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老頭一下鬆開了攥住江鳴珂的手,捂著臉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江鳴珂驚恐地看著老頭,娘說這藥粉沾上後奇疼無比,還特意給她每天抹的香香霜裏麵加了一味草藥,這樣就不會受藥粉的影響了。
老頭的臉上並無一絲紅腫和腐蝕痕跡,然而此刻劇痛之下,已被他自己抓擾得不成樣子。
他毅力驚人,竟然忍著蝕骨般的痛重新騰出一隻手抓起了江鳴珂。
“你不是囡囡,囡囡沒有這麽壞!”
“放開我!壞蛋!呸呸呸!”
江鳴珂驚恐萬分地懸在空中,小臉被衣領勒住,漲得通紅。
她手腳都被捆著,隻能無助地一邊流淚,一邊朝著老頭吐口水。
“他娘的,你敢騙我!”
老頭神誌不清,隻圍繞著他口中的“囡囡”行事,見江鳴珂如此,立刻勃然大怒,把她舉起來就要朝著地上狠狠摔去。
他枯瘦的手上青筋蜿蜒,看得出用了十足的力氣。
小小的幼童若被這樣摔一下,恐怕當場就會斃命。
“啊!娘!快來救珂兒!”
江鳴珂被高舉在空中,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驚駭之情,哭著尖叫起來。
她哭喊著掙紮,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前後搖擺,令人揪心萬分。
突然,她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瞪著老頭身後。
老頭忍著臉上劇痛反應遲鈍地想轉過身,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撲哧”利器沒入血肉的聲音響起,明語珊被捆住的雙手持握著那把被扔在地上的刀,狠狠刺入了老頭的心窩。
“我殺了你!”
明語珊滿臉猙獰,混著淚水,奮力地拔刀再次刺入老頭體內。
“嗬嗬!”
老頭不可置信地大睜著眼捂住胸口,雙腿一彎,緩緩倒了下來。
他的手一鬆,江鳴珂立馬從高空落了下來,明語珊眼瞳巨縮,敏捷地打了個滾,墊在了江鳴珂身下。
“哎喲!”
沉重的墜地聲回**在地窖裏,明語珊痛呼一聲,被胖乎乎的小姑娘砸得半天緩不上氣來。
“沙姐姐、沙姐姐。”
江鳴珂口齒不清的,把“珊姐姐”叫成了“沙姐姐。”
“嗚嗚嗚,我把你砸死了。”
看著明語珊的頭埋在地上,江鳴珂嚇得哭了起來。
“怎麽辦啊娘,珂兒殺人了。”
小小的身體躺在地上,滾滿了灰塵,白嫩的小臉此刻也沾滿了鼻涕和眼淚,看起來可憐又狼狽極了。
“閉嘴,咳咳!我沒死!”
明語珊緩過腰背上的痛,朝髒兮兮的奶團子露出個齜牙咧嘴的笑容。
“你這小胖墩,可真沉啊,我差點被你砸了個對穿。”
“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我動不了。”
江鳴珂倒在地上,手腳還是無法動彈,可憐兮兮地小聲說道。
明語珊惡狠狠地盯了血流了滿地的老頭一眼,蠕動著去撿起掉在地上的刀,反著手對準了江鳴珂。
“小胖墩,你別動啊,我給你把手上的繩子割開,你再來幫我割。”
江鳴珂看著沾滿鮮血的刀咽了口口水,拚起勇氣點頭:“好,我不動,沙姐姐你來割我吧!”
明語珊摸索著:“是珊,不是沙。來,把你的繩子放到刀刃上來,手別碰到啊。”
一大一小抿著嘴流著汗,慢慢地把江鳴珂手上的繩子割斷了。
“哦!我的手可以動了!”
小奶團子歡呼了一聲,明語珊趕緊催她:“來,給我手上的繩子割掉。”
“嗯嗯!”
