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夏眼疾手快將所有東西都打包進大箱子裏,沈雲嬌命人進來將箱子抬了出去,扶夏迎春人手一個行囊跟在後麵。
收拾完這些,沈雲嬌站著衝裴之玄說道:“今日我見過李大夫,你的病按時服藥便可恢複。那我也不留在這裏了。”
“還有,你母親對我多次責難,我念你救過我,這次不會追究,但倘若有下次,我必定會命人將她嘴巴都打爛。”
徐氏一聽這話,嚇得嘴巴微張。
這沈雲嬌看上去嬌軟,但實際上怕是真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徐氏還想找罵,卻聽見一旁的兒子突然開口。
“雲嬌,對不起我不知道——”裴之玄臉色蒼白,聲音帶著些央求的意味,可又顧及有旁人在,他隻得壓低聲音道,“你可以多呆幾天嗎?”
沈雲嬌停了一下,平靜地回道:“我不欠你的了。”
聽到這句話時,裴之玄感覺整個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心也變得空落落地。
他眼睜睜地看著沈雲嬌離去,卻再也想不出任何挽回的方法。
徐氏裴二夫人倆人還在一旁對著沈雲嬌的背影指指點點罵罵咧咧,裴之玄忍不住終於暴喝一聲:“夠了!”
嚇得那兩人直接噤聲。
“母親,二夫人,從今日起,若是我從你們口中聽到半句有關於沈雲嬌的壞話或者流言,我會與裴家斷絕關係。”
裴之玄褪去素日那層愚孝溫潤的表象,臉上徹頭徹尾沒有半絲表情,說完這句話後他便拂袖而去。
站在遠處聽完全程的方紫玉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她對身旁的翠果輕聲道:“你看,世子終於發現自己的真心了,那場麵是不是感天動地,聞者落淚。”
翠果不滿嘟囔道:“那沈雲嬌有哪裏好?凶死了,又生不出孩子,怎麽世子如今這麽愛她,還敢威脅夫人了。”
方紫玉摘下一抹海棠,將它牢牢握在手心揉虐著,眼眸發出陰暗的光芒,“很快她便得意不起來了。”
——
夜半有雨。
沈知章隻身站在天子寢殿外的玉階上,任由細雨灑落在他肩上。
“敢問高公公,陛下為何深夜召見?可是發生了什麽急事?”
沈知章雖然年近四十,卻絲毫不顯老,在夜晚微弱燈光下他的眉目顯得深邃又淩厲,氣質內斂而深沉。
高公公心想,怪不得淑貴妃娘娘對沈相情有獨鍾,沈家人的確各個都是樣貌出眾至極。
他笑著低聲道:“沈大人,奴才可不敢揣度聖意,您在這等著吧。”
殿中燭火搖曳,時時有人影晃動,調笑聲追逐聲不絕於耳。
沈知章微怔,那聲音聽得耳熟。
分明就是。。。
緊閉的殿門突然被打開,一名掌著燭火的宮女低眉順眼地走了出來:“大人,陛下召您入殿。”
“這。。。”沈知章偏頭望了高公公一眼。
高公公曖昧地衝他一笑:“大人放心,所有人都會守口如瓶。”
沈知章眉頭緊皺,卻也是不敢違抗陛下的命令,他大步走入了天子的寢宮。
“臣沈知章,叩見陛下。”
沈知章行了禮,方才抬頭巡視四周。
殿內此刻竟然是一個宮女太監的人影都瞧不見。
唯獨不遠處那掛著帷幔的大床,有兩個重疊著的身影。
“愛卿平身。”昭武帝嘶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沈知章恭敬回是,站起身的那一刻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很高昂的女聲。
“啊!”
他聽得渾身一激靈,卻不敢抬頭看向前方。
淑貴妃?
昭武帝與她竟然在。。。?
沈知章身形僵硬,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又一聲更加亢奮的聲音響起。
“哈啊!”
那**的女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反而像是故意讓沈知章聽到一般,叫得很大聲,又軟又媚。
“陛下在忙,臣、臣先失陪!”
