎生不如死。趙二虎這心裏就特別仇恨那個田小平。他就想,自己跟著李國亭和馬飛,那也是曾經綁過人票。自己那也是親手殺了被綁的人票。還害怕你田小平不成,雖然打架打不過你,殺你還是能殺過的。等著瞧,田小平,你趙二爺爺這仇跟你結定了。等將來有個機會,你趙二爺爺非報這個仇不可。你小子給我小心點。

不說趙二虎在黑暗的禁閉室裏,忍著屁股上鑽心的傷痛。暗地裏和田小平結下生死冤家。單說這田小平,也被軍法處的士兵按在地上,痛打了五十大板。他身體結實,這頓板子,也讓他昏死過去一回。當打他的士兵,從傍邊的水桶裏舀起一瓢涼水,將他從昏死中潑醒。他掙開眼睛,第一句咬牙徹齒的話就是:“趙二虎,你媽媽的。老子要殺了你。”

田小平從這天起,也和趙二虎結下了徹膚之恨。

李國亭和馬飛由於隻是參與打群架,因此和所有參與打架的士兵一樣,被罰打三十大板和關了十天禁閉。

李國亭是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他本來就是個不願受屈辱的人,再加上心中父親和母親以及姐姐的死所抱有的強烈的報仇心態,是他強咬著牙,接受打板子,在被軍法處的士兵按在地上打板子那會,他硬是沒啃一聲。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現場監督執行的劉副官,也感到李國亭人雖不大,卻是條硬漢子。

馬飛是在所有參與打群架的士兵都被處罰完後,最後一個執行打板子的士兵。就在軍法處的士兵把馬飛按在地上準備行板刑的時候,葉團長的女兒葉心儀突然出現在劉副官的麵前。當葉心儀看到馬飛被軍法處的士兵按在地上,正準備打板子時,就上前製止:“住手。你們不能打他。”

士兵們認識葉心儀,知道她是葉團長的唯一的寶貝女兒,於是高舉在手的木板,又放了下來。

劉副官見狀,就對葉心儀說:“小姐,他犯了軍法啊,是葉團長吩咐要軍法從事。不打板子。怕不好吧。”

葉心儀把脖子一扭,嘟起小嘴:“劉副官,我不管。就不能打他。”

劉副官望望被士兵按在地上的馬飛,又瞧瞧葉心儀,說道:“小姐,這可是在連隊啊,要是讓葉團長知道——。”

“知道了怎麽樣,我就是不準你打他。馬上把他給我放了。”葉心儀一隻手插在自己的細腰上,麵對著劉副官,說道。

“小姐,這——。”劉副官猶豫了。

“劉副官,你當了副官,就看不起我葉心儀了嗎。別忘了,你是我爸提拔的。我是他的女兒。我讓你把他放了。你放不放啊。”葉心儀兩隻鳳眼火辣辣地直盯在劉副官的臉上。盯的劉副官不敢正視。

“是,是,小姐,我命令他們馬上放人。”劉副官隻好讓步。他轉過臉命令那幾個按住馬飛的士兵:“馬上把他放了。”

士兵們聽從地馬上放開了馬飛。

馬飛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彈彈軍服上的灰土。對葉心儀說道:“謝謝你,心儀。”

劉副官對馬飛說:“你小子給我注意點,這次是葉小姐替你求情,我才饒了你,要是下次再犯,絕不輕饒。還不趕快回營房去。”

“哎,先別走。馬飛,我有話跟你說。”葉心儀說著,伸手拉起馬飛的胳膊,就往軍營外麵走去。

“哎,小姐——。”劉副官見狀,伸手想攔阻,可又想了一下,就把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無奈地看了一眼葉心儀和馬飛遠去的背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嘴裏說了句:“你小子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等著,今後有你小子好受的。”說完,就忿忿地離開軍營,回到自己的駐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