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時都停下了手中動作。

江舒窈帶著翠桃走進屋內,一雙含情眉目此刻冷若冰霜。

她繃著臉看向那四個丫鬟婆子。

“我隻是病了,不是死了,我消失了還不到一日,你們就這樣對待我的貼身婢女?”

她聲音嚴肅冰涼,兩個婆子也不敢造次。

她們在白氏院裏不過是不得臉的邊緣人物,此番被白氏派來伺候江舒窈,一想到自己是白氏賜的人,又無端給自己長了臉。

馮婆子膽子大,忍不住頂嘴道。

“世子妃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你這丫鬟都要翻天了。”

她抹了抹臉,滿臉嫌棄地指著淡綠。

“她腿腳不便,吃飯如廁一應都是我們在照顧,剛才還嫌我們說話聲大,我看她被伺候了半天,也把自己當成個主子了。”

“你胡扯!我分明是說了你們護主不力,你們就惱羞成怒上來打我!世子妃,奴婢腿上還有王婆子剛才掐出來的印呢!”

淡綠見江舒窈全須全尾地出現在麵前,不禁紅了眼眶。

這裏人多,她不好說什麽,但是這四個烏煙瘴氣的丫鬟婆子小姐肯定要整治的。

她覺得這是個絕妙的契機,於是掀起腿上裙擺,指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腿控訴道。

江舒窈看到淡綠的那一刻也差點哭了出來,她死死咬著後槽牙將眼淚忍了回去,朝著馮婆子冷硬道。

“你們這群刁奴,當時雷火接連暴雨,除了淡綠,再無一人出來找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四個端坐在馬車裏的才是主子!”

她眯著美目,語句中盡是酷烈之意,王婆子還不以為然,她撇了撇嘴。

“世子妃說得什麽話,當時那麽大的雨,滿空地都是亂跑的人,老奴出來了也瞧不見您呀!”

她還是以前看守過江舒窈跪祠堂的,以為這年輕主子還和以往一樣好拿捏,於是渾不在意道。

“這死丫頭腿上的印子不過是方才她嘴上沒點規矩,我替您教訓教訓她罷了。”

這四個丫鬟婆子渾然不覺江舒窈的變化,隻以為還能和以前一樣作威作福。

她們也不想想,若這是什麽好差事,哪裏會輪到她們這幾個院內不受寵的下人。

江舒窈扯了扯嘴角,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她知道白氏不會派什麽好東西給她,卻也未想到這些婆子竟如此欺上媚下。

“此番我跌落山崖,淡綠護主有功,而你們四個偷奸耍滑的東西,按照侯府規矩,應該直接被拉去打死!”

她聲調不變,說出的話卻莫名的森冷。

“翠桃,”江舒窈扶了扶鬢發,慢條斯理地吩咐身後的小丫鬟,“去向大哥借幾個人,把這兩個婆子拉出去各打三十杖。”

“是!”

翠桃幹脆地應了聲,出門便去尋人。

兩個婆子這才慌了神,王婆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張口哭嚎道。

“世子妃饒命啊,老奴又未做什麽惡事,為何要這般殘忍?我們可是夫人賜給您的,你如此打殺我們是對夫人的大不敬啊!”

她企圖用白氏來壓江舒窈,簡直是癡心妄想!

“淡綠雖然隻是丫鬟,可她救了我的命!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替我教訓我的人?”

江舒窈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毫不留情道。

“夫人賜的算什麽?下人伺候不力,就算是侯爺、老太太賜的,我也照打不誤!”

翠桃的動作迅速,很快便來了四個身強體壯的侍衛,走進來目不斜視地抓起地上狼哭鬼嚎的兩個婆子便拖了出去。

剩下兩個丫鬟聽著外麵傳來的杖擊血肉聲和被堵住嘴的悶哼聲,被嚇得魂不守舍,站在一旁瑟瑟發抖。

三十杖!打完估計連人形都沒了,更妄論留條命呢!

江舒窈的形象在她們心中頓時恐怖起來,不再是侯府院內那個任人拿捏欺辱的軟柿子了。

“淡綠,這兩個丫鬟可有什麽不長眼的舉動?”

江舒窈給足了淡綠臉麵,此時親自問她那兩個丫鬟的表現。

兩個人一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淡綠說出什麽致命之言出來。

她倆沒什麽惡意的想法,隻是跟著兩個婆子,雖行事怠慢了些,但好歹沒說什麽驚人的話,方才婆子欺負淡綠,她們也在幫著拉架。

“世子妃,這兩個丫頭就是蠢笨了些,站著跟木頭似的,倒沒什麽壞心思。”

淡綠也不亂說害人,她看到什麽就是什麽。

江舒窈點了點頭,看著兩個鵪鶉一樣的丫鬟威嚴地吩咐。

“此番在淨雲寺,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淡綠未好之前,翠桃貼身伺候我,其餘瑣事你們一概聽從吩咐,若被我抓到耍什麽花招,方才拖走的兩個就是你們的下場。”

她不再多說什麽,院外的王婆子早已沒了聲息,隻有馮婆子半死不活的哼唧聲,已把這兩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鬟嚇破了膽,隻一個勁地發抖點頭,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了,你們先出去,翠桃在外候著。”

她將人都趕走,待房門一關,立刻紅著眼坐到了淡綠的榻上。

“小姐!聽大爺的人說你被他們救了,您、您沒事吧……”

淡綠此時哪還有一點方才強橫的樣子,她含著一包淚,淚眼汪汪地看著江舒窈,恨不能親自站起身給她全身都檢查一遍。

江舒窈趕緊按住她。

“你的腿還沒好吧,別亂動,我沒事,當時我逃跑後摔到了瀑布下麵,劫匪未發現我,所以隻是摔了些皮外傷。”

她細細打量了淡綠一遍,隻見淡綠臉上被打的紅腫還未消退,不禁心酸地歎了口氣。

“你這傻子,當時那麽危險,何必那樣呢,萬一他一怒之下掏出把刀來,你我焉有活路?”

淡綠卻拚命搖頭。

“不管什麽情況下,奴婢拚死也要保護小姐的,若小姐出了事,那奴婢也隻有一死了之了。”

她向來內斂謹慎,此時一番真摯的話惹得江舒窈心疼不已。

那些劫匪……淡綠受的罪可不能白受!

她暗暗下定了決定,一會再去找李偃珩,淡綠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期期艾艾地問她。

“小姐……昨日那劫匪盛怒下說給您喂的是……是那種不上台麵的藥,您後來解了嗎?”

江舒窈聞言眉心一跳。

這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