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江舒窈的腦袋裏頓時充滿了疑問。

她狐疑地看著燕桁,懷疑當朝儲君的腦袋是不是壞了。

本想告訴燕桁,江家與梁家結親一事,可正經的婚帖都還未下,此事充滿了不定,她不能這樣貿然。

“殿下說笑了,我未婚有孕這種醜事,想想辦法生下孩子遮掩過去就是了,何必去害人。”

江舒窈失意地笑了笑,奇怪,燕桁怎麽沒問她孩子是誰的。

莫非他認定為是李承楷的了?

一陣惡寒躥過身體,江舒窈打了個寒戰。

看在燕桁眼裏,隻覺得她紅著眼在發抖,看上去脆弱極了。

他的拳無意識地捏了捏。

江舒窈隻覺得今夜的燕桁十分奇怪。

她以為他是被自己的秘密驚到了,惦記著宴席上的事,於是趕緊爬起來。

“殿下,我不能缺席太久,恕我先告退了。”

燕桁不知在想什麽,臉色深沉得可怕,聞言揮了揮手。

“讓我的暗衛送你回去吧,下次機靈點。”

江舒窈又想在心裏罵娘了,這是機靈點能避開的嗎?

送她回去的就是剛才那個為她診治的女子,江舒窈被她帶在懷裏,總覺得這人有點熟悉。

太子的暗衛她還是第一次見,怎麽會眼熟呢?

她腦中有個人形呼之欲出,但就是怎麽也捅不破那層紗。

正想著,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江舒窈一個激靈:“快,快藏著過去瞧瞧。”

她沒中淑妃的計,不會有別人中了吧?

暗衛帶著她幾個飛掠就藏到了一處樹上,江舒窈眼力不錯,隔老遠就看見是一個亭子裏有宮女在叫。

離眾人趕來還要好遠一段路,江舒窈戳了戳暗衛的胳膊:“我方才暈了多久?宴席裏的人不會起疑吧?”

暗衛壓著聲音回答:“郡主您從離席到現在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這在宴席上並不罕見。”

江舒窈舒了口氣,還好,出去透氣的人多的是,一炷香的時間不在確實很尋常。

眼見大批王公貴族們湧過來了,她趕緊讓暗衛把她悄無聲息地放在人群後麵的樹叢中,然後裝作才趕到的樣子混到了葉氏身邊。

“母親。”她一過去,葉氏趕緊攥住她的手。

溫暖粗糙的手硌得江舒窈一愣,這還是葉氏第一次對她如此親密。

“你剛才跑哪去了?”葉氏低聲問她,江舒窈見她神神秘秘的,也低聲在她耳畔說:“透氣去了。”

葉氏瞪了她一眼:“方才皇後娘娘接到宮人消息,說是有人死了,你可別瞎跑了,今日宮內不太平。”

江舒窈知道誰死了。

方才暗衛放下她時給她透了個底。

成安侯府的嫡女李瑤溪殺了淑妃的三弟,柳家最小的兒子柳白之。

淑妃站在皇後身邊,看到自己弟弟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尖叫一聲,險些暈了過去。

而柳夫人則是已經暈了過去。

“何人膽敢宮內行凶!”

皇帝走不動路,此時才坐著龍輦趕到。

他一聲嗬斥,所有人都冷汗涔涔,不敢作聲。

白氏此時的心焦到了極點,李瑤溪為何又不見了?

她不敢聲張,結果下一秒,人群就嘩亂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負我!我隻想嚇唬他而已,誰知道那人推了他,他就撞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李瑤溪滿身鮮血地被侍衛扭送了出來。

“我的天!”

“人是成安侯的姑娘殺的啊?瞧淑妃娘娘的眼神,他們完了。”

江舒窈身旁的夫人們開始交頭接耳。

葉氏一看到那鮮血,抓住江舒窈的手又緊了些,像是唯恐她也被殺了一樣。

江舒窈鎮定地瞧著李瑤溪,發髻已全部亂了,從胸前到鞋麵都是血跡,看來是柳白之被刺後倒在了她身上。

“李、瑤、溪!”淑妃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怒意,李承楷心知不好,這一回若是處理不好,也許全家都得完蛋。

他推著輪椅擠出人群,一下跪倒在淑妃麵前。

“陛下恕罪、娘娘恕罪,我妹妹平時膽小得很,魚都怕,怎麽會殺人呢,一定有人陷害她!還請陛下明鑒!”

三皇子早就嫌死去的這個不著調的小舅舅礙手礙腳了,現在倒沒有和淑妃一樣傷心。

他定定地看了看李承楷露出的後腦勺,轉身向皇帝鞠躬。

“父皇,兒臣也覺得此事蹊蹺,柳三少一個大男人,李小姐怎麽能製服得了他?況且李小姐方才也說有人推了他,是否將推他之人也找出,再斷定此事比較好?”

“霽兒!”淑妃在悲痛下極快地反應了過來,想起三皇子和李承楷的勾當,她居然沒有嚷著要李瑤溪償命。

江舒窈在一邊看著,深深地覺得不對勁。

淑妃和三皇子的反應太不對勁了。

他們為何還像要為李家開脫的樣子?

“那人呢?”皇帝聽了三皇子的話,轉頭去問李瑤溪。

李瑤溪呆愣愣的,似乎被嚇傻了:“那是個女子,是、是四……”

她嘴中的名字呼之欲出,突然橫空飛出一個哨箭,直接插入了李瑤溪的脖頸。

“啊!殺、殺人啦!”

站在前排的宮妃嚇壞了,被噴了一臉溫熱地鮮血,癱軟在地瘋狂地往後退去。

“誰?!”

燕桁一聲斷喝,一旁的皇城司陸統領捏起手指吹了個哨子,林間和屋簷上霎時無風而動。

是皇城司的人過去了。

“護駕!”“有刺客!”

一時風聲鶴唳,禁軍們傾巢出動。

江舒窈驚得反手握住了葉氏的手。

居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在天子眼前,皇宮禁內殺人?

若方才刺的不是李瑤溪而是皇帝……

她打了個冷顫。

看來皇帝也是這般想的,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比今日宴席剛開始時還要難看。

這下誰也顧不上柳白之和李瑤溪了。

天子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被關去了金鑾殿,除去皇族,挨個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