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嬌神色一凜,直接伸手去扒蕭懷謹的衣衫。

借著昏黃的燭火,沈雲嬌看到了那雪緞的內衫裏,竟染上了斑駁錯落的血跡。

“雲嬌,我沒事。”蕭懷謹啞聲說道。

沈雲嬌沒理會他,反而將那內衫也給解開,裏頭居然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很明顯這幅身體的主人對身上這傷口絲毫不在意,這紗布早已經滲出血跡,看上去駭人之極。

蕭懷謹也不知道胸口的傷還在繼續留著血,一時之間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沈雲嬌心尖頓時抽疼了一下,早知道蕭懷瑾受傷了,剛剛就不那麽用力去推他了。

那腹部的刀傷養了許久才好,現在倒好,胸部也有傷,就連胸膛往上也是一片青紫交錯。

沈雲嬌默然,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方道:“躺**去,我給你看看。”

蕭懷謹一聽這句話,起先有些喜出望外,隨後他想到了剛才沈雲嬌對自己說的話,頓時繃著臉說道:“我不要,你都不要我了,還管我的死活幹什麽?”

沈雲嬌簡直要被氣笑了,她想推開蕭懷謹又想著人家身上有傷,隻能恨恨地踩了他的腳:“那你走吧,回你的飛花殿去。”

蕭懷謹將沈雲嬌摟得緊緊的,還拍了拍她的背後溫柔說道:“你別生氣,傷身子。”

沈雲嬌:“。。。”

蕭懷謹又湊到她耳邊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娶洛蘭,也不會娶別人,我想娶的一直就隻有你一個。”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推開我?”

沈雲嬌心裏頭亂著呢,蕭懷謹的情話卻一茬接著一茬。

她自己又惦記著他心口上的傷,再三權衡下,隻能皺著眉說道:“你若是乖乖坐在那裏頭給我醫治,我便不趕你走。”

話一說出口,蕭懷謹立馬就乖了,他垂著眼簾挺直身體,眉眼間都很溫和:“我們到**去吧。”

???

沈雲嬌瞅了他一眼,發現他說這話時臉上並沒有任何曖昧的表情。

她扯了扯嘴角,“你先坐好,我去喊人打水,你莫要出聲。”

蕭懷謹安靜地坐在**,隔著屏風和珠簾,外頭人根本瞧不到內室裏的擺設,因此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倒也不怕被人發現。

沈雲嬌端了一盆溫水入了房間,又在床底下的暗格中摸出了一個羊脂玉小瓶,一卷白紗布和一把銀剪刀。

屋中悶熱,沈雲嬌一早就讓人開了窗子,又擺了冰塊在屋裏頭,屋內三足青玉香爐中點的是花果味的熏香,被風吹散,屋中立時盈滿了淡淡的冷香。

蕭懷謹聞著香,聽著晚風吹過院中的樹葉而發出的窸窣聲響,內心慢慢平靜下來。

果然隻要一跟沈雲嬌在一起,自己的頭疾便會立即痊愈。

就在蕭懷瑾謹細細用眼神描摹沈雲嬌柔軟的五官時,沈雲嬌早已利索地將傷口換藥包紮好了。她輕籲了一口氣,又抬眸望著蕭懷謹:“你這幾日不是一直在接待北胡使團嗎?怎麽會受如此嚴重的傷?”

桃紅色的床幔將蕭懷謹原本蒼白的臉映得微紅,看上去很是安然,他淡聲說道:“昨日去耶律齊的旅舍,遇到一波刺客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沈雲嬌知道當時場麵一定十分驚心動魄。

隻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蕭懷瑾貴為太子,老是被人暗算。

沈雲嬌老是想不起有關於她穿的這本書內的權謀片段。

當時估計自己太想看追妻火葬場了,把小說中有關於太子登基這方麵的描寫都忽視掉了。

蕭懷謹看她陷入沉思,眼眸微微閃了一下,他假裝隨意般淡淡問道:“怎麽?你是想問耶律齊是否受傷?”

耶律齊?

沈雲嬌愣了愣,試圖想從蕭懷謹臉上看出他問這句話的意圖。

沒想到他卻一把攥住沈雲嬌的手腕,壓倒在**後,冷聲道:“跟孤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想別的男人。”

沈雲嬌猛地被蕭懷謹床咚一下,後腦勺有些微疼。她蹙眉衝蕭懷謹低聲喊道:“你聲音小點,扶夏她們還沒睡覺。”

“耶律齊他生性**,我昨日便瞧見他與別的女子廝混。”蕭懷謹兀自說著,沈雲嬌怕他單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等下傷口又要崩裂了,忙說道:“我知道他**,你先起來再說。”

“你知道他本性如此還跟他摟摟抱抱?”

“我哪裏有跟他糾纏不清了?明明是他擋著我的道不讓我離開,我本來是要那毒針去紮他的,沒想到他武功這麽好,把我給秒了。殿下怎麽不動腦子想想,我再大膽也不會光天化日之下跟人摟摟抱抱,我難道不要臉的嗎?”沈雲嬌沒好氣地答道,她的額角一抽抽地疼。

有時候蕭懷瑾腦袋瓜擰起來,竟然跟三歲小孩子般蠻不講理。

屋中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蕭懷謹默默將臉埋到了沈雲嬌的脖頸處,“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聲音中已經沒了方才的冷硬,反而帶著些壓抑不住的委屈。

他把心給沈雲嬌,期待著對方也能全心相待,同時又害怕被傷害得遍體鱗傷,落得個悲慘的結局。

沈雲嬌聽出了這話語中的情意,一瞬間竟然不知道作何回答。

蕭懷謹放開了沈雲嬌的手腕,重新坐正後,過了半晌後又低聲問道:“如果當初你救的不是我,是耶律齊,你、你會對他這麽好嗎?”

怎麽又是耶律齊。

沈雲嬌深感無力,她到現在才發現蕭懷謹真的是個大醋桶。

再這麽下去,他估計會問出更加離譜的話題。

沈雲嬌揉了揉額角,決定保持沉默。

而在蕭懷謹看來,這種沉默反而成了逃避,他頓時又不高興了:“你不敢回答嗎?”

說著他還拽過她小腿,說話直接板著臉,“你真的也會對他好嗎?”

沈雲嬌被這一拽嚇了一大跳,蕭懷謹還直接側身壓她身上,不依不饒的:“你可知道,論武功樣貌家世,他哪兒都不如我。”

他這往下一壓,頭發便從背後滑下來一大半,絲絲涼涼地撩著沈雲嬌的臉頰直癢癢。

沈雲嬌從下往上看,發現這廝衣衫散亂的樣子有一種蠱惑人心的美。她忍不住伸出手,攏住他長發往背後一順,手指不經意地擦過他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