沈知章頓時覺得惶恐不安,隻想趕緊離開這地方。
“愛卿且慢。”昭武帝的聲音從帷幔裏傳了出來,沈知章不得不重新跪在地上。
隻是不知何時,帷幔卻被風吹著,撩開了一道縫隙。
沈知章抬眼望去,看到了此生難忘的**畫麵。
在那床榻上,衣衫滑落至香肩的淑貴妃正被按著,臉對著沈知章,而昭武帝,正站在她背後。
作為曾經與淑貴妃有過肌膚之親的沈知章,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
他想逃離,可是天命難違,而那**的畫麵卻讓他不知所措,內心是又酸又痛。
此刻的淑貴妃,發絲淩亂,每一寸肌膚都被他盡收眼底,每一個細節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沈知章拳頭不由得攥緊,可這時候淑貴妃卻突然抬起臉來,與他對視上了。
那潮紅的臉色,迷離的眼神以及那微啟著的紅豔嘴唇,都讓沈知章心髒猛地一抽。
沈知章暗叫不好,正要將目光移開時,卻發現淑貴妃揚起嘴角,媚眼如絲,露出一個十分曖昧的笑容。
不但不躲避沈知章的目光,反而叫得更加亢奮了。
沈知章渾身一顫,隻得木訥地跪在那頭。
兩道高昂的聲音此起彼伏結束後,隻剩下氣喘籲籲的聲音。
“陛下、陛下喚臣可為何事?”沈知章幹澀地問道。
殿內一片寂靜,沈知章隻能再度抬頭,卻見到淑貴妃披了明黃色的外袍從床邊起身。
她光著腿走到了沈知章麵前,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用叫他,他睡暈過去了。”
沈知章先是一愣,而後又狠狠皺起眉頭低聲道:“貴妃娘娘如此孟浪,難道不怕陛下怪罪?”
淑貴妃揚起嘴角,對著沈知章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自己磕丹藥嗑得神智不清了,哪裏還有時間來怪罪我?”
“陛下又開始服藥了?”沈知章猛地抓住淑貴妃的手腕,“又是你給的?”
淑貴妃見沈知章神色緊張,饒有趣味地將他的手背拉到自己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對呀,是我給的。”
沈知章眼眸頓時睜大:“你瘋了嗎、你竟然敢。”“我有何不敢?”淑貴妃抬眸笑著望他。
沈知章發現自己仍握著她的手,急忙甩開,他站了起來麵對淑貴妃。
這女人嬌小玲瓏,臉頰上還留著一抹綺麗紅暈,如此放浪形骸。
沈知章額頭狂跳,如今的淑貴妃,跟以前他認識的鄭圓圓,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了。
“沈知章。”淑貴妃用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得不這樣做。”
淑貴妃用餘光瞧了瞧昏睡過去的男子,又將目光放在沈知章俊逸沉穩的臉龐。
她與沈知章年少就相識,青梅竹馬和和美美,卻因為她是南越族人的身份,沈知章狠心將她推開,另娶她人。
她掩去自己的南越身份,選擇去昭武帝身邊,為的就是來報複沈知章。
可沒想到臨了了,自己卻可恥地對沈知章心軟心動。
昭武帝因她美貌娶了她,卻放任嬪妃宮女欺負她,她隻能利用各種陰狠手段,自己往上爬。
她自己雙手如今沾滿鮮血,也要把那黑心的血往沈知章身上抹。
她與沈知章,本來就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沈知章投靠她,也是因為他喜歡權勢,想要穩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昭武帝的身體如今越發空虛,我看他定是撐不過三個月。”淑貴妃將臉貼到沈知章耳邊,輕聲說道。
說完這句話,淑妃退回到沈知章麵前,她美得動人心魄,如此美人卻說出令沈知章心顫的話。
“沈知章,你說過要扶我做大庸最高貴的女人,幫我掃除一切障礙。”
“那麽,接下來我就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沈知章聲音略微顫抖:“你知道我不能真的對他動手,我殺不死他。”
鄭圓圓用手繞著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縷黑發,笑眯眯說道:“你不可以,可是皇帝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