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精的妖力本就不高，即使這一下他使出了十成的妖力，林子姝也輕鬆地截了下來。

就在他準備繼續發起第二次攻擊的時候，趙衍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來。”

芭蕉精一愣，他剛才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忘記了趙衍還在，要是真和林子姝打起來，他倆誰也活不了，自己死了就死了，趙衍卻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喪命。

他忙攔下趙衍，開口對林子姝說道：“你不是要坐下來說嗎，那我們就好好聊聊，這個女人該不該殺。”

“你跟她們廢什麽話，剛不是還打得挺厲害嗎？”趙衍有些不滿。

芭蕉精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林子姝卻明白他的想法，她也不給這個妖精麵子，開口道：“反正一會被我打趴下也得說，倒不如現在坐下說來的體麵。”

“大不了一死，我都不怕你怕什麽？”趙衍以為芭蕉精怕了林子姝。

“天真。”林子姝冷笑一聲。

“你什麽意思？”趙衍憤怒地看向林子姝。

“這世界上有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東西。”林子姝的眼睛移向芭蕉精：“比如，枯木符。”

聽見枯木符，一大一小兩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雖然沒有見過，但作為妖精，多少是聽過一些的，說它是妖界至毒也不為過了。

“唬誰呢，就現在這些捉妖師的本事，不可能有人能製出枯木符。”芭蕉精很快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眼麵前的小姑娘，不過十七八歲。

枯木符確實很可怕，但是據說製作枯木符的難度相當大，需要捉妖師靈力達到純金色，再以捉妖師的血來繪製。

而且繪製一張符紙，就得耗費不少精力，這些年能繪製出枯木符的捉妖師屈指可數。

芭蕉精的反應，在林子姝的意料之中，她沒有多說話，右手一揮。

隻見她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張黑色的符紙，符紙上畫著一些金色的線條。

這一瞬間，林子裏立馬安靜了下來，芭蕉精和趙衍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他們的視線落在枯木符上，黑色的符襯得林子姝修長的手指，愈加白皙，看上去十分詭異。

“現在可以說說，為什麽非要殺她了嗎？”林子姝看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芭蕉精嚇得一哆嗦，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機械性地開口：“因為他是古月村的人。”

“你不用害怕，如果你們如實說，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林子姝看出了他們被嚇得不輕，緩和了語氣：“再說了，枯木符這麽珍貴，我好不容易得來幾張，可不想浪費。”

芭蕉精一想也對，這小姑娘總不至於是自己繪製的吧，那她手裏的枯木符肯定不多，而自己和趙衍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妖。

“這事要從很多年以前說起。”芭蕉精想清楚後，平複了心情，語氣也平和了不少。

林子姝一聽很多年前，就覺得頭疼，自己還急著去救母親，哪裏還有心情在這裏聽故事，問他們為什麽要殺王苗，本來就是她隨口一提的。

她剛準備開口製止芭蕉精，就聽見王苗恐慌的聲音：“難道......難道這個趙衍是她的兒子。”

林子姝疑惑地看向趙衍，一時沒反應過來王苗說的她是誰，腦子裏有什麽東西閃過，她卻沒抓住。

芭蕉精掃了一眼王苗，嘲諷地笑了一聲：“是啊，趙衍的母親就是，被你們這些肮髒的人類害死的。”

聽芭蕉精這麽說，林子姝豁然開朗，原來趙衍就是趙虎的兒子。

“可他是怎麽活下來呢？”林子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芭蕉精以為他在問自己，忙開口回答：“阿衍剛生下來時，就能說話，一個月便能下地走路，趙虎怕他被村民誤認為妖怪，就在他三個月的時候，將他托付給了好友，想等他大一些再將他接回去，沒想到......”

“那你為什麽對趙衍這麽好？”這也是林子姝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隻是偶然撿到的一個孩子，芭蕉精不可能放棄成仙的機會。

“這就要從我剛修煉成人形說起了，那時候我因生得貌美，卻妖力低微，總會被其他妖怪占便宜，為了躲避他們，我常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直到我因為一口吃食，落到了一群妖怪手裏。”

“就在我已經絕望的時候，是念影姐姐，也就是阿衍的母親救了我，也是為了救我，她損失了大半妖力。”芭蕉精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溫柔地落在趙衍身上，仿佛在看他又仿佛透過他在看別人。

“後來呢？”林子姝問得很輕，仿佛怕聲音大了會驚擾什麽，這個故事讓她想到了自己，心裏仿佛破了個洞。

宋修遠在後麵看著林子姝，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很想上前去抱抱這個女孩，但因為周圍有很多人在，他隻能默默上前，伸手握住了林子姝的手。

就在宋修遠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間，林子姝的感覺心裏那個洞被補上了，她又驚又喜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而宋修遠卻被林子姝手的溫度震驚了，他感覺自己手裏握住的是一塊冰，沒有半分生氣，涼意直衝天靈蓋，他隻能更用力地握緊她的小手。

感受到他的害怕，林子姝嘴角彎了彎。

兩人的小動作並沒有被其他人看見，所有人都注視著芭蕉精。

隻聽他繼續說道：“後來啊，後來我和她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那幾百年也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然而好景不長，大概幾十年前吧，那些妖怪來找我們報仇，我雖然有了些進步，但是光憑我倆，還是打不過那一群妖怪，念影姐姐為了救我，散盡妖力最後不知所蹤。

“原本她就快成仙了啊，我們約定好一起做神仙的。”

說到後麵，芭蕉精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林子姝有些唏噓，難怪他為了趙衍能舍棄成仙的機會。

“那你知道，古月村的人是被誰殺的嗎？”林子姝突然想到古月村的傳說。

芭蕉精搖搖頭：“不知道，都說是念影姐姐的鬼魂，為了報仇血洗古月村。”

“難道真是鬼怪作祟？”林子姝想不通，便決定不想了，她看了眼芭蕉精：“既然念影對你那麽好，你又為什麽要讓她的兒子活在仇恨中呢？”

按芭蕉精說的，趙衍三個月就被送走了，不應該知道這事啊，隻要不回這裏，那他這一輩子都可以快樂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