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窈冷眼瞧著柳家和成安侯府拉扯。

柳家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到最後隻匆匆命下人。帶著成安侯一家回了柳府。

淑妃匆匆回到宮內。一進門就板著臉將奉茶的宮女揮倒在地。

茶水四溢了一地。

盛怒中的淑妃看著倒在地上惶恐的小宮女,直接惡狠狠吩咐:“笨手笨腳的,拉下去打死!”

宮女淒厲的哭喊聲漸漸遠離。

宮人們噤若寒蟬,隻有淑妃的奶娘嬤嬤敢在此刻上前勸慰。

“娘娘當心氣壞了身子。”她親自扶著淑妃躺上軟塌,“這馥蘭堂真是好大的狗膽,居然敢給娘娘臉色看。”

奶娘嬤嬤知道怎樣順淑妃的氣,果然她這樣一罵,淑妃心頭的氣焰立刻消散了許多。

她語氣緩和了下來:“本宮那個弟弟是個不省心的,看樣子,他與李瑤溪早已暗通款曲,馥蘭堂隻是個墊背的罷了。”

淑妃揉了揉鬢角,奶娘嬤嬤連忙上前為她按揉:“那也是他們的福氣。”

淑妃閉著眼神情舒緩片刻,終於歎了口氣:“這江舒窈果然好手段,沒想到馥蘭堂竟然是她手裏的鋪子。”

她想到江舒窈與成安侯府和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最終還是江舒窈占了上風。

成安侯府卻狗啃一般越來越爛,不停地丟臉。

奶娘嬤嬤在一旁瞪大了眼:“馥蘭堂是江小姐的鋪子?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淑妃笑了笑:“本宮這些年看過的女子,比他們年輕人吃過的飯還多。今日她喬裝打扮成小公子站在那兒,本宮一眼就看出來是個女子,再仔細瞧了瞧她的五官,不是江舒窈還能是誰?”

淑妃是個極為細心的人,就算往日裏江舒窈隻遠遠地在國宴上露過麵,也老早就被她記在了心底。

奶娘嬤嬤看著淑妃的臉色,見她似乎並不排斥江舒窈,於是試探著誇讚道:“那這江小姐還真是有勇有謀,十分有膽識。”

“是啊,”淑妃半閉著眼養神,唇邊勾起一抹笑,“這般聰穎的女子,江家又在邊境立了大功,還不知此後是怎樣的造化呢?”

她想到三皇子妃,娘家都已經被抄了,還成日在府中與三皇子雞飛狗跳,不禁微微皺眉。

“這蔣家倒真是本宮當時看走了眼,若霽兒娶的是江家的姑娘。如今恐怕也沒有太子什麽事了。”

奶娘嬤嬤被淑妃話語下的深意嚇到了,驚得不敢多說。

她笑著走到淑妃腳邊,為她捏腿:“娘娘何必為三皇子妃煩憂,若非聖上抱恙,她早已成了下堂婦。前些日子娘娘不還在為三皇子殿下相看新的皇妃嗎?新皇妃必能大旺三皇子殿下的。”

淑妃聞言,哼笑一聲,翻了個身。

她保養得宜的一張臉上露出些無奈:“那些個世家的老狐狸們害怕卷入奪位之爭,但凡家裏有一個稍稍出眾些的姑娘,都早早訂了出去,剩下的不是嬌滴滴的蠢貨,就是家世不行,真讓人傷神。”

奶娘嬤嬤還想再勸,淑妃無力地擺了擺手:“罷了,霽兒的事我都操心不過來,三弟那邊就讓娘去操心吧,左右他也是個混世魔王,好人家是娶不到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奶娘嬤嬤放輕了手上的力道看過去,這才發現淑妃竟然已經睡著了。

柳家三少與成安侯府嫡女的消息傳出,許多官員都帶著家眷前來看熱鬧。

雖然到來後才發現人已經走了,但大多數人秉承著大寰國人樸素的思想,既然來都來了,那便去薈萃大會逛逛。

飄雅堂散發的臭味無法去除,沒有辦法,主辦大會的戶部官員隻好禮貌地請王管事與秋娘子將飄雅堂中的香全都搬走。

又點頭哈腰地請馥蘭堂用新香在會場中到處點燃,這才壓住了飄雅堂散發的臭味。

是以許多官員們一進大會會場便覺得清香撲鼻,再加上有皇後娘娘的誇讚,馥蘭堂的攤位前如同飄雅堂上午的場景重現一般,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都被考評的官員們看在眼底。

等到兩日後薈萃大會結束,禮部尚書當眾公布所有入選兩國通商的商戶名單,馥蘭堂赫然在冊。

江舒窈與董良、月娘相視而笑,總算沒有白費這段時間的功夫。

等江舒窈卸下喬裝回府後,這才發現梁季青竟然與兄長在府內把酒言歡。

也不知他倆喝了多少杯,江雲廉的臉滿是潮紅,見到她時,連舌頭都大了。

反觀梁季青倒是依舊雲淡風輕地微笑著,除了鬢角有些薄汗,並沒有一點醉意。

江舒窈扶額,她這個兄長最是不會喝酒了,卻偏偏很愛逞強。

“杳杳,你回來啦?”江雲廉搖搖晃晃地被小廝攙扶著,舉起酒杯朝她走來。

他走到一半,又倏然折返回去,大力拍著梁季青的肩膀。

“今日我與梁兄對酌,這才發現梁兄與我許多理念都十分一致,真是一見如故啊,梁兄!來!再幹一杯!”

梁季青無奈地笑了笑,端起酒盞,同江雲廉又碰了一下杯,隨即仰頭盡數喝下。

江舒窈連忙上前奪下江雲廉的酒杯,又對梁季青道歉:“梁公子,哥哥他酒量不好,愛胡說八道,還請你見諒。”

梁季青一張謫仙般的臉孔在酒氣的熏陶下少了幾分克製,多了些落入人間的煙火之氣。

他悶聲笑著,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江舒窈。

“江小姐言重了,我與江兄確實非常投緣,這般飲酒,十分暢快。”

江舒窈快被他黝黑的眸子吸進去了,她不自在的移開眼,見江雲廉搖搖欲墜,頭都恨不得栽到桌上了,隻好手忙腳亂地去拖住他,又吩咐一旁的小廝將他拉去休息。

“哥哥醉得不行了,恐怕不能再喝下去,梁大人還好嗎?”她看著梁季青還算清明的眼神,擔憂問道。

有些人雖然表麵上看著沒事,實際上有可能已經醉了。

梁季青微笑:“今日也是梁某叨擾了,時日已晚。我也該回府了。”

江舒窈連忙起身送他出門,兩人沉默地走到國公府的大門前,梁季青突然站定不動了。

“梁大人?”江舒窈喊了喊,梁季青卻沒動。

她原本走在他身側,見狀立刻走到他麵前,皺著眉去觀察他的神色。

誰知梁季青一臉雲淡風輕,竟然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緊緊抱住。

周圍國公府和梁家的下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溫熱的氣息帶著酒香縈繞在江舒窈身邊,她雙眼圓瞪,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在做什麽!

江舒窈在心底無聲尖叫。

她還想掙紮,梁季青卻不容違抗地按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江小姐,梁某心悅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