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什麽?”嫿娘揉過的地方,江舒窈神奇地覺得舒暢了不少,甚至剛才還難受的胃此時又隱隱饑餓了起來。

溫柔的聲音鑽入耳朵,似乎帶著魔力般。

你們這麽邪門,當然是怕你們害我啊!

江舒窈暈乎乎的,差一點兒就張口把心底的真話說了出來。

她意識到自己不對勁,於是麵上沒有表現出異樣,心底卻暗暗打起了警惕。

“翡翠昨日說了,沒經過允許生出的孩子都要去要徭役場,我是我娘和外麵的男人生的,難道你們不追究麽?”

她瞧見嫿娘眼中隱約的紫色閃過,心中一凜,更加賣力地偽裝起來。

嫿娘似乎也沒想到她能抵抗住自己的如意術。

她勾著唇角笑了笑:“傻孩子,你又不是男人,況且你身上流著明雀的血,天生就和那些人不一樣。”

她鬆開捏住江舒窈的手,從一旁接過帕子擦了擦,漫不經心道:“也是我未和你細說,九夷族女子為尊,隻要有我們族人血脈的女子,都將受到歡迎,更何況,你身上應該繼承了明雀的能力。”

嫿娘的眼神滑到江舒窈微微鼓起的小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你和燕桁的血脈聯合,也就是說,她身上會同時繼承明雀和我的能力,這孩子搞不好會帶領九夷族走向新的天地。”

“九夷族……也躲避太久了,當初燕家把九夷族逼得無路可退,也是時候該報仇了。”

江舒窈看著嫿娘仰頭朝天,眼裏全是勃勃野心的樣子暗自心驚。

九夷族居然有著這樣的心思,嫿娘還想著顛覆國家?

她不敢露出異樣,嫿娘眼中紫色褪去,突然回頭看向她。

“你就放心吧,在這裏,你的生活隻會比前半生更舒適。”

江舒窈老實地點了點頭,目送嫿娘離開了院子。

她看了眼一望無際的藍天和井底之蛙般的九夷山穀,長呼一口氣,接著走出院子在九夷地界逛了起來。

似乎也不怕她逃跑,隻要不涉及到問路線之類的,翡翠和白玉對她差不多有問必答。

這次走了昨天未走過的一條路,路上和昨日見到的尋常民居作坊不同,江舒窈眼中的建築破敗了許多,這裏的居民穿戴也破舊不堪,男女老少更是麵黃肌瘦。

“這裏怎麽和昨日見到的光景完全不一樣?”

她驚訝地問翡翠,翡翠一臉坦然地說:“這裏都是從外麵騙進來的人,還有低賤男奴,他們是九夷族最下賤的人,當然隻配住在這裏。”

“騙進來的?”

江舒窈大驚。

翡翠點點頭:“對啊,總有人會在山中迷路或者吃飽了沒事做探險,結果誤打誤撞撞到了我們這地界,那肯定不能放他走了,於是幹脆捆進來關著,他們一代代繁衍,又生了孩子,這種沒有九夷血統的人都是賤奴。”

江舒窈使勁握了握拳,九夷族還真是成了一方霸主,居然行此惡事。

這些人隻是無辜闖入,從此就搭上了自己和後代的一生!

翡翠不理解她的想法,她們自小在九夷族長大,根本沒用外界那種觀念。

江舒窈目光帶著憐憫看著這些賤民,他們對她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有自顧自地幹著手中的活。

塑陶的、編織的……就連小孩都在幫忙剝堅硬的果殼。

遠處一個挑水的男人正好轉過身,江舒窈看著他蓬頭垢麵的臉,隻覺得此人分外眼熟。

她這輩子記住臉的男人都沒幾個,怎麽會眼熟南邊的人?

她盯著那男人看了好半天,翡翠見她呆著不動,於是上前詢問。

“江小姐,您怎麽了?”

她嫌惡地看了眼灰撲撲的賤奴人群,不由得催促道:“咱們快走吧,這裏好臭。”

江舒窈沒理她,她幾步跨到那男子麵前,皺著眉問他:“你是哪裏人?”

“水、水……”

誰知那男人傻嗬嗬笑著,並不回答她的話。

翡翠連忙跟上來拉扯江舒窈:“江小姐,您做什麽呀?快出去,當心他們犯病。”

“犯病?”江舒窈被翡翠和白玉拉著朝大路上走去。

白玉點了點頭:“他們外麵來的人,為了安全起見,都被灌了傻藥的,但是偶爾有人會犯頭疾,就會亂打人,您可別靠他們太近了,翡翠之前就被打過呢。”

她忌憚地看了那挑水男子一眼,隻見那男子口中念念有詞,對他們一行人視若無睹。

“挑水、挑水、挑水給妹妹。”

江舒窈默默隨著翡翠她們往前走,一邊想著這男人的口音也很熟悉。

“江小姐,您是不是看那男人很壯,要是想要男人了?您和聖女說一聲,她也能給您安排的。”

白玉年紀小小,說話卻語不驚死不休。

“不是……我沒有……”江舒窈啼笑皆非,但是轉念一想,就讓她們誤會吧,自己這番異常的舉動總要有個解釋。

“您別害羞,咱們九夷族女子都是這樣的,姬小娘就很喜歡玩外麵的男人,她一年要從外麵擄好幾個回來呢。”

翡翠還以為她放不開,居然跟著白玉一起勸起她來。

“嗯嗯。”江舒窈對這九夷族的各種觀念衝擊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心底一直想著剛才那個男人,隻好胡亂應了兩聲。

翡翠和白玉卻理解岔了,為了討好江舒窈,翡翠向白玉使了個眼色,白玉於是借口要做事,一個人先回去了。

日頭漸起,江舒窈坐在一棵樹下歇息,翡翠拿出隨身的水罐遞給她。

“這東西倒是挺好使的,輕便又幹淨。”

她掂著手中的水袋誇道,翡翠十分驕傲。

“那是,聽說這是咱們族人以前女扮男裝在西北隨軍學來的點子。”

西北?

江舒窈腦中靈光一閃,她終於知道那男子為何眼熟了!

那男子是西北口音,和成安侯府的劉姨娘一樣啊!

難怪她覺得眼熟,因為那男子和劉姨娘十分相似。

記得當初劉姨娘逃跑被她逮到時無意中說過,自己是從西北被拐來的。

那男子和劉姨娘如此相似,莫非是劉姨娘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