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的高速之間,劍芒與刃芒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如流星過境般的弧線,然後交匯在一起。兩道兵刃尚未交擊,氣勁已先一步撞在一起,發出炒豆子般的不絕爆鳴。

鏘!

兩道耀眼奪目的芒點終於交擊在一起,發出一聲刺穿人鼓膜的巨響,驚心動魄。強烈的光芒乍起,繼而又驟然消失,明滅之間,直如一道閃電劃過眼前。

蓬!

繼而又是一名爆鳴,劍芒與弓刃交擊處產生一股巨大震**力,朝四麵八方**散開來。震力旋起強勁罡風,滿院子中狂風卷葉,氣勢浩**,驚得人人色變不已。

再看交手二人,段義身在半空一個筋鬥翻出尋丈,身子突然如有千鈞之重,竟然筆直的落地。蒙放則麵有震驚之色,向後微微退了小半步。

小半步,其實還不及一尺。

可就是這短短的距離,叫在場之人無比震驚無比,齊齊倒吸冷氣,心下駭異之情更盛。要知道蒙放可是蒙氏族長,乃蒙氏第一人,修為早已臻至五天五境!而段義修為尚且不及四重天,竟然有實力撼動蒙放。

這就好比說一隻螞蟻,能夠搬動一塊大石頭,其中震撼可想而知。

這絕對不是聳人聽聞,因為二者之間的差距原本就該是天壤之別。隻因段義太過妖孽,才讓能違背常識。而他們這才知道,已然鬧得滿城風雲的傳聞,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但他們哪裏知道,早在蒙放之前,段義已然與五天五境的高手數度交手。如今修為雖為有突破,但實力又有了不少長進,這才能一招撼動蒙放。

否則即便是以段義之能,亦不可能辦到。

一時間,偌大的院中靜得可聞落針。

段義淩厲的目光如兩道利劍射向蒙放,蒙放則表情淡然,古井不波。

“段公子好功夫,果然名不虛傳。”蒙放道,一麵將當場阻擋段義一擊的寶劍還劍入鞘,以示誠意。

“嘿嘿,老小子你還真懂得拍馬屁。”腦海中,小銀嘿然道,“才剛一進門,便連拍兩個馬屁,看來是輕車熟路嘛。”

段義卻兵刃不離手,森然道,“我隻殺蒙童一人,與蒙氏其他人無關!”

此言一出,蒙氏眾人均是一震。更有一年輕俊彥氣不過,喝道,“蒙童乃我蒙氏之人,豈是你段義說殺便能殺的!”

倏地,說話那人便覺一股森然冰冷的殺氣包圍自己,如墜冰窟,連渾身血液亦將凝結。他駭然不已,還想說兩句場麵話,到了嗓子眼卻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來。

“公子息怒。”蒙放狠狠瞪了那人兩眼,這才道。

段義收回殺人般的目光,這才道,“我與蒙童之仇,早非一兩件,今日任你巧舌如簧,亦休想保他性命!”

說著,氣機再次鎖定了躲在眾人之後的那道蒼老身形。

原來那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與段義仇深似海的蒙童。此人三番五次想要殺段義不成,段義豈能容他活命。真是後來再想找這老匹夫時,他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想今日再次撞上。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故而一見麵,段義便下了殺手。如不是蒙放從中作梗,蒙童已然是一具死屍了。

見段義冰冷的目光掃來,蒙童嚇得渾身發抖,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蒙放,顫聲道,“家主,我……”

蒙放擺了擺手

,道,“你不必多言,此前早有決議。”

蒙童老臉刷的慘白,驚懼之情到了極點。

便在此時,蒙朝歌上前一步,道,“段兄息怒,請聽在下一言。此事大有誤會,並非那般簡單。如若聽了在下的解釋之後,段兄還想動手,我們自不加阻難。”

“誤會!”小銀聞言大怒,憤憤道,“這老家夥三番五次想要殺我主人,竟還敢說是誤會!這就好似老子天天偷看娘們洗澡,怎麽可能!”

小銀固然怒不可遏,段義亦是冷然道,“段某倒要聽聽,你們有何可以狡辯。”

蒙朝歌立時道,“段兄隻要肯給咱們時間解釋,一切自會明白。”說著朝蒙童目光投向蒙童,道,“事情因你而起,你還不出來說清楚!”

蒙童本在族中地位不低,但蒙朝歌語氣毫不客氣,可知其心下頗為憤怒。

“我……”蒙童渾身劇顫,根本不敢麵對段義那殺人的目光。但他又不敢違背蒙朝歌的命令,老半晌總算是鼓足勇氣,顫顫巍巍站了出來。

“哈,主人你瞧他怕成啥樣了。”腦海中,小銀大為好笑道,“主人你又不是洪水猛獸,難道要吃人不成?”

其實蒙童自然不怕段義吃人,恐懼卻是源自後者強悍的實力。

段義不知道,蒙童潛回王都的時日已然不斷,自是從未露麵罷了。而段義在王都名聲越來越大,實力更是越來越強,早已讓蒙童心寒不已。特別是最近幾日,段義以一敵三的強悍戰績更是讓他心下恐懼到了極致。

他自問實力不見得比之阿大、阿二、阿三任何一人強,與段義交手更是有死無生。他便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段義進階速度竟如此快,三個多月已然臻至三天九境巔峰修為。

他自知修為不及段義,又與段義仇怨極深,故而根本不敢麵對段義。

可如今事關家族生死存亡,也由不得他了。

就在蒙童站出來的刹那,段義目光掃了過去,清楚的感受到對方心下的懼意。他冷冷一笑,道,“蒙童,你不是有話說麽?”

