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首領金驍是江雲廉兒時的玩伴,天子昏迷,搞不好就會朝野動**。
他第一時間就悄悄遣人來報信,就怕英國公府處在風口浪尖,會有人借機生事。
江舒窈瞪大了一雙杏眼。
“昏迷?”
她快步走到江雲廉身側低聲問。
“白日我在宮內還見聖上好端端的,能說能笑,怎麽這麽突然昏迷了……”
皇帝如今正值壯年,平日又注重保養,看起來和三十多歲無異,不像是身體有隱疾的樣子。
她驚疑不定:“是意外?”
“不知,”江雲廉神色沉重,“陛下晚上與太子對弈,出養心殿時從台階上失足摔倒,頭磕在了石階上,然後就神誌不清了。”
江舒窈聽到又和太子有關,一時有些失態。
“那太子他豈不是……”
天子出了事,身邊的一切人馬都要徹查到底,太子很危險!
江雲廉詫異地看了一眼過於激動的妹妹。
“太子先前就離開了,後來聖上又獨自看了會書才出來的,是以太子不在現場,沒太大的嫌疑。”
夜裏風大,他和江舒窈快步走到避風的廳內,兩人都心思沉重。
“現在皇後、太子、得寵的妃嬪和幾位皇子全都守在養心殿內,還不知明日上朝是個什麽情況,這幾日應該不會太平,杳杳你無事不要出門,出門也小心些。”
江雲廉隻覺得這京中的事比戰場殺人複雜一萬倍,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江舒窈看了連忙勸他。
“夜深了,哥哥先回去歇息吧,萬事當心。”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江舒窈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前世皇帝可沒有昏迷過,她可以斷定,這件“意外”一定是人為的陰謀。
隻是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如今太子名正言順,沒有折騰生事的必要。
而三皇子羽翼未豐,就算要逆謀,也不會提前這麽久。
莫非背後還有第三方勢力麽。
看多了那些話本子裏扮豬吃老虎的皇子最後上位的情節,江舒窈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她正翻著身,梁上突然傳來了昭雪輕輕的聲音。
“主子可睡了?”
她壓低了聲音,江舒窈連忙睜開眼。
“沒有,有事嗎?”
昭雪像一片鵝毛般輕飄飄落地,掀開床幔。
“昭月發現後院有人挖了主子的月事帶,從小門裏交給了外人,現在那人正偷偷摸摸地往成安侯府的方向走去,小姐要不要讓我帶著去瞧瞧?”
“還有這種事?”
江舒窈正好沒有睡意,聞言精神抖擻地坐了起來。
月事帶埋在土裏,早就汙穢不堪,又不值錢,挖她的月事帶做什麽?
“帶我去看看!”
夜風呼嘯,江舒窈裹在厚實的鬥篷裏,被昭雪和昭月提溜著從層層屋簷上掠過。
腳下的小路上,一個形容猥瑣的男子正拿著包了月事帶的包裹往成安侯府趕去。
“此人應該是個混混,為了一點銀子接了這種頂著宵禁的活兒。”
昭雪十分有眼力,直接判斷出了那人的身份。
還真是李家人能做出來的事,江舒窈低笑了兩聲,看到那人到了侯府後門,連忙要昭雪湊上去。
後麵開著一條縫,見猥瑣男子來了,縫變大了些,從中伸出一隻短粗的手,上麵長著個大痦子。
“喲,是丁管事。”
江舒窈熟識侯府的下人,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東西搞到了嗎?”
丁管事躲在門後小聲問。
“嘿嘿,當然搞到了,是國公府的媽媽親手給的,絕對就是那位小姐的。”
猥瑣男子遞上布包,丁管事要接過去,他卻死死捏著不鬆手。
“幹什麽,不要命了?待會被巡邏的官爺瞧到可有你好果子吃!”
丁管事低聲嗬斥,那男子卻嘻嘻一笑。
“老爺是不是忘了,之前答應我的……”
他手指一撮,丁管事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從門縫裏丟出幾粒碎銀。
“我們堂堂侯府還會少了你的不成,拿了快走!”
猥瑣男撿起碎銀,眼裏閃過貪婪的光。
“這點哪夠?我可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一路過來的,官爺再給些吧,否則國公府的小姐就要知道自己的月事帶怎麽丟的了。”
他獅子大開口比劃了一個數,丁管事肥碩的臉沉了下來,到底還是掏出了銀子給他。
“快滾!”
“多謝官爺。”
猥瑣男撿到銀子後,丟下布包便跑了。
布包鬆開來,染著血的月事帶赫然露出了一角。
“娘的,這種髒東西也不包好。”
丁管事罵罵咧咧地把布包裹著撿了,合上門往內院走去。
“小姐,要不要把那個混混……”
昭月蹲在一邊,朝江舒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江舒窈哼笑一聲:“沒事,侯府也不是吃素的,這人活不了幾日了。”
敢拿這種秘事威脅丁管事,這混混肯定會被滅口。
她想了想,還是吩咐道:“這幾日盯著剛才那人,侯府要滅口,你們把經手的人都記下。”
丁管事進了內院,直奔李承楷的院子。
李承楷正拖著輪椅滾來滾去,丁管事捧著布包進來:“世子,東西拿到了。”
“放那吧。”李承楷瞥了眼包,似乎嫌髒,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丁管事放下布包後猶豫了一下問:“今日大師什麽時候到?小的好去迎接。”
沒想到李承楷一拍椅背,怒道:“大師被事情絆住了腳,今天來不了了。”
他似乎很是期盼這個“大師”,想了想緩和了幾分語氣。
“算了,大師明晚再來,你把這東西收好,明天同一時間過來。”
江舒窈第一次趴在屋頂偷聽,心中又興奮又緊張,不知李承楷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居然還需要用到她的月事帶。
“今晚估計沒事了,我們回去吧,明日再來。”
見李承楷準備就寢,江舒窈也讓昭雪把自己帶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江舒窈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在前廳坐立不安地等著江雲廉下朝回來。
聽到門外馬車軲轆的聲音,她趕緊迎了上去。
“怎麽樣,哥哥?”
江雲廉的麵色雖然嚴肅,但不算沉重,他解下沉重的朝冠,往府裏走去。
“對外隻宣稱聖上染了風寒,需要靜養,暫且由太子處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