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舒窈喬裝打扮了一番,乘著沒有掛家徽的馬車上了長安街。
她回來後還未在人前露麵,府中也都對外三緘其口。
江舒窈準備等父親清醒後再找時間正式宣布她回來了。
等到馬車停在長安街最繁華最喧鬧的地段,江舒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這三層樓高、雕欄畫棟的豪華樓閣,居然是馥蘭堂如今的總店?
“小姐,您不知道,自您走後,馥蘭堂的生意紅紅火火,越做越大,董先生不知您何時回來,到侯府尋過我和彩杏,告訴過我們,生意上的利得都給您留著呢!”
淡綠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馥蘭堂,悄聲為江舒窈解釋。
江舒窈眨了眨眼,心裏充滿了慰藉。
董良啊董良,她還真沒看走眼啊。
江舒窈以客人的身份走進馥蘭堂大門,她雖然做了喬裝,穿的比較樸素,但門口的侍者也沒有怠慢她,而是一視同仁的,將她接待到了大廳中的雅席上。
“客人稍等,稍後咱們配香師就來為您搭配香料。”
接待侍者笑著退下後,又有長相清麗的侍女上來斟茶。
大廳中水聲潺潺,絲竹悅耳,坐在其中品茗已是一種享受,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心情愉悅,想多花些銀錢再走。
江舒窈邊喝茶邊觀察著,遠處二樓的雅間遮著紗幔,正中間的座位裏正傳出蠻橫的女聲。
“我不管,我可是成安侯夫人,你們去趕工也好,怎麽樣也好,總之我今天就要拿到!”
江舒窈看不見聲音的主人,但這人的聲音她死都不會忘記。
這不是陸雪儀嗎,她不僅從莊子上回來複寵,還成了成安侯夫人?
那想必李承楷現在就是成安侯世子了。
“淡綠,怎麽回事?成安侯去世了?李承楷不是殘廢嗎,如何能繼承爵位?”
江舒窈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臉,低聲問站在身側的淡綠。
淡綠一向沉穩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種幸災樂禍的笑容。
“小姐,當初您走後沒幾個月,白氏就在自家辦的宴會上被姨娘害得小產了,當時老侯爺大怒,說什麽不是自己的,然後就氣暈過去了,這一暈,就再也沒醒來。所以才便宜了李承楷那個狗東西。”
“哦?”江舒窈挑了挑眉,大感意外。
想不到她之前布置的一個小小浪子,居然有這麽大的用處,直接把成安侯府氣得換了代。
她之前就讓成安侯的妾室劉姨娘阻攔成安侯去白氏院內過夜,葉姨娘重得寵愛,恐怕白氏心裏的危機滿得不行。
她隻不過讓那浪子略微出手,甜言蜜語地哄騙了幾句,竟然哄的白氏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以侯府夫人的身份與浪子私通!
成安侯沒有碰過白氏,白氏卻小產了,擺明了她偷了人,成安侯不氣死才怪。
“那白氏如何了?”斂眉笑了片刻,江舒窈又問道。
“還能如何?她不守婦道的事鬧得滿城風雨,成安侯的頭七都沒過,他們族中的人就把她綁了送去家廟古佛青燈了。”
淡綠的眉梢都飛起來了,若非江舒窈要她低調,恐怕她此時得手舞足蹈起來。
“就是便宜了李承楷,不知從哪裏得了那折麥草,竟然治好了斷腿重新站了起來,他繼承了爵位後,第一時間就把陸雪儀接回來了,緊接著就娶她做了正妻。”
淡綠分外晦氣地呸了幾聲,在二樓大鬧的陸雪儀不知如了願沒有,帶著身後的幾個仆從“蹬蹬蹬”走下樓來。
大廳許多人都在看她,她旁若無人,直接大搖大擺地向門外走去。
江舒窈看著陸雪儀的背影眯了眯眼。
陸雪儀這一身頭麵衣料,用的都是上乘的材料。
吉香堂都被馥蘭堂打沒了,成安侯府哪來的營收能供她過這樣的奢侈生活?
看來這四年裏變的東西太多了,她得重新找燕桁要點人手,才能盡快讓他們的計劃走上正軌。
等到配香師來後,江舒窈隨意打聽了一下董良和月娘的情況。
他倆早已隱退幕後,不示人前,配香師見她能如此熟稔得說出兩位東家的名字,對她稍稍上心了幾分。
“兩位如今都不在堂內,小姐有什麽話,可以讓小的轉告給兩位東家。”
配香師一臉尊敬,江舒窈想了想,便留了個口信,讓董良閑時去國公府找她。
江舒窈挑了幾盒香做樣子,接著準備去街另一頭給許白英買禮物。
她甫一登上馬車,見到裏麵坐著的人後就飛快地掩住了身後的簾子。
“小姐?”
淡綠疑惑地在外麵喊著,江舒窈趕緊提高了聲音:“別、別進來,我突然有些累了,想歇一會再去逛。”
淡綠不疑有他,還貼心地問:“那是否要奴婢去為您買些糕點茶水?”
江舒窈怒瞪著將自己的手放在唇邊親吻的登徒子太子殿下,連忙拒絕道:“不用了,你站遠些守著就行。”
等到淡綠沒了聲音,不知何時潛入馬車的燕桁身子前傾,將她一把拉入自己懷中,低沉悅耳的笑聲環繞在江舒窈耳畔。
“杳杳驚慌的樣子甚是可愛。”
江舒窈此時的心情又慌張又甜蜜。
她知道不該再與燕桁逾矩,可此時卻不由自主地反手抱住了他。
明明分離沒多久,她卻很想他。
“殿下不該來的。”
愣愣地盯著燕桁優美的下頜許久,江舒窈輕輕說了一句。
燕桁氣息重了一些,摟在她腰間的大手收緊,細細摩挲著沒有說話。
沉默在車廂內蔓延,江舒窈心如擂鼓,忍不住抬眸去看燕桁的神色。
見他一雙鳳眸深邃沉靜地盯著自己,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看什麽?”
懷中美人雙頰嬌紅、一縷發絲散在身前,探入霜白的領口,惹人遐思。
燕桁眼中劃過一絲占有,突然傾身而下,直接以吻緘口,死死攥著江舒窈細白的手腕,凶狠地掠奪起柔軟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