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紛紛交頭接耳誇讚道:“確實,本以為馥蘭堂這香已經用膩了,沒想到如今聞起來,另有一番體驗呢。”

淑妃拉著老長一張臉,盯著馥蘭堂的攤位,恨不能立刻吩咐柳家的家丁去把馥蘭堂踏平。

宮人們搜了一遍馥蘭堂的攤位,月娘站在中間,腳下放著一個香盒,裏麵是江舒窈吩咐的,讓她不要拿出來的新香料。

“姑娘腳下放著什麽?能否請咱家瞧瞧?”白麵內侍朝月娘客氣地笑著。

月娘下意識地看了江舒窈一眼,有些遲疑地拎起腳下盒子。

見她遲遲不打開,李瑤溪立刻尖叫道:“一定是在這個盒子裏!”

眾人目光都落在這盒子上,幾乎把盒子燒出一個洞來。

江舒窈點了點頭,月娘抿嘴一笑:“請公公瞧。”

隨著雕花蓋子揭開,一陣奇妙到無法言說的香氣瞬間彌漫在人群中,瞬間蓋住了飄雅堂的那股臭味。

“喲!不臭了。”

“這是什麽香味?好清爽。”

眾人們聞到那股香,頓感意外。

不知是不是這新香裏做了手腳,為首的嬤嬤不敢定奪,隻好看向麵色威嚴的皇後。

“拿來本宮瞧瞧。”姚氏抬手撫摸鬢角,嬤嬤立刻將香呈上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近距離聞到這香味,好聞還是其次,姚氏隻覺得近日來處理後宮事務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了。

“這香倒是很不錯,本宮的頭痛似乎都消失了。”

她不鹹不淡地誇了一句,身邊的嬤嬤立刻喜笑顏開:“這香竟然如此神奇,娘娘的頭疾算是沉屙了,這些年來行了多少法子都不見好,如今用這香竟然有用麽?”

官員和女眷們都是人精,聽了這話,各個眼神都閃動起來。

得了皇後的誇獎,這馥蘭堂前途無量啊。

淑妃冷臉看著皇後大誇馥蘭堂,嘴角不由得扯起一抹冷笑:“皇後娘娘還是小心些,這香又不是藥,效用這麽神奇,是否做了手腳還不一定。”

她瞥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弟弟,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於是冷冷道:“馥蘭堂若真能做出這樣神奇的香,那是否也能做出使用後無影無蹤的媚香?”

淑妃急了,她這樣說簡直就是在毫無緣由地給馥蘭堂強扣帽子。

一時之間周圍的官員們神態各異,卻都頗有微詞。

柳大人平時就在朝堂之上拉幫結派,利用外戚的勢力跋扈行事,隻要不站柳家一派的官員,或多或少都吃過不少苦頭。

雖然三皇子素有賢名,但各位官員也都是成了精的狐狸。

自古以來,外戚就是一大沉屙,將來若真是三皇子得勢,恐怕他們這群不與柳家同流合汙的人就有的受了。

相比之下,沒有母族的太子突然就顯得清爽了很多。

況且太子無情無欲得很,對待任何女子都十分狠心。

這樣起碼不必擔心外戚擾亂朝綱了。

淑妃還不知道三皇子的人緣被自己和柳家敗壞了不少。

姚氏聽了她的話,擰起細眉嗬斥:“淑妃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無憑無據的,什麽時候香做得好,反而成了一種罪過?”

她說出了大多數正常人的心聲。

成安侯一家此時才姍姍來遲。

他們在人群最外麵,早已聽通報的下人說了李瑤溪和柳白之的事。

成安侯不知李瑤溪小產過,隻覺得丟人現眼,無地自容。

白氏眼中卻迸發出精光。

那可是柳家!當朝寵妃的娘家!

如果李瑤溪真能嫁給柳白之,那可是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姻緣。

“行了!”在淑妃的死纏爛打之下,姚氏的耐心顯然已經告罄。

“本宮瞧著,要麽,就是別人陷害了柳少爺和李小姐,要麽就是迷香一事虛無縹緲。”

她意味深長地盯著眼神躲閃的李瑤溪和柳白之,又重新看了眼淑妃,斬釘截鐵道。

“此事說到底也是在宮門外,算是柳家與成安侯府的家事,我們後宮妃嬪也不宜越俎代庖,還是請柳夫人與侯夫人自行定奪吧,回宮!”

皇後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淑妃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也知道自己再留下去隻會惹人猜忌。

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不成器的柳白之一眼,又向柳夫人拋去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也跟著姚氏回了宮。

兩位娘娘一走,凝固的氣氛又重新流動了起來。

白氏從人堆裏擠出,帶著諂媚的笑走到柳夫人跟前。

“柳夫人,兩個孩子都已經這樣了,咱們也不能拆散一對鴛鴦是不是?”

她話裏的攀附之意洋溢於表。

柳夫人哪裏看得上成安侯一家?

她冷笑一聲,轉過頭去:“侯夫人不必如此,我兒也是受害的人。況且小兒前些日子,已與他的表妹訂了婚,如今遭了這飛來橫禍,我們兩家都不願見到,依我看來,還是各回各家,好生照顧孩子才是。”

白氏聽出她這是不想柳白之負責,頓時急了:“柳夫人,我家溪兒都已經是柳三少的人了,各回各家是什麽意思?她除了嫁入柳家,還能有別的選擇嗎?女子名節何其重要,您這是逼她去跳河呀!”

她話音剛落,李瑤溪尖叫一聲,將在場看熱鬧的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李瑤溪,閉嘴!”柳白之聽到柳夫人說話就暗道不好。

他低聲嗬斥,卻根本無法阻攔李瑤溪那尖利的聲音傳遍人群。

“訂婚?你說好娶我的呢?”李瑤溪滿臉通紅,直直瞪著柳白之。

這話一出,眾人臉上都浮現出奇異的神情。

看來皇後說的是對的,什麽迷香不迷香的,根本就是個幌子,這兩人原本就有奸情罷了。

柳白之急了,他雖然風流,可每次都被自家母親和長姐解決了,現在對著這麽些官員們,他隻覺得分外丟臉,不想承認。

“你在說什麽夢話?我與你素不相識,怎會說娶你?”

“素不相識?”李瑤溪搖搖欲墜地起身,朝著他低吼。

隨即她從懷裏掏出方才那個香囊扔在地上。

李瑤溪指著香囊,狀似癲狂地問:“我與你相識數月,甚至還小產了一個孩子,這香囊就是你的貼身之物,你還要如何推脫?”

柳家和李家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眾人隱秘地知道這件事,和眾目睽睽之下,李瑤溪將醜事全部翻出可不一樣。

白氏也沒想到,李瑤溪竟然這樣經不得激,居然把自己小產的事說了出來。

她顧不得成安侯殺人般的眼光,隻好再一次死命地攀扯柳夫人:“柳夫人,這下可不能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