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兵營械鬥
兵營外麵,一輪圓月被一團過路的雲遮擋。在地麵上投下一片陰影。
夜風突然打起旋,卷起地麵上塵土,在營房四周亂竄。
呼啦一下,從北邊的一排兵營裏,突然跑出來十幾個士兵。他們個個手拿鐵鍁、鎬頭把,跑向李國亭他們住的那排兵營。
跑在這夥士兵前麵的,不是別人,正是剛被趙二虎打的鼻青臉腫的新兵連四班副班長田小平。後麵緊跟著的,是他的老鄉和熟人。他們是田小平從六班和八班搬來的幫自己報仇的人。
一到營房前,田小平第一個挑起門簾,伸手推開營房門,就走了進去。
“你們幾個四川佬,給我聽著,爺爺不怕你們,有種的你們出來。”田小平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眼珠子冒著血絲,臉上的肌肉扭成一團,他怒氣騰騰地對躺在**的李國亭和馬飛、趙二虎喊到。
其實,在田小平跑出營房後,李國亭和馬飛就料到這小子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去外麵搬救兵了。於是,李國亭對趙二虎說:“兄弟,都小心點。你打了田副班長,他豈肯善罷甘休。他跑出去,一定去找什麽幫手去了。我們都做好防備才是。”
馬飛也說道:“三弟,讓你忍著點,你就是不忍,這事鬧大了,那還了得。”
趙二虎剛才得意於李國亭和馬飛拉偏架,讓他占了上風,沒有了田小平伸手還擊,他打田小平,簡直就是大人在打小孩,那個痛快淋漓的感覺,恐怕今生也難遇到。
一想到田小平故意偷他軍帽,陷害他。讓他趙二虎不但在第一天的軍訓中當眾丟人,還不明不白地挨了一頓鞭子,差點要了他的小命。就覺得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得出,而且要恨狠地出。現在,大哥和二哥暗地裏幫他,這讓他特別振奮。於是,那雙拳腳,就毫不顧慮地對著田小平一頓發泄。把個田小平揍的是哭爹叫媽。
望著田小平那副狼狽樣,趙二虎終於可以消消自己心頭那個恨了。等田小平往外一跑,嘴裏還喊著讓他們等著,趙二虎就明白,田小平絕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有同鄉和要好,一定會去找他們為自己報仇的。於是,趙二虎也不敢掉與輕心,他甚至連鞋都穿好了,雙手抱著頭,就等著田小平回來。
聽到李國亭和馬飛說他,他不服氣地說道:“這事怪我嗎?是他先欺負我的啊。要是放著你們兩個,也忍嗎。就該好好揍他一頓,讓他明白,欺負人沒好下場。”
李國亭和馬飛聽了他的話,都沒再說什麽。
班長譚小偉比他們都來的早,他個頭大,身體壯實,四方臉上,一對濃黑的眉毛,眉毛下那對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和藹的神情,說話從來不得罪人,大家都管他叫善人。
像今晚這事,他也覺的田小平仗著身後有劉副官撐腰,也太有點欺負人了。你說你不喜歡趙二虎就算了,幹嘛還要偷他軍帽,讓趙二虎白挨了一頓冤枉鞭子,這事放到誰的身上,誰也不答應,活該讓趙二虎打。
所以,當李國亭和馬飛上前拉偏架時,他裝著沒看著,躺在最裏麵的鋪位上,也沒管。
班上的其他幾個新兵都是在家鄉窮的沒法活命了,這才跑的軍隊裏來,拿自己的命換口飯吃,都不敢惹事。況且,剛來時,互相都不認識。現在,分到一個班裏,也才幾天,隻能算認識罷了,算不上好。因此,其他人在這場風波中都抱著中立的態度,不偏向任何一方。
當李國亭和馬飛上前拉偏架。趙二虎借機揮拳猛揍田小平時。他們都沒有上前勸阻。而是在一旁看熱鬧,甚至起哄。
田小平跑出去後,班裏除了李國亭、馬飛和趙二虎想著他們的心事意外,其他的人由於白天軍訓勞累,又都各自躺在自己的鋪位上閉上了眼睛。他們睡沒睡,誰也不知道,反正,都不在吭聲了。
當田小平重新出現在班裏時。李國亭和馬飛還和平時一樣,一點也不驚慌,而是把自己的身體抬起,半靠在床鋪上,斜搭著腿。冷眼觀看著站在門口的怒氣衝衝的田小平。
趙二虎可跟李國亭和馬飛不一樣,他最沉不住氣。見田小平一個人又回來了,趙二虎從鋪位上兀的一下站起來,揮舞著拳頭,就要向田小平撲過去。