蒙童雙瞳一縮,好半晌才勉強壓下心下懼意,道,“段義,老夫……老夫的確有一次想要殺你,但之後的事絕非我所願。”

“嘿,這個借口未免也太蹩腳了吧,你當我主人是三歲小兒啊。”小銀冷笑。

段義則是不動聲色,道,“說來聽聽。”

蒙童深吸一口氣,側首看了蒙放一眼,這才道,“這一切都是侯衝那小子的陰謀,我也是被他利用,才致使你我之間仇怨越來越深。”

“侯衝!”段義心下一動,微微吃了一驚,但卻並沒有打斷他說話。

此時蒙童頓了頓,似乎在觀察段義的神色變化。隻可惜段義麵無表情,甚至連一點驚訝之色也欠奉。他無奈之下,隻得繼續道,“我真正想殺你,是因你殺了我蒙家子弟蒙傲。想必你也知道,當你從魔窟中闖出之時,正是我在亂石陣中偷襲你。我當時是想要一劍斃命,而後在趁機救出二公主,哪想……哪想……哎。”

他沒有再說下去,段義卻已明白他的意思。

蒙童沒有想到,段義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擋住必殺一劍,令其功虧一簣。更戲劇的是,後來段義和古霏霜被困山頂,非但感情升溫,還讓段義立下了大功。

現在想來,蒙童怕是當時腸子也悔青了。

“嘿

嘿,你這老小子還算坦白。我主人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有我聰明絕頂的小銀出謀劃策,那更是如有神助。”小銀哈哈大笑,又開始自吹自擂。

段義不理這家夥,轉而道,“你想報仇,那也是情理之中。後來呢?”

蒙童不想他竟如此“通情達理”,不由得大吃一驚,好一會兒才道,“後來我殺你不成,自然想另尋機會。隻可惜,你身邊一直都有高手在,我根本下不了手。”

“屁!”小銀大怒,“你在魔窟中二度偷襲我主人,難道忘到了九霄雲外!”

段義卻是心下一動,似是捕捉到了什麽,雙目一寒,光芒凜冽,道,“難道在魔窟中偷襲我的,不是你?”

蒙童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大聲道,“絕不是我!我當時將事情告訴了侯衝,要他幫我尋找機會。他信誓旦旦說事情包在他身上,且說魔窟中危機重重,讓我千萬不要下去。我亦不敢冒險,故而根本沒有進去。”

“嗯!”段義心下更是凜然,道,“難道在魔窟中與魔教密會的也不是你?”

“怎麽可能是我!”蒙童又驚又怒,“我便是再恨你,也決然不敢與魔教勾結!”

這時蒙朝歌插口道,“公子明鑒,此正是侯衝的毒計。如若在下所料不差,當時出手的一定是他。他故意模仿蒙童的招式,為的就是要嫁禍給我蒙家!”

段義心下一凜,當日情景不由得再次回想其當日的情景。想起來,那人雖然與蒙童招式相若,但的確有細微的詫異。當時他並未注意,可現在想起來卻能大致肯定是兩個人。

“難道真的是侯衝!”段義又驚又怒,聲寒如冰!

蒙放見他信了幾分,立時道,“公子如若知道後麵的來龍去脈,便可肯定一定是此子無疑。”

段義點了點頭,示意蒙童繼續說下去。

蒙童趕忙道,“剿滅天魔宗巢穴之後,侯衝便告訴我,言道有人偷襲你。而你和二公主都認定那人是我,且懷疑我勾結魔教。我當時也不曾細查,便以為你們要誣陷我,故而氣憤難當。勾結魔教乃是大罪,我自然不能讓罪名坐實。侯衝言道你我雙方仇怨已深,除非殺了你滅口,別無挽回辦法。”

“於是當我進入琅邪山中,你便潛了進來,想要尋找機會下手?”段義冷聲道。

蒙童駭異的點了點,道,“不錯。第一次追擊大白蛇乃是誤打誤撞,我並未你殺得了你。第二次在雪山上卻是侯衝為我出謀劃策,要我引來鐵背地龍置你於死地。”

“公子請想,咱們與侯衝獵妖行蹤何等隱秘,如無人指點,蒙童也怎麽知曉。”蒙朝歌補充道。

“他奶奶的,如此說來,還真的是侯衝那龜孫子!好家夥,這龜孫好毒的借刀殺人之計!”腦海中,小銀狂怒如潮。

段義則雙目微微一縮,臉色並無太大變化,語氣有些冷淡道,“為何一定是侯衝,而不是蒙朝歌你?”

侯衝和蒙朝歌都有嫌疑,段義是不會輕信任何人,更不會妄下結論。

蒙朝歌苦笑一聲,道,“段兄所言甚是,我的確有嫌疑。但段兄如若知道事後侯衝三番五次派人殺蒙童滅口,你便不會懷疑了。”

言罷,蒙童上前一步,忽的將上衣扯開,露出胸膛。

小銀大叫,道,“幹什麽,要耍流氓麽!”

段義卻是露出不敢置信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