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的指示,紅狸低聲叫喚了下,聳動著鼻子就竄了進去,眨眼兒就沒影兒了。
紅狸畢竟是修煉得道的精怪,有它做前鋒,我暫時也沒那麽緊張了,就和歐陽井田緊緊的跟在後麵。
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兒,眼前逐漸寬闊起來,就在這時,聽到紅狸在前方吱吱的叫喚著,恨很是急促。
我和歐陽井田對視一眼,趕緊加快了腳步,到了跟前,就瞧見兩側的土壁凹陷處,各站著一個人影兒。
紅狸就停在那裏,如臨大敵,衝著兩個人影兒發出嗚嗚的嘶叫。
我見那兩個人影,身材枯瘦如槁,臉上還貼著符篆,就知道不是活人,這時歐陽井田用手機一照,頓時臥槽了一聲,身子本能的後退了幾步。
赫然是兩具幹屍,皮緊緊連在骨頭上,眼窩深陷,形如骷髏,模樣猙獰。讓人心裏發毛的是,兩個幹屍就對著進來的方向,空洞深陷的眼窩,就那麽看著你。
饒是我心裏有所準備,可猛然看到兩個幹屍這幅尊榮,心頭還是一陣發緊。
“媽的,弄兩個幹屍做門神?也隻有他們行家幹得出來。”歐陽井田心有餘悸的罵了一句,隨後大著膽子靠近了幾分:“師兄,你看他們頭上的符篆,和咱們天師府的明顯不一樣。”
我也留意到了,兩個幹屍頭上的符篆,是用白紙寫的,字符雖然龍飛鳳舞,卻給人的感覺很詭異,不僅如此,顏色暗沉成深棕色,不像是朱砂寫的,而是血....
瞧著歐陽井田還想靠近研究,我趕緊叫住了他:“別亂碰,這江西行家先祖雖然師承茅山,但在煉屍一術上,又自成一派,能屹立江湖不倒,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兩個幹屍邪門的很,尤其頭上的符篆,邪門的很,要是碰了咱們不但有麻煩,還會打草驚蛇。”
聽我這麽一說,歐陽井田趕緊退了回來,跟著我往裏麵摸,臉色變幻不定透著一絲的忌憚,隨後又好奇的問道:“師兄,你說這兩個幹屍,放在這樣的位置,明顯是用作把門的,防止有人潛入進來的,可為什麽,咱們從他們身邊經過,一點事兒都沒有呢。”
我放慢腳步,想了想,然後從身上摸出了一塊黑色的玉牌出來,心情複雜的說:“或許是因為這個。”
“這是...”
“江西行家的避屍玉,當初行不易送給我的。這東西是行家特有的,有驅邪避禍,僵屍不侵的功效。”
聽到我的解釋,歐陽井田愣了下,表情很是精彩。
而我也有些莫名的感慨,還有些莫名的暢快,暗暗道:行不易啊行不易,你當初贈送我避屍玉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潛入你家的煉屍地吧,你讓自己兒子快點銷毀困住陳穎魂魄的女屍,決策果斷,卻也有失算的時候。
心裏感慨著,就瞧見前麵隱隱透出一些亮光,與此同時,一股股腥臭難聞的屍臭腐爛的氣息,也是不斷傳來。
聞著那味道,我胃裏一陣**,歐陽井田更是捂著嘴,幾乎要吐了。
想到陳穎,我強忍著嘔吐的衝動,默念靜心咒,來摒除心裏的惡心,果然,念了兩邊,我內心清淨了不少。
見我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沒受到那腐臭的侵擾,歐陽井田一手捂著嘴,嗚嗚蒙蒙的說:“師兄,你怎麽一點事兒都沒有,是不是服用什麽止惡心的靈藥了?快給我一顆,哎呦臥槽,這味兒太衝了。”
我說屁的靈藥,你已經入了門,基礎的師門經典不是學了麽?默念兩邊靜心咒就會好很多。
得到我的提醒,歐陽井田恍然醒悟,趕緊默念口訣,同時和我繼續前行。
越往裏麵去,屍臭越是濃烈,一個勁兒的王鼻子裏鑽,饒是我們默念靜心咒抵抗,也有些承受不住,也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自己和歐陽井田應該已經來到了這煉屍地的核心處。
眼前是個特意弄出來的獨特區域,四麵用木板圍起,在對應我們的方向,留了一個木門,裏麵空間很大,足有幾百平方,而在周圍那土壁和木板之間的縫隙裏,堆著各種幹草藥,以及許多我說不出來的硝石和稀奇古怪的材料。
木門虛掩著,裏麵咕嘟嘟的聲響不斷傳來,似乎在蒸煮什麽東西,靠近木門,一股混雜著熱氣的腥臭撲麵而來,我和歐陽井田都差點背過氣去。
悄悄打開門,我和歐陽井田瞬間僵住。
就看到在這木板圍起來的幾百平方空間內,左右兩邊那一排排的木架之上,掛門了腐屍,粗算之下,足有三四十具,這些腐屍有的一絲不掛,有的雖有衣片遮掩,卻也是腐爛不堪了,老少男女皆有。
這些腐屍,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有的渾身僵白,好似剛死不久,而有的則是布滿了屍斑,更加不堪入目的,有幾個臉部和身上,大麵積的腐爛,腐肉模糊,一些蛆蟲在上麵爬來爬去。
再進來之前,我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可看到這一幕,我還是頭皮發麻。
這煉屍地,簡直跟地獄一樣。
就在這形如地獄的環境之下,這空間中央的位置,支著一個直徑足有兩米的大鐵鍋,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正光著膀子,隻穿了一條長褲,帶著手套,持這一把鐵鍬,在鍋裏麵攪動。
中年男子臉上還帶著一種特殊的口罩,所以看不清臉。因為背對著我們,似乎也沒察覺到我們的到來。
在中年男子的身側,靜靜的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色長袍的魁僵,臉色鐵青,毫無表情,頭上都貼著符篆,似乎在等候差遣。
我看到那大鐵鍋裏,滿滿的盛著一鍋白中發黃的油脂,在鐵鍬的攪動下,一股強似一股的屍臭不斷襲來,我直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還好,不斷默念口訣,算是可以強自鎮定下來,歐陽井田卻是怎麽也忍不住了,莫名驚恐緊張之下,被這裏充盈濃鬱的屍臭一熏,頓時哇的一聲,將之前吃的幾塊羊肉餅吐的幹幹淨淨。
其實這會兒,我胃裏也是一陣翻江倒海,隻是我強忍住了,聽到歐陽井田哇的一聲吐出來,我除了有點厭惡嫌棄,還吃了一驚,一把拉著歐陽井田示意他小點動靜,同時警惕的看著那中年男子。
這時候,原本在前麵探路的紅狸,似乎也受不了了,嗖的一下躥起來,回到了我身後的背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