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的時候,沈雲嬌還想讓沈清懷帶葉芷萱去外頭逛逛。

可這時鴻臚寺卿又派人傳來消息,讓沈清懷明日做好準備,護送北胡使團回國。

按照原計劃北胡使團應該在大庸待滿十日才回去。

負責傳話的信使說,原先是暫定十日,可由於太子公然拒婚,拂了北胡使團的麵子,使臣們一怒之下,準備明日動身回北胡。

原本要簽訂的胡庸合約也因為北胡突然的離開而作罷。

昭武帝氣得在崇武殿摔了好幾個杯子後,隨後又昏迷了過去。

信使順道又提了一句,今日丞相大人是回不來的。

沈知章身為大庸首輔,一時要幫著昭武帝處理各種朝中事務,也就在偏殿住了下來。

就在他坐在裏頭批閱著公文的時候,門扉突然被輕輕推開。

幾個穿著體麵的侍女簇擁著一名穿著明豔,頭梳高髻的娘娘入了屋。

柳葉秀美,雙瞳秋水,通身華麗如迎風盛放的牡丹,後宮中能夠如此明豔動人的,也就隻有一個人能做到。

那就是淑貴妃。

“沈丞相,辛苦了。”

淑貴妃款款走過來,繞過金漆點翠的落地圍屏走到了木桌麵前,她手裏端著一碗冷香冰飲,笑吟吟地湊到沈知章麵前,“沈丞相,試試我的手藝如何。”

“臣請淑貴妃娘娘安。”

沈知章不經意抬頭間,顯然被嚇了一跳。

他先是往四周瞧,確定並沒有其他人後,再擱下毛筆,想起身請安。

淑貴妃伸出纖纖玉指按在他肩頭,不讓他起身,“不必多禮,眼下所有人包括太後,都在皇帝那裏陪著呢。”

沈知章聞著淑貴妃身上的那股若有似無的冷香,頭腦頓時清明了許多。

他眼眸一掃,見她手裏仍端著碗,便伸手將碗拿了過來一飲而盡。

淑貴妃覺得有些新奇,她往桌上伏了伏,眼眸微微眯起,“沈知章,你今日怎麽有些不同?”

聽話些了。

“貴妃娘娘。”沈知章神色複雜,從椅子上起來垂首道,“貴妃娘娘有孕在身,還是坐著吧。”

淑貴妃勾唇,也不拒絕沈知章,她如玉的眉眼彎彎,緩緩坐到了那把梨花木椅上,“難得丞相大人如此貼心。”

“你們先退下吧。”

淑貴妃這話原是對宮女們說的,可沈知章聽了,也默默地轉身要離開,但下一刻,淑貴妃的玉手猛地將他的手掌給握住。

“沈知章,往哪兒跑呢?”淑貴妃笑吟吟看著他,膚色白皙如瓷,紅唇豔麗,一雙美目顧盼生輝。

那隻溫潤綿軟的玉手順著他粗糲的手掌,靈巧地往上攀爬,在他腰間處流連。

沈知章額頭猛地一跳,他反手抓住淑貴妃的玉手,神色有些緊張,低聲嗬斥道,“鄭圓圓,你想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淑貴妃抿著唇,臉上故意流露出幾分委屈,她輕眨眼睛,咬著水嫩的粉唇問道,“我又怎麽了?”

沈知章偏頭不看她,冷聲道,“你如今有孕,從前發生過的都應該忘卻掉才好,我們之間,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

淑貴妃卻輕笑一聲,“那可不行。”

沈知章聽到這回答,一時愣住了,卻見淑貴妃慢慢起身,藕白的玉臂直接攀在他的脖子上。

“鄭圓圓!你瘋了嗎?”

沈知章又惱怒又心慌,甚至將淑貴妃的名字都喊了出來。

他想推開眼前那女子,卻又顧忌她身上有孕,力度難免輕柔許多。

因此並未能成功將她推開。

而貼著自己的嬌軀一直在不規矩的亂動,不一會兒貴妃身上的衣衫早已鬆散,露出了大半片雪白的香肩。

此刻那半隱半現的柔軟渾圓也緊緊貼在了沈知章的胸膛處。

沈知章的腦子幾乎是轟地一下就炸開了。

他知道,鄭圓圓是在故意勾引他。

“我有沒有瘋,丞相大人不知道嗎?”

鄭圓圓在他耳邊呼著熱氣,輕輕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確是瘋了,才會光明正大地懷上你的孩子。”

沈知章瞳孔驟縮,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說什麽?”他顫抖地發問。

淑貴妃卻不回答他,反而踮起腳跟,在他嘴唇上輕輕留下一吻後,將自己的手臂從沈知章身上拿下來。

她坐回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翻著沈知章剛剛批閱的公文。

沈知章內心焦急更甚,他忍不住急衝衝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麽?”

鄭圓圓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說,我身上懷的,可是你的種。”

“你為何如此確定?”沈知章顯然不信。

他親眼目睹過鄭圓圓與昭武帝的那檔子事,她與皇帝、與自己都有染過。

鄭圓圓憑什麽篤信這孩子是他的?

但不知為何,沈知章內心深處竟然升出一陣奇異的期待感。

鄭圓圓啼笑皆非,“沈大人難道不知?女子每月,都有那麽幾日都是易孕的。沈大人與我苟且那麽多次,總不能次次都不中吧?”

沈知章聽罷下頜線頓時緊繃,表情深沉,既然一時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他不知道,鄭圓圓愛慘了他這種欲拒還迎的表情。

“大人,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每次與皇帝行房後,都會喝上一碗避子湯。”

再沉穩的男人,聽到她這話臉色都微微一變,“為什麽?你那麽討厭他,為何還要進宮?”沈知章低聲問道。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嗎?”淑貴妃看著沈知章,笑了笑,聲音慵懶,帶著幾分冷意,“還不是因為你。”

“我自幼在南越長大,錦衣玉食,生活無憂。可你,明明招惹了我,卻因為我的身份而拋棄我。”

聽到這話,沈知章眼裏出現了類似愧疚的情緒,他喉結滾動,低聲解釋道,“那是你來大庸遊玩,我以為你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對你一見鍾情,我當時是真心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真心的,但後來你棄我也是事實,不是嗎?”鄭圓圓諷刺地看了他一眼,又慢騰騰說道,“好在昭武帝看上了我,我便想,若是我能掌控皇帝,還怕掌控不了在皇帝手下營生的你?”

“我原先是想要報複你的。可我如今不想了。”

鄭圓圓盯著殿內木架上放著的那一尊慈眉善目的玉觀音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嚐到了權力大到能呼風喚雨的滋味後,如今的我,隻想要把整個大庸都握在掌心,成為大庸城裏最高貴的女人。”

她轉過頭,顫了顫濃密的睫毛,眼眸瀲灩地望著沈知章,“你說過要幫我的。”

“就算你不想幫我,難道就不想幫幫你的孩子嗎?”

那纖纖玉手抓著沈知章的大手,放在了柔軟的腹部上。

隔著光滑的衣料,沈知章竟然能感受到一陣溫熱。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我今日便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