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後來進了山後,有人抬著我走,後麵突然陰冷了下來,應該是進了洞。”
二皇子拚命思索著。
“進洞之前,我聽到了一陣很響的水聲,空氣也十分潮濕,可能附近有瀑布。”
說了這麽多後,他再也想不出什麽線索了。
江舒窈對南方的地勢也不熟悉,更妄論這種深山老林,她隻好先把這些記在腦海裏。
“多想也無益,二皇子,你身上那麽多傷,先歇一會吧,明日白天,我再出去探探。”
她最後把被子掖好,輕聲囑咐二皇子道。
“嗯。”二皇子應了一聲,這幾日折騰下來,他本來身體狀況也不好,現在也累了。
江舒窈想了想:“二皇子,你不打呼嚕吧?”
聽聞男子都愛打呼嚕,萬一白日裏她出門了,二皇子一個人躺在床下無聊又睡著了,打起呼嚕來就完蛋了。
二皇子啞然:“這……我也不知道我打不打,要不待會我先睡,你幫我聽一下?”
江舒窈原本想笑,可是突然想到二皇子這般,身邊估計也沒人照顧,難怪連自己打不打呼嚕都不知道。
她一下就笑不出來了。
“好吧,二皇子殿下,你先睡吧。”
床板下沒了聲音,隻有江舒窈淺淺的呼吸在夜裏響起。
過了半晌,二皇子才輕聲說了一句:“以後你叫我名字吧,我叫燕珣。”
珣,東方之美玉也。
也不知道皇帝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給這個不受待見的孩子取的名字。
江舒窈又撐著眼皮等了很久,燕珣睡得很規矩,連翻身的聲音都沒有,隻要放下床板上的床褥,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也放心地睡了過去。
“江小姐!江小姐!”
第二日,江舒窈是被白玉搖醒的。
日上三竿,白玉見她房中還沒有動靜,於是進門輕聲詢問。
結果江舒窈的床帳一動不動。
白玉隻好掀開帳幔叫她,沒想到江舒窈睡得太熟,居然依舊紋絲不動。
嚇得白玉以為她死了!
江舒窈隻是昨晚熬得太晚,再加上心中沒有什麽大喜大悲的情緒影響,所以睡得熟了些。
這一覺醒來,她隻覺得自己的精神是從未有過的充沛。
難怪九夷聖女都要斷情絕欲,隻有這樣一來才能專心修習呀。
她起來才發現已經中午了,山穀裏依舊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沒出什麽亂子。
難道燕珣逃跑的事沒有暴露?
還是暴露了但沒有大肆張揚?
她猜不透。
翡翠從大廚房端來了菜,江舒窈一看,比她在皇宮裏吃的都要精致。
這九夷族的大家族派頭居然維係得這麽足。
她夾起一條裹著酸梨醬的山藥條,意外地覺得非常爽口。
倒是平時愛吃的乳鴿,這次聞到味兒她就開始作嘔了。
“哎呀,江小姐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適?”
翡翠見她麵色慘白地幹嘔,頓時急壞了。
“白玉,快去請聖女!”
她要白玉去找嫿娘,江舒窈趕緊伸手攔住她。
“不用了,”她抬起身子擦了擦嘴,眼眶裏都是方才反射性漫出的眼淚,“我這是孕期有反應了,聞不得這種油膩的。”
翡翠趕緊把乳鴿並一道鵝油卷撤了下去。
“給我多做些點心來吧,一時半會我也吃不下了,點心我慢慢吃。”
江舒窈想方設法地準備給燕珣藏些食物。
趁翡翠出門吩咐廚房、白玉去燒水的功夫,她趕緊從剩下的菜裏麵撿了幾塊用紙包好,又包好了些米飯,一同藏在了櫃子裏。
“咦,這飯菜怎麽少了好些?”
翡翠回來後準備撤下飯食,她是個細心的,見狀自言自語嘀咕著。
江舒窈趕緊解釋:“我這也快三個月了,最近感覺胃口好大,昨晚就餓得不行,把點心都吃光了,方才坐著又餓了,於是吃了兩口。”
翡翠聽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孕還真是艱難呢,江小姐想吃什麽隻管和我們說,聖女說了,要您和肚裏的孩子都好好的,什麽都要先緊著您。”
看來嫿娘很是看重自己和肚裏的孩子,江舒窈默默思忖。
她身上有什麽特別的?不過是繼承了娘親的血脈罷了。
是為了這所謂的最有天賦的血脈麽?
江舒窈正想著,嫿娘就來了。
見到她來,翡翠和白玉似乎非常緊張,翡翠緊緊攥著食盒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聽說你害喜嚴重,吃不下飯?”
嫿娘依舊溫溫柔柔的,微笑著坐在江舒窈對麵問道。
江舒窈心底捏了一把汗,嫿娘太邪門了,應該不會感知到她房間裏藏著燕珣吧。
她一念之間,假裝做出了幹嘔的動作。
“嘔……嫿姨,我們能去院子裏嗎?這屋內有飯菜的味道,我有些受不了。”
她直起腰對著嫿娘懇求。
嫿娘倒沒說什麽,隻是看了她一眼:“去吧,你這反應倒是和明雀一樣,當年她有你時也是什麽也吃不下,差點死了,還好燕褚那狗東西同意她入宮見我,否則她還真熬不過這關。”
到了院子裏,她一把拉過江舒窈的手,細細把起脈來。
過了片刻,嫿娘的眉頭緊緊皺起:“你的胎像很穩,但是你肝鬱氣滯、氣血不通,之前是不是總是驚嚇憂慮?”
她一下言明了江舒窈的身體狀況,江舒窈不得不佩服,嫿娘的醫術似乎真的神乎其神。
“確實如此,嫿姨,您的醫術這麽厲害嗎?”
至少比皇宮裏的太醫厲害多了。
嫿娘得了江舒窈的恭維,麵色舒展了不少,嘴裏還硬生生地說著:“不過是些皮毛罷了,看在明雀的份上,我給你好好治治,免得你以後生產時受罪。”
“多謝嫿姨。”江舒窈趕緊道謝,又裝作疑惑地問,“我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嫿姨把我接來,是想讓我入九夷族麽?”
嫿娘聞言瞥了她一眼:“怎麽,你不願意?”
她放下江舒窈的手,在她身上找了幾個穴位捏揉,一股馨香順著嫿娘身上飄到了江舒窈的鼻中。
很柔和的味道,有幾分像母親。
江舒窈恍惚了一瞬,隨即笑道:“怎麽會?九夷族這種世外桃源是我向往的,昨日我睡覺都睡得踏實了些。”
她麵露幾分躊躇:“隻是……我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