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白氏的臉色才是真的難看了下來。
她眼睛還彎著,嘴角卻微微**了兩下,最後還是露出笑容道。
“孩子們都還年輕,兒女都是緣法,強求不得。”
江舒窈隻和氣地笑著,不去理會趙氏,反倒是對著沈氏身後出水芙蓉般的大姑娘笑道。
“這是清妍吧,不過一年未見,已出落成大姑娘了,前段時間坊間說什麽姚家女好看,如今看來也不抵我們家清妍啊。”
她嘴角勾著一抹笑,轉頭看著白氏。
“母親,您說是吧?”
白氏聞言,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沈氏所生的庶女。
這一看不得了,李清妍去年還是個黃毛丫頭,如今卻出落得白皙明豔,放在京城都能算排得上號的美人了。
她心中暗自誇江舒窈頭腦靈活,臉上頓時又綻放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哎喲,是的呀,弟妹,你真會教養孩子啊,不僅櫟兒一表人才,就連清妍也長成了這般樣貌。”
白氏不顧趙氏臉色難看,執起她的手拍了拍。
“弟妹,你真是有福了,將來櫟兒考個好功名,清妍找個如意郎君,都得排著隊來孝敬你。”
江舒窈不得不佩服,白氏有時候也挺會戳人心窩子。
李成櫟性子跳脫,極其不愛念書,如今到了快及冠的年紀,還是年年上考場,又年年落第。
作為趙氏唯一的孩子,李成櫟的學業簡直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而趙氏的另一塊心病,就是李清妍,或者說是沈氏。
李清妍雖養在趙氏名下,卻是沈氏親生的。
隻是李暘過於喜愛這個女兒,於是做主將她放在趙氏名下,成為了二房的嫡女。
趙氏不喜,自然也不會費什麽心思去管這個女兒,未想到這一年來,李清妍的模樣越來越靈動,簡直讓人看了驚心。
如今看李清妍的樣子,分明與沈氏更親厚,若她嫁了好人家,肯定也是幫襯自己的親弟弟、沈氏的兒子李越鴻。
李清妍占著嫡女的名頭,好處卻被沈氏給得了,難怪趙氏的臉難看得和鍋底一樣。
她得了誇讚,隻低頭抿嘴嬌羞一笑,白皙的麵上現出兩個小酒窩,看起來甜美極了。
“大伯母、母親,外麵天氣涼,不宜久站,我們到家裏再細聊吧。”
不知李清妍心底怎麽想的,在外麵她還是給趙氏麵子,這會柔聲勸道,也算是一個台階。
“好好好,真是個會疼人的姑娘,咱們進去吧。”
看著趙氏不舒暢,白氏心底就舒暢了,她一邊誇著李清妍,一邊將二房人都迎進了侯府。
……
還是京城好啊……
再次坐在侯府氣派的前廳內,趙氏在心底暗自感慨。
青州天幹氣燥,民風淳樸,一應吃穿用度也是以實用為主,哪有京中這些精巧,吃個糯米元子都恨不得吃雕花的。
她心底不甘剛才白氏的諷刺,於是再次開口。
“大嫂,我差點忘了問,方才我們的馬車一路過來,自打進了城,就有人丟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在罵侯府,是咱們府上犯了什麽事嗎?”
她這樣一問,與李暘談笑甚歡的成安侯都停了嘴上的話頭,麵露慍色。
“哪裏,前些日子楷兒在外麵教訓了一個醉酒冒犯的刁民,哪知被人看到了,如今不過是些刁民借此發泄不滿。”
白氏連忙笑著圓話,可惜成安侯不給她麵子,直接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
“事到如今,都是家裏人,你還藏著掖著不說句實話,難怪楷兒變成那個懦弱樣子,都是你找借口找的!”
他這段話可難聽至極,直指白氏沒有教養好孩子。
白氏聞言紅了眼眶,攥緊了手中帕子哭道。
“侯爺心中有氣,自去找那些玩意子就是,何苦朝我發泄,難道楷兒出了這等事我不難受嗎?我不過是怕二弟一家千裏迢迢地回來,何必用這糟心事煩他們的心,這才說些好話罷了。”
她與成安侯這麽一來一回,整個二房都好奇極了,趙氏一邊勸慰白氏一邊問。
“楷兒出了什麽事?大嫂,我們是一家子,有什麽事你別憋在心裏,說出來就是了,若有我們可以幫忙的豈不是萬事大吉?”
白氏還在抽噎,成安侯本想遞個眼神給兒媳,讓她來說,可看到江舒窈他才想起,她也是今日剛回府。
他無奈之下歎了口氣,自己說出了李成楷的事。
“這、這秦氏可真是個害人精。”
趙氏聽了心中暗喜,麵上還要露出一副吃驚痛恨的模樣。
白氏擦幹了淚坐在那不說話,兩個大老爺們也沒什麽好說的,趙氏覺得尷尬,目光又移到江舒窈身上。
“舒窈,不是二嬸說你,你看你丟下自己的夫君獨自跑到山上去,已是極大的不妥當了,這迎進門的妾室,你也不看看幹不幹淨,怎麽還有曾經花樓裏的恩客?”
她不知道秦婉是李偃珩的外室,白氏聽了麵上不免訕訕,還想打圓場,江舒窈卻不給趙氏麵子,直接張口罵了起來。
“二嬸今日是不是路上坐得不舒坦,現在在我身上找舒坦?”
她一開口,直接頂撞得趙氏愣住了嘴,震驚地瞧著她。
還以為她是以前那個低聲下氣不吭聲的軟柿子麽?
江舒窈冷哼一聲。
“那秦氏是世子養在外頭的外室,因著有孕,我做主接回府中,到了二嬸口中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一雙眉目如氤氳墨畫,沉著而冷靜地盯著趙氏。
“我倒是想問問,不接她回府,我擔個無子善妒的名聲,接她回府,二嬸又這般指責我,我到底該如何?此事若在二嬸身上,莫非二嬸還有第三條路?”
當然有第三條路了,一個外室,在外打死就是,何必迎入府中為自己添堵。
趙氏下意識就想張口,看著麵色不虞的成安侯兄弟倆,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老爺們還在,這種蛇蠍毒婦的話可萬萬不能讓他們聽了去。
她麵露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訕笑道。
“你這孩子,二嬸不過稍微關照幾句罷了,怎麽還認真了,左右不過是那妾室狐媚害人,你也不容易。”
她是不敢再拿江舒窈說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