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他說的文縐縐的,我怎麽琢磨也不明白,看了看身旁的漓夢,心想那女人陰什麽的,是個啥玩意兒?和消災有什麽關係?
待看到成不空抿著嘴,憋著笑,一雙小眼興奮異常,和歐陽井田兩人心照不宣的樣子,我頓時明白了什麽,繃著臉罵道:“扯幾把蛋,什麽無妄之災,那人是想讓你今晚請他尋歡作樂吧?他故意騙你請客,你也信?”
歐陽井田嘿嘿一笑,隨即正色道:“瞧你,又亂發脾氣,我又沒說非拉著你去啊,不過話說回來,這算命先生可是有真本事的,別的不說,最起碼他前幾次給我算的幾卦,都應驗了。”
我說是麽,既然這樣,那晚上你們去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無妄之災。見我不信,歐陽井田笑了笑,就轉移了話題,問接下來如何。
我看著時間還早,說:“反正咱們之前已經打算好了,這邊沒消息,就去荊門黃家,走吧,出發。”
之前來過一次,所以輕車熟路,很快我們到了湖邊黃家大院附近。
瞧著那一片掩映在青翠綠林之間的紅磚綠瓦,回想到年前,元弘帶著我和各方勢力靜待張建平出現的情景,心中不免感慨良多。
張建平一代梟雄已經落網,如今豪門世家依在,隻是看著莊園四周冷冷清清,大門緊閉,全然沒了上次來的那麽風光熱鬧,又想到自己貿然造訪,我心裏不免有些忐忑。
之前和道淩談論張建平的時候,道淩曾提到過,張建平被抓之後,宗教局的人在那三絕遺墓中,仔細排查了一遍,一方麵為了保護古墓文物,另一方麵,也將那鳳凰膽還給了荊門黃家。雖然寶物失而複得,但當時鳳凰膽,卻是在眾多江湖勢力的眼皮子底下被偷去的,所以這件事情,荊門黃家也是丟盡了顏麵。
歸根結底,張建平是天師府的叛徒,盡管這兩個月來,天師府通過各種方式進行安撫,也難以徹底消除荊門黃家的怨氣,所以歐陽井田停好車子之後,我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心裏琢磨著,黃家會不會因為張建平的事情,把我拒之門外。
成不空當時身為張建平的合作者,更是親自盜取了鳳凰膽,更是緊張的不行,不等我開口,就說:“你們去吧,我就在車上等你們。”
我點點頭,招呼歐陽井田下車。原本漓夢也非要跟著,說好不容易來到名動江湖的荊門世家,怎麽可能錯過?正好見見世麵。我說這次是有事求人家,不是來玩的,讓她別鬧,在我再三告誡之下,漓夢才算是不情不願的答應留在車上。
到了黃家大院跟前,敲開了門,接應我們的是那個管家,這管家上次元弘帶我來的時候曾見過兩次,不過當時黃家群雄匯聚,那麽多人這管家也不可能全認識,我當時又是一個無名小卒,自然對我沒有半點印象。
瞧著我們兩個年紀輕輕,毫無江湖高手的氣質,那管家暗自皺眉,以為我們是兩個遊山玩水的小年輕,不等我開口說明來意,就指了指不遠處的風景區,說爬山去那邊,這裏是私人住所,閑人勿進。
說罷,那管家就要關門,我趕緊喊住他,說先生誤會了,我們是來特意拜訪黃家家主的。同時我亮出了自己的禁步腰牌,遞了過去,說自己是天師府的弟子。
禁步腰牌,原是古代一種隨身飾品,多為玉質,以彩線穿合製成係在腰上,本是達官貴人的一種身份象征,佩戴步行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緩急有度,穩重得體,如果節奏亂了,會被認為失禮,在道家上,也被用於陶冶情操,不過傳到現在,沒那麽多講究了,更不用時刻佩戴在身上了,隻是算是道門弟子身份的證明。
龍虎山上正式拜師之後,道淩就特意給我準備了一個,由白玉鏤空雕刻而成,雖不是很名貴,卻也十分的精致,一麵刻著龍虎山天師府,另一麵刻著我的道號‘元陽’二字。
那管家在荊門黃家多年,自然一眼就認得出來,得知我是天師府的,態度立刻變得客氣了很多,將我們請了進去。
到了一處幽靜的偏堂,管家特意給我們泡了茶,讓我們稍等,就去通報了。
我不知道黃梟善會不會見我,坐在那裏,心裏怎麽也平靜不下來,歐陽井田卻是很輕鬆自在,瞧著偏堂掛著的字畫,又抿了一口茶水,嘖嘖讚歎道:“都說這荊門黃家,是傳承了一百多年的修煉世家,在江湖地位上很受尊崇,我也是聞名已久,今天來這黃家大院,這氣派果然不凡,不張揚也不失內涵,單就這珍藏的大紅袍,在外麵就很難見到,隻是這氣派有了,人.是不是有真材實料,卻也說不準啊...”
他講的頭頭是道,我卻是提不起半點興致,說咱們這次來,是求人家幫忙的,不是讓你來品茶論英雄的。
歐陽井田笑了笑,放下茶杯,見我有些忐忑緊張,就渾不在意的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件事情,急也是急不來的嘛。”
正說著,門外一個人走了進來,是個二十七八的男子,星目劍眉,精神奕奕,長得一表人才,身穿酒紅色的唐裝,手指間一枚祖母綠寶石戒指,氣度非凡。
瞧著來人不是黃家家主黃梟善,我先是愣了下神,隨即暗暗自嘲,自己好似太過抬舉自己了,人家黃梟善堂堂黃家家主,怎麽可能輕易的接見我?不過來人這氣質,應該也是黃家的主要人物。
我不敢怠慢,等他一進來,就趕緊站了起來。
來人目光在我和歐陽井田來回一掃,就笑著抱了抱拳:“兩位,我叫黃家明,黃家家主正是家父,不知貴客駕臨,有失遠迎啊。”
我心想原來是黃梟善的兒子,回了一禮:“客氣客氣,天師府元弘。”歐陽井田也有模有樣的抱著拳,跟著說道:“在下天師府記名弟子,歐陽井田。”
我心想這家夥真是口無遮攔,道淩都沒答應收他,就自稱天師府記名弟子。心裏雖然有些不悅,卻也沒怎麽計較。就對著黃家明笑了笑,客氣的說道:“敢問令尊在麽?”
黃家明客氣的邀請我們坐下,說:“家父有事出門了,兩位有什麽事情,跟我說就好。”
他嘴上說的客氣,可我明顯察覺到,對於我們兩個忽然造訪的不速之客,這個黃家明似乎沒怎麽放在心上,聽他詢問,我猶豫了起來,這家夥能做的了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