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的高速間,二人在半空中相遇,那幾乎一般大小的一金一銀兩團光芒,就要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如此絕對勝負的緊張時刻,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噤聲,心懸到了嗓子眼,眼睛也不眨欲一睹勝負。

叮叮當當!

金花與段義刺出的千萬銀芒撞在一起,便如同無數鋼針射到了鐵板上,激越爆鳴,不絕於耳。又如針尖對麥芒,兩團光芒皆刺入對方,相互交織,犬牙交錯,膠著在一起,繼而發出如金屬摩擦一般的刺耳聲響。

眾人駭然,隻覺頭皮發麻,瞠目結舌。

誰都能看得出,眼前二人正交爭到了關鍵時刻,故而大氣都不敢出。

“公子傷得那麽重,他……他不會有事吧。”小雅望著半空中的戰團,芳心緊蹙,焦急道。

餘人亦是忐忑不安,根本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隻有王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道,“放心吧,有我王山相助,段兄弟必勝。”

武六奇為之一驚,道,“你不會是吹牛的臭毛病又犯了吧?”

“哼,你倒是說說,你如何幫段公子的。”柳依依冷哼道,顯然是不信這個吹牛大王。

見三人不大相信,王山也不動怒,神秘兮兮道,“天機不可泄露,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三人說話間,猛地就聽天空中一聲爆鳴,如同一道炸雷響徹天際。

巨響聲中,金花和銀芒突然間爆裂開來,化作片片光闌。爆炸的一刹那,一股強大的震力,扭曲空氣,朝四麵八方**散開來。交手二人首當其衝,悶哼一聲向後急掠。

噔噔噔!

戴鈞連退三步,在地麵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足印,臉色大變,嘴角竟有鮮血逸出。反觀段義退了兩步,臉色如常,似乎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雙方如此模樣,高下立判。

場中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似乎變得萬分沉重,連呼吸也變得不順暢起來。不論是敵人還是本方人馬,皆是震驚,一副不敢置信模樣。

下一刻,場中一片嘩然,驚呼聲和驚喜聲匯成一片。

戴鈞是什麽人,神農穀的首席弟子,修為已經臻至四重天境界。在九州的年輕一輩中,他都是排的上名號的佼佼者。可是今日,他竟然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小子手中。這如不是親眼所見,有誰能夠相信。

七大派弟子更如墜雲端,雲裏霧裏。

至於段義一方人馬,亦是吃驚。雖然他們知道段義並不懼四重天高手,可那畢竟是在巔峰時期。以他現在的狀態,顯然是不可能的,可他偏偏又辦到了,這叫人又如何不驚喜過望。

“哈哈,我就說有我相助,段兄弟必勝吧。”王山笑嘻嘻道。

眾人心中不由的信了三分,紛紛出言相詢。

王山見狀,更是笑得得意,道,“我隻能說,老子用的心理戰術,讓敵人輕敵。其他的,你們自己去發揮吧。”

“輕敵?”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恍然,不得不佩服王山高明。

原來王山方才故意跳出來一番胡攪蠻纏,可不僅僅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罵功那麽簡單。他故意將段義大戰四重天高手,且負傷的消息透露出來,便是為了讓戴鈞上當。

他深知這些個名門子弟,一向看不起人,他越是說的煞有其事,對方越說不信。那戴鈞更是篤定王山不過是給段義找台階下,好令其

輸了不至於太過丟人。更何況,他並未從段義身上看出受傷的痕跡,與四重天高手激戰好幾個時辰雲雲更是笑話。

雖然段義能夠一招廢了三重天高手讓他有些吃驚,但他自信要一招擊敗段義那不過是舉手之勞。

便是抱著此種心態,他使出不到五成力,自以為穩操勝券。

卻哪想,段義的實力出乎意料的強悍。就在二人交手的一刹那,他感覺到對方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竟不比自己差多少。可是他此時用了不到五成力,與段義全力以赴便差得太遠。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段義弓刺上蘊含的排山倒海的巨力所傷,以至於口角溢血。

如若沒有王山出來攪局,他必定對段義保持著應有的警惕,絕不會如此不濟。

所以說這一戰王山雖未直接出手,卻發揮了無可代替的作用,否則段義至多能和戴鈞鬥個兩敗俱傷。但段義本身就有傷在身,如此一來,可就大大不妙。

“哎,也難為這孩子了,竟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想出如此損招。”腦海中,小銀歎道。

聽著小銀不知是挖苦還是誇獎的話,段義亦頗為感激王山。他用他的智慧,為自己贏了一局。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戴鈞發現上當後絕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戴鈞絕非傻瓜,頓時明白自己被王山耍了。

噌的一聲,怒火上湧,戴鈞雙目噴火,臉色醬紫,怒叱道,“敢騙我!”

言罷,渾身氣勁爆發,形成一道巨大氣場。方才被段義擊落的百餘枚金針,受了氣勁牽引,竟懸浮而起,朝他的身子聚攏過來。

“哎,我說這這個人怎麽沒信用。說好了一招,你輸了還不快滾,還要撒野!”王山道,“熊孩子,你他娘的咋就這麽不聽話哩!”

