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你是說,堯兒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江雲廉小聲重複了一下江舒窈說的話,一雙鷹目頓時瞪得老大。
“這……雖然我確實對這個孩子喜愛不起來,但是直接說他不是江家血脈,不行,我們江家人行得正坐得端,不能做這種事。”
他還以為江舒窈是在給自己支招,要他給陳琦按個不貞的罪名。
這樣做太缺德了,江雲廉想都沒想就反對了。
見他閉眼搖頭,江舒窈捂著嘴笑了一下。
“哥哥把我想成什麽壞人了,我哪裏是這個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看著他們,忐忑不安的陳琦身上,意味深長道:“你難道不覺得,堯兒長得既不像你,也不像陳琦嗎?”
江雲廉聞言在腦中將江子堯的臉和他的做了一下對比,確實一點也不像。
“的確不像我,娘也這麽說過,她還嫌棄過堯兒太醜。”
江雲廉撓了撓頭:“但我覺得還是有些像陳琦的,我見過她未上妝的模樣,嘴唇和堯兒很像。”
他說著說著,後知後覺地看著笑得高深莫測的江舒窈,後知後覺地壓低了聲音問道:“不是吧?杳杳,你的意思是……堯兒是陳琦和別的男人生的?”
江舒窈還是笑著眨了眨眼:“哥哥,你把當時你中招的過程再同我說一次。”
江雲廉知道此事嚴重,這件事他一輩子都忘不掉,並且時常在腦海中懊惱自己不夠謹慎,輕易被陳琦趁虛而入。
“那天我獨自一人在府中湖邊喝酒,沒帶下人。後來喝多了,陳琦出來攙扶我回去,後麵的事我全都失去了記憶,隻記得再睜眼就是第二日,我在她**醒來,和她一起不著寸縷,被你嫂嫂撞了個正著。”
他回憶起這段往事,顯得十分痛苦。
“杳杳,我知道你覺得我被算計了,我們全家都這麽覺得,可事後查了又查,就是沒找出痕跡,陳琦一口咬定我趁著醉酒強行要了她,但自那之後,我再也未碰過她一次。”
江舒窈一雙眼睛沉靜如深潭:“也就是說,她若要懷上孩子,也就隻有那一次。”
江雲廉的麵色又有些扭曲起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此話我隻和你嫂嫂說過,可她傷心欲絕,隻覺得我在狡辯。那就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那日醒來時,雖然未穿衣服,但我感覺,自己並未碰過陳琦。”
他說的有關男女之事,與自己的妹妹說這個,總覺得有點尷尬。
江舒窈倒是一派平常。
她相信江雲廉的判斷,常年打仗的人,當然會有一定的直覺。
“哥哥,我信你,隻是你這說辭肯定無法拿來對付陳琦。”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不用急,若你未碰過她,那孩子從哪來的呢。”
江雲廉頓時醍醐灌頂:“我知道了,方才你拽我,是怕我說要發賣她打草驚蛇,她肯定有奸夫,隻是有孕加上孩子長大都兩年了,時間這麽久了,那人未必還能找出來。”
“可一旦找出來,便能還你清白,還全家一個清靜了。”
江舒窈的神情又回到了最初在九夷族時的那種堅韌。
她從來不怕困境,隻要有一絲可能,便要緊緊抓住,變幻為無限生機。
“哥哥,此事恐怕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待會我們先穩住陳琦,日後派人盯著,慢慢查以前的事,我相信,能夠查到的。”
兄妹一番談話後,江雲廉精神大振,隻覺得自己往後的日子又有了奔頭。
“行!老子這一肚子憋屈終於消了點,哈哈哈!”
他一高興,連軍營裏的粗話都帶出來了。
江舒窈睨了他一眼,江雲廉才又訕笑著道:“此事要不要和你嫂嫂講,我瞧她最近也是無精打采的,話也不多了。”
江舒窈心想,哪裏是無精打采啊,許白英那是心灰意冷!
若是她回來得再晚些,恐怕陳琦都要把江雲廉這個小家給作散嘍。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哥哥,還是我去同嫂嫂說吧,你這些日子要耐心仔細些,多關心嫂嫂,多誇讚她,不要動輒就為了小事指責和置氣,若嫂嫂不搭理你,你就拿出打仗的精神來!厚臉皮一些!”
“嘿,你這臭丫頭,說誰厚臉皮呢!”
江雲廉對妹妹治理後宅、見微知著的手段五體投地,對她的建議更是點頭稱是。
兄妹倆說笑著走回屋內,搜完屋子的親衛兵早就候著了,此即當著陳琦的麵呈上了一包藥粉,江舒窈隻撚起一點聞了聞,便立即斷定,這是鹿茸龜參丸磨成的粉。
鹿茸龜參是給男人吃的大補之藥,一歲多的孩子吃了,高熱都是輕的,嚴重點甚至會喪命!
“好啊,陳姨娘,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能下如此狠手對這麽小的孩子。”
江舒窈極度痛恨陳琦那孩子做箋子的行為,顧及著要穩住她才沒有立即對她進行處理。
江雲廉現在理智了不少,陳琦名義上是他的妾室,還是由他處置最為妥當。
“你一直仗著祟王妃的疼愛而胡作非為,如今殘害我國公府幼子,就連祟王妃來了,也無法再說出反對的話,念在你為我誕下了子嗣的份上,隻禁足一月,以示警示,下次再犯,堯兒就別放在你名下養了。”
他沉著臉裝模作樣地責罰了陳琦一頓,和江舒窈一起裝作氣憤的樣子離開了院子。
“哥哥接下來穩住就行了,平時派人多盯著她院裏往來的人,接下來我打算這樣。”
江舒窈附耳對江雲廉低語了幾句,江雲廉聽了眼睛越睜越大,不住地點頭,恨不能對著自家妹妹來一句“在下佩服”。
“就這樣,我聽你的安排,我要回院了,去哄你嫂嫂。”
他豪邁地拍了拍妹妹的肩,提腳準備往自己院內走去,走到一半,又想到了什麽,折回身來問:“你嫂嫂這段時間辛苦了,我想給她買個禮物,你幫我想想,買點什麽好?”
江舒窈想了想,笑道:“哥哥你的眼光可不太好,我明日要上街,且去幫你選一件。”
江雲廉想想也是,他突然彎下腰,鬼鬼祟祟地小聲問江舒窈:“你才回來,身上沒什麽銀錢,我給你一千兩幫我買個好點的,別和你嫂嫂說,這銀子是我偷偷攢的。”
江舒窈幾乎笑暈厥過去,她笑著接過江雲廉遞過來的銀票:“放心哥哥,我辦事,你放心。”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江雲廉不提銀錢的事,她都快忘了,自己在京中還有些產業呢。
也不知如今怎樣了,正好明日為嫂嫂買禮物時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