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窈抖著嘴唇看著那行字……久久不能回神。
心經上記載了,能從修習如意術中悟得天機的機會百年無一,她居然能有這樣的造化?
忍著頭暈目眩,江舒窈匆匆套好衣物坐在椅子上思索。
那她方才夢見的極有可能不是夢,而是往後的預示。
照夢裏那樣瞧,她和燕桁與九夷族之間恐怕有一場大戰。
江舒窈想到最後兩人不知生死的模樣,捂著頭極力地想再回到方才的夢境中。
然而隻要神念一動便一陣頭痛襲來,仿佛有人在撕扯她的腦子。
回憶無果,江舒窈隻好作罷。
“小姐?可沐浴好了?”
外麵守著的翡翠見她良久沒有動靜,於是提起嗓子問了一句。
江舒窈回過神來,趕緊整了整衣服,調整了一下神態,平緩道:“好了,你們進來收拾吧。”
到了夜裏,她又假借召幸男寵的名義和陳立一同待在屋裏。
江舒窈和陳立說了芸娘要她殺人一事。
“我現在想的是這幾日我們再找找逃脫的方法,到了十日後,不管我是否真的習得了如意術,你能逃出去都是好的。”
陳立聽了自己可能會被殺倒沒有驚慌。
他沉吟不語,半晌開口問道:“若到時候你沒達到芸娘的要求,她想殺我卻找不到我,豈不是會生疑?”
江舒窈也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她抿了抿嘴:“到時候你跑都跑了,她就算再氣又能如何?這件事她甚至不敢讓明嫿知曉,也就說明她到時候不敢拿我怎麽樣。”
想了想,她又看向陳立:“今天你也看到了,九夷族聖女和長老是對著幹的,能夠修行如意術的人不多,她們留我有用,不敢如何對我的。”
陳立有些愧疚:“沒想到我居然成了你的把柄……”
“沒事,”江舒窈笑了笑,“身在這個鬼地方,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陳立想了想,又抬頭道:“今日我倒是得了個新消息,那堆男寵都是她們從各個九夷女院裏搜羅上來的,有個人說現在沒有紅色的樹,可能是天冷樹葉變色了,所以我打算再去找找黃色的樹。”
江舒窈聽了,卻沒他想象中那樣高興。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陳立:“我如今擔心的事,出了刺客這事,九夷族的戒備恐怕更加森嚴了,就算你找到了出入口,恐怕也難以出去。我想……”
江舒窈躊躇了片刻,繼續道:“不知燕桁走沒有,若他未走,你便同他們一塊走吧。”
夢裏的場景始終縈繞在她心頭,看樣子是燕桁為了救她走時出的事。
江舒窈想著,如果讓燕桁先帶著陳立走了,是不是就能夠躲過夢中一劫了。
“不行。”
沒想到陳立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了。
“我知曉你是好意,但我自己應該可以出去,不必麻煩他們。”
他掩住江舒窈想要說出口的話:“我已經看過了,這四麵的山壁有一塊比較低矮,我又會武,徒手翻過去應該不在話下,隻要翻出山穀,我便能想辦法聯係上救我的人。”
“那你為何不早說!”江舒窈見他居然有這麽容易的計劃,輕輕吐出一口氣,對著他怒目而視。
陳立咧嘴笑了:“這些日子哪有空?況且這個計劃恐怕需要你幫我準備一些幹糧和水袋,否則我怕我好不容易爬出去就力竭而亡了。”
他頭一次露出這樣爽朗的表情,在九夷族看多了壓抑表情的江舒窈不由得被閃了一下。
“那好吧,這幾日我想辦法給你弄些,”她心裏輕鬆了一些,又有些不好意思道:“那這些日子我練習如意術,恐怕還要請你做我的練習對象。”
“可以。”
陳立略微猶豫了一瞬便立刻允了。
“明日開始吧,今日實在有些折騰。”
江舒窈想了想,讓陳立回了自己的屋子,免得他留在自己屋內,兩人都不自在,還要想辦法裝樣子。
沒想到陳立一走,江舒窈迷迷糊糊陷入睡意中沒過多久,身邊又悄無聲息地貼來了一具火熱的身體。
“是我,別怕。”
見江舒窈嚇得一激靈,燕桁趕緊握住她的手,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你什麽毛病?”
江舒窈本就累得半死,今日肚裏的崽還讓她食欲不佳,沒有用晚飯。
現在見到燕桁,她隻覺得就算被點了褪情穴,依舊是一肚子火!
被她吼了一嗓子,燕桁卻沒有生氣,反而輕輕笑了笑,胸腔傳來一震顫抖。
“對不起,昨日是我昏頭了。”
他握著江舒窈微涼的手細細摩挲捂熱,醇厚的聲音低低的,如水般傾瀉如江舒窈的耳朵。
“杳杳,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作為一國儲君,燕桁恐怕這輩子道的歉也沒有今晚說的多。
可惜江舒窈心如止水,雖然感到心底有股隱約的酸意,可她還是抬起頭冷冷地推開了燕桁。
“太子殿下,道歉歸道歉,但我是與梁祭酒有婚約的人,請您自重。”
她有些惱火,既然她已經和梁季青達成了一致,那便無論如何隻等著嫁入梁家了,燕桁卻這樣三番五次,反複無常地戲耍自己!
“殿下現在這樣深情又有何意義?不管當初您有什麽苦衷,我們之間又有什麽誤會,那些都過去了,我們回不去從前,殿下為何不肯放過我?”
沒有感情的影響,江舒窈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冷靜。
聯合反九派解決九夷族對自己的危機,然後嫁入梁家,這樣肚裏的孩子有個名正言順的父親,再和父兄一起協助燕桁解決三皇子。
她計劃的很好,但是到燕桁這一步卻出了差錯。
他分明不愛自己,卻一直糾纏……
想到這裏,江舒窈自以為摸清了燕桁的想法,她清了清嗓子,看著神色黯然的燕桁。
“太子殿下,若您是想要江家的助力,我可以向您保證,江家永遠都會站在您這邊,祝您登上大位。”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燕桁的眼睛霎時紅了。
他漂亮到不似凡人的麵孔上,有種野獸受了傷後的凶狠和嗜血神情。
“你覺得孤是為了那個位置才對你做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