其實,躺在鋪位上的李國亭和馬飛最了解他們這個結拜兄弟,趙二虎之所以對田小平不依不饒,那是有他們兩個暗地裏給他撐腰壯膽,要是沒有他們兩個在,趙二虎還敢向比他高一個頭,身體比他壯實的田小平揮拳頭,怕經不起田小平幾下打,就尿褲襠裏了。
“你小子有種就過來,別他媽的站在那耍威風,老子今晚要是怕了你,‘田’字今後就倒著寫。你媽的,過來。”田小平嘴裏罵著,一邊伸出食指做鉤狀,眼睛順著勾動的手指瞄著站在鋪位旁,還未過來的趙二虎。
趙二虎剛才的怒氣還未消,這時,那心中的怒氣又衝上了頭頂,沾了一次便宜,趙二虎還想沾第二次,便蹦著蹦著衝向田小平。
田小平見趙二虎蹦著過來,回身一推門就走了出去。
“有膽的別走,你趙二爺爺今晚不讓你爬在地上當馬騎,就不是人生的。”趙二虎開口罵道,緊跟著就追出去。
李國亭見趙二虎追出去了,便急忙起身想喊住他,無奈,那趙二虎急紅了眼,什麽也不顧了,他喊都沒喊的急,趙二虎就跟著田小平出去了。
“劈裏啪啦”一陣響動,就從門口傳過來,緊接著,就見趙二虎抱著頭竄進屋裏,頭上流出了血,血水不停地順著臉頰流下來,染紅了半個臉。
“大哥,大哥,他們有人——。”趙二虎哭喪著臉,朝李國亭喊到。
李國亭見狀和馬飛一躍而起,奔向牆角,各自拿起一把挖戰壕的鐵鎬頭,就往趙二虎身邊走來。
也就在這時,呼啦一下,從外麵湧進來十幾個別的班的士兵,他們手裏都拿著打架的家夥,什麽皮帶、棍子、鎬把。鐵鍁,這些湧進營房來的士兵也不曉得那個是李國亭,那個是馬飛,反正看見鋪位上躺著的和地上站著的人,就揮起手中的家夥,亂打一氣。
本來班裏其他新兵包括班長譚小偉都是看熱鬧,不想攙和進這場是非之中去,結果,讓田小平請來的救兵糊裏糊塗地打著了自身,這下,他們想中立也中立不起來了。於是,身上無緣無故挨了一鎬把的譚小偉火冒三丈,當即站在鋪位上大喊:“四班的弟兄們,我們被人欺負了,大家一起打啊。”
班長一聲喊,班裏的其餘士兵紛紛跳下床,個自揮舞著拳頭,或者拿起身邊的家夥,相互打起來。
他們互相追逐著,叫罵著,揮舞著手中各式各樣的家夥,從四班的營房一直打到外麵的操場。有幾個人已經受了傷。臉上流淌著鮮血。,還不依不饒地死纏爛打。有個士兵被人打到在地上,天黑,也分不清是四班的人,還是別的班的人。
這場打鬥,很快便傳遍了全連。連排長門都製止不住了。有個排長急忙去找許連長,結果找遍營房,也沒找著許連長。
有人把這事報告給了葉團長。剛從司令部開完會回來的葉團長,聞聽新兵連士兵發生械鬥。氣急敗壞地帶著劉副官,快馬加鞭,就趕到了位於墨水湖畔的籬笆嘴新兵連。
“集合,集合。”一進新兵連,葉團長便向正在操場上打的稀裏嘩啦的那些新兵高聲喊到。葉團長一邊喊,一邊拔出腰裏的盒子槍,舉槍朝天上就開了一槍。
“呯——。”的一聲,清脆的槍聲,在這寧靜的夜晚響起,特別震耳。
所有參與打架的士兵,還有那些從軍營裏走出來,站在一邊看熱鬧的人忽然間都停下來,有人小聲說:“不好了,團長來了。”
‘嘩啦‘一下,剛才還混亂的隊伍,這時都整齊地站在了葉團長的麵前。
“奶奶的,是誰挑起來打架的?反了啊,你們這些混蛋。我要把你們一個個拉出去槍斃。槍斃。”葉團長鼻子都氣歪了。自他帶兵以來,還從未發生過這麽嚴重的軍營械鬥,這還了得,這事要是讓上司知道了,那自己的團長還當成當不成。
“你們連長呢。把你們連長給我找來。”葉團長再次喊道。
劉副官也急忙上前說道:“你們連長怎麽不在?他到哪去了。”
新兵連的士兵你看我。我看看你。沒人知道。
“他奶奶的,把你們連長給我綁來,老子先槍斃他。”
“報——報告,團——團長,新——新——新兵連——連——?連長——許——。”帶著滿身酒氣,被人從酒館裏拉來的許連長,看見葉團長和劉副官站在操場上,嚇的臉色大變,戰戰兢兢地跑到葉團長麵前,結結巴巴地舉手報告。
葉團長揮手就給了許連長一個耳光:“媽的,怎麽給老子帶的兵?我叫你喝酒。今天,當著你的士兵麵,就叫你喝個夠。來人!”葉團長喊道。
“有。”兩個士兵跑上前。
“去,到外麵買上一壇酒來,讓他當著全連士兵的麵,給我喝完。奶奶地。去,買去。”葉團長大聲朝那兩位士兵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