江鳴珂點頭如搗蒜,乖巧地爬了過來,接過刀就架到了繩索上。
“慢點啊小胖墩,千萬別割到我的手了,我這手可是還要拿刀耍槍的。”
明語珊見她那麽小的手握著刀,不禁心驚肉跳,萬般叮囑。
“沙姐姐放心,我經常幫娘親切草藥呢,我自己還有把特別小的小刀!”
沒想到江鳴珂有點費力地拿起刀,倒是十分熟練地割了起來。
一邊割,她還一邊驕傲地炫耀:“我切的草藥比弟弟切的整齊多了,每次都是我贏!”
明語珊聽了不禁大為驚奇。
聽上去這小胖墩的娘還是個醫者?哪個正常的女人會讓自己三歲的孩子切藥材啊!
正納悶著,江鳴珂歡呼一聲,明語珊感到手上一輕,繩子被割斷了。
“好啦!”
她連忙接過刀把自己和江鳴珂腳上的繩子都割斷,然後去探地上老頭的鼻息。
“呼,真死了。”
沒有鼻息和脈搏,看來是死透了。
明語珊舒了口氣,趕緊把呆愣愣的江鳴珂摟著往樓梯上跑。
兩人一起頂開木板,這才發現這地窖的入口就修在花燈鋪子的雜物間裏。
“娘的,總算是逃出來了!”
明語珊豪邁地罵了一句,然後手指縮到嘴邊吹了幾聲哨子。
她帶著江鳴珂走到外麵,花燈鋪的大門緊閉,不一會兒,就從窗口飛來了幾個侍衛。
“屬下來遲,請……”還沒等侍衛單膝跪下,明語珊就趕緊嚷嚷了起來。
“哎哎哎,快把我帶走,我要沐浴,我受不了了!”
她回頭看了看好奇的江鳴珂:“喂,小胖墩,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江鳴珂對了對手指,想了想道:“沙姐姐能不能把我送到刺史府?”
“你是刺史家的孩子?”明語珊揚了揚眉。
這時門外傳來幾聲狗叫,接著,江舒窈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珂兒就在裏麵!”
緊接著燕桁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給我破門!”
“我爹娘來了!”
江鳴珂一臉驚喜:“沙姐姐,不用送我了。”
“刺史來了?”
明語珊聞言一臉驚慌,她顧不上小胖墩了,直接催促侍衛:“快快快,快走,被刺史看到肯定要告訴我爹了,我可不想被他逮到!”
門外亂成一團,江鳴珂還沒走到門口,大門就被暗衛們破開了。
“珂兒!”
江舒窈瞧見江鳴珂渾身是血地迎光站著,頓時天旋地轉,踉踉蹌蹌地撲了過去。
“娘!”
心底的害怕在看到娘親溫柔的臉龐時一股腦湧了上來,江鳴珂再也忍耐不下去,咧著嘴哇哇大哭了起來。
“給我搜!”
燕桁一臉森然地看著花燈鋪子,暗衛們魚貫而入,瞬間填滿了整間鋪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江舒窈驚慌後才發現江鳴珂身上都是別人的血,頓時安下心來,疑惑地問她。
江鳴珂癟著嘴指向雜物間:“壞蛋騙我,沙姐姐殺了壞蛋,把我救了。”
“沙姐姐呢?”
燕桁滿屋子轉頭看,卻沒看到多出來的人。
“沙姐姐走了。”
此時的明語珊被侍衛夾在腋下,在屋簷上翻飛著遠去。
“縣主,您什麽時候回家啊?”
年輕的侍衛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滿身塵血的小女孩。
“屬下回去恐怕要被王爺打死了。”
“放屁!”
明語珊豪邁地笑道:“你是我的人,我爹敢拿你如何?”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方才屋外是刺史?”
侍衛搖了搖頭:“是刺史的客人,他們的孩子丟了,今日在滿城地找。”
“客人?”明語珊奇怪了,“是什麽人?”
侍衛猶豫了一瞬間,老實答道:“看他們暗衛的身手,恐怕是京城的皇室。”
“喲,那小胖墩竟然和我是親戚。”明語珊挑了挑眉,待看清侍衛前進的方向後連忙吼道:“轉彎!轉彎,我不回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