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懵,直到他身影走出了門口,我才回過神來,衝著他背影喊道:“多謝了,對了,我朋友魂魄的事情...”
沒等我說完,元弘在樓道裏大聲回應道:“放心吧,忘不了。”
我鬆口氣,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衣服,心想這家夥還挺細心的,正愁找不到衣服就給我送了過來,心裏正感動呢,一抬眼,我瞬間就無語了。
我艸...這小子急著走,你倒是把房間門給我關上啊。
好在這旅館住的人不多,衝完了澡,我麻溜的衝出去,先關好門,穿上了衣服,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清爽。
將髒衣服丟進了垃圾桶,確定房間沒有忘什麽東西,我下了樓。
準備交房錢的時候,得知已經付過了,我也沒問是誰付的錢,就問那前台小妹,怎麽坐車去縣裏,到了附近的縣城,我才能坐大巴回家。
這前台小妹,看上去還沒到二十的樣子,臉上有些小雀斑,單眼皮,給人的感覺,是個有脾氣的姑娘。
根據我的經驗,一般這種女孩兒,陌生人是很難溝通的。
不過之久之前,那什麽宗教局還有武警,鬧出的陣仗不小,想到我和那些人應該是一夥兒的,這妹子沒有讓我碰軟釘子,很耐心的告訴我,出了小鎮怎麽走,怎麽到城鄉公路上打車,就連站點,都給我說的很清楚。
聽明白之後,我道了聲謝,走出了旅館。
天色依舊昏沉沉的,我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馬上就要天黑了,按照那前台小妹的話,我要是抓緊時間的話,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車。
許是因為張建平已經被抓,我心裏沒了隱患,一路上我走的步步生風,沿著小鎮的水泥路走了一裏多的樣子,又抄一條山間小路,看著眼前那有些生鏽的公交站台,我頓時鬆了口氣。
幸好那前台小妹說的詳細,還告訴我了一條近路,不然的話,隻靠我一個人摸索的話,隻怕天已黑,我就會迷失在這大山之中。
夜幕逐漸降臨,在這偏僻的城鄉公路上,偶爾能見到騎著電車回家的人,還有一些背著竹筐,扛著鋤頭的勞動者。
隨著夜幕加深,瞧這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而身邊的公交站台,除了我自己連個鬼都沒有,我心想完了,要是搭不上最後一輛班車,隻怕還要返回那鎮上,多留一晚了。
對了,剛才來的時候,我走的是哪條山路來著?
我越想越焦急起來,正打算放棄的時候,不遠處蜿蜒的轉角處,忽然投來了兩道奪目的燈光,我心裏一喜,趕緊朝著車揮了揮手,也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我詫異的轉頭看去,就瞧見,一個扛著鋤頭的山民,好似見了鬼,撂下鋤頭撒開了腿往前跑,一邊跑口中還大叫著我聽不懂的本地土話,同時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皺了皺眉,借著身後射來的車燈,隻見挨著路邊的半坡處,一個黑影在慢慢蠕動,等到車燈越來越近,我這才看清楚,是個人,渾身沾滿了草葉灰土,夾雜著血汙...
一開始我心裏隻有驚異,很快我就看出了什麽。
那身形怎麽看著那麽熟悉?
最後公交嘎吱一下,在我身邊停下的時候,我這才徹底緩過神,一顆心突突的跳個不停,手腳隱隱發顫。
我能確定,那是成不空。
震驚之下,我心裏也不免感慨,這人當真是命大,算算這裏距離那古墓,少說也有好幾裏地,我實在難以想象,當時他是怎麽避開眾人的耳目出來,又是怎麽到了這裏。
而這時候,我也終於相信了緣分一說,這成不空到了這裏,精疲力竭,奄奄一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剛被一個本地人發現,還被當做是鬼給嚇跑了,按照這情況下去,等待他的隻有死亡,可卻偏偏遇到了我。
“喂,你走不走?”就在我心裏感觸的時候,司機搖下車窗,衝我喊了一嗓子,我回過神來,見那司機一臉的不耐,車上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不是低頭看手機,就是眯眼靠在那裏,根本沒人留意到,不遠處的草叢裏,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
俗話說,人命關天。
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不能見死不救。
按理說,我不該有絲毫的猶豫,可我心裏,還真就糾結鬱悶了起來,他娘的,這都是什麽事兒啊,真是各種匪夷所思的情況,全特碼讓我給碰上了。
糾結了幾秒,我心說罷了,怎麽說也是因為成不空,自己才吃了三絕靈丹,自己不能丟下他不管,心想著,我對著那司機陪笑道:“我不打車。”
“神經病,不打車招什麽手?”司機爆了一口髒話,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看著車子走遠,確定周圍也沒有別的路人,我深吸口氣,快步跑了過去。
之前借著車燈,我對成不空的狀態,有個大概的了解,而此刻到了跟前,看清楚他的樣子,我還是嚇了一大跳。
我艸....都這樣了,還能活著,娘的這簡直就是妖孽啊。
就瞧見他雙眼緊閉,臉色和身上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烏黑發紫的顏色,整個人卷縮在那裏,隱隱的發抖,活像一隻吃了藥的大老鼠。
說真的,之前我在張小鬼麵前提到成不空的時候,那位張家大小姐,想都不用想,直接給他判了死刑,而回想到當時墓室的情況,這成不空被張建平一頓虐,又催動了身上的蠱毒,雖然不是我心裏的所願,但我也相信成不空就算逃出古墓,也絕對活不成了。
而此刻看著這家夥,在我麵前還能喘息,我隻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再次被狠狠的顛覆,仔細想想,自己之前所遭的罪,跟眼前的成不空一比,完全都不叫事兒啊。
“喂,醒醒。”聞著他身上散發的混著血腥的臭味,我晃了晃他的身子。
應該是被我碰到了傷口,成不空發出一聲既痛苦又虛弱的低吟來,跟著幽幽的睜開了眼,他精神恍惚,黑夜中,似乎沒認出我來。
見他還有意識,我猶豫了下,將他一把橫抱了起來,說道:“你撐著點,我這就帶你去醫院。”嘴上說著,我心裏卻是暗罵一句:娘的,這剛洗的澡,等下還得再洗一回。
而說著話,看著前後空無一人的馬路,我頓時懵逼了。
剛剛最後一班公交,已經被我錯過了,就算要去醫院,也沒車送我們,自己總不能沿著馬路,走十一路吧?
我正犯愁呢,成不空被我這麽一折騰,抬手猛然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口中吸著冷氣斷斷續續道:“別..別去醫院...就算去...了...也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