然而戴鈞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森然道,“敢騙我,該死!”

說話間,金針在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金針陣。陣中金針密密麻麻,根根吐著尺長的金芒,十分駭人。

“受死吧!”戴鈞暴喝一聲,雙掌猛地排出兩道雄渾掌風,金針陣立時尖嘯著激射向段義。

百枚金針,每一根都足以射穿巨石,這般如蝗蟲般鋪天蓋地而來,不將人射程篩子才是怪事。

眾人哪料得戴鈞說動手就動手,待得欲出手相助時,卻皆慢了一線。

“他娘的,王八蛋!”腦海中,小銀破口大罵,“如是平時,我主人早就將你小子宰了。真是虎落平陽遭犬欺啊!”

段義亦是心中狂怒。莫看他表麵上無事,可實際上方才一招對戰早已牽動了內傷。他不過是拚命壓製傷勢,才並未表現在在臉上。以這種狀態應付憤怒的四重天高手,後果實難預料。

可他向來是個不服輸的人,雙目一寒,潛伏體內的正邪火焰騰騰而上,就要爆發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猛地就聽一聲嬌叱起,“住手!”

眾人大吃一驚,不明所以。

便在這短暫的恍惚間,但見一道白影閃電般掠過數十丈,眨眼間便衝到了段義跟前。白影左臂張開,將段義護在身後,右掌在胸前劃過,倏地便是一掌隔空拍出。

頓時,眾人隻覺一股狂風起,竟是空氣被那白影的雄渾掌力排開了,吹得人東倒西歪。那道掌力,化作滾滾白浪,轟轟的撞擊在金針陣中。

蓬!

氣勁交擊,爆鳴如雷響,似爆竹

不絕於耳。氣勢如虹的金針陣與洶湧澎湃的白浪同時爆炸,掀起無邊氣浪。

氣浪過境,土石飛揚,避人眼目。

待得塵埃落定,眾人這才駭然發現,地麵上被炸開一道大坑,那些金針卻已寸斷粉碎,灑了一地。

“好雄渾的掌力,這女子是誰!”一時間眾人震驚色變,駭異萬分。

“堇兒姐姐!”小雅掩口低呼,俏臉一片驚愕。因為自從戴鈞一行人出現,李堇兒便消失不見。當時段義尚且療傷,她並未聲張,獨自去找了許久無果,想不到李堇兒又在此時突然出現。

“她的修為!”腦海中,小銀大駭。

段義更是虎軀巨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伊人。因為就在李堇兒出掌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他幾乎可以肯定,李堇兒的修為已經不止四重天!

“你沒事吧?”李堇兒柔聲問道。

段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想要問什麽,卻又終究沒有問出口。

“沒事就好。”李堇兒微微一笑,忽的盯著戴鈞,雙目森寒,道,“帶著你的人,滾!”

然而此時的戴鈞仿佛沒有看見她殺人的目光,駭異盯著她,半晌驚呼道,“李姑娘,真的是你!”

那種表情,頗有一種看到死人複生的震撼,且夾雜著莫名的狂熱興奮。

“他竟然認識李堇兒!”小銀怪叫一聲,道,“糟了,這小子是天宮的狗,焉有不認識李堇兒的道理。”

段義神色木然,當然知道戴鈞為何又如此反應。他本以為李堇兒遭了不測,卻不想她還好好活著。他更明白李堇兒的重要性,找到她可是大功一件。

一瞬間,段義明白了戴鈞的心思,卻出奇的沒有憤怒。其實李堇兒傷勢開始複原後他便知道,眼前的這一幕遲早會發生。

出奇的,李堇兒秀眉緊蹙,冷然道,“你是什麽人,我不認識!”

戴鈞愕然,自是不知李堇兒失憶的事,道,“姑娘真的不認識我了?”

突然,王山站了出來,怒道,“人都說了不認識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還不快滾!”

戴鈞根本不理王山,道,“李姑娘……”

“滾!”李堇兒的回答很冰冷,很清楚,很明白。

霎時間,戴鈞臉色數度變幻,終於一咬牙,道,“我們走!”

他手下眾人為之一愣,雖不知其中咎裏,但見戴鈞一副神色不善的樣子,亦不多言,紛紛隨之離去。

不一會兒,戴鈞帶著人終於離去。一場風波,終於暫時平息。

然而眾人卻無一人感覺勝利的喜悅,心情格外沉重。他當然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可都感受到空氣中那股凝重的氣氛,靜悄悄的退了去。

天地寂然,唯朔風不知疲倦。

段義就那麽望著李堇兒,李堇兒亦目光清澈的看著他,仿佛天地不在,時間靜止,世界一片虛空。

忽的,李堇兒微微一笑,那麽美麗。如同雪山上盛開的雪蓮,瞬間填滿段義心間。在後者尚未反應過來時,她柔聲道,“段義哥,有什麽話,就問吧。”

這一聲“段義哥”讓段義為之一怔,半晌後如鼓起莫大的勇氣,問道,“堇兒,你是不是已經恢複了。”

他終於問出這個早已壓在心間的問題,就如突然從身上撤走千斤巨石,竟大感暢快,靜靜盯著李堇兒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