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年紀輕輕,靈覺之強,當世之中怕是不作第二人想。如是平常,有人埋伏在房頂上,他早已發現。
但今次他驟然聽得震撼消息,心神激**,靈覺自是大打折扣。再加上來人修為奇高,且能隱藏氣息。這才在悍然發動攻擊時,段義方才覺醒。
霎時間,勁風呼嘯淒厲,周遭空氣中充滿了山嶽般的壓力。那人從屋頂上彈射而起,勢如閃電,手中一根黑乎乎的事物早已淩空射了過來。
段義雙目一凝,這才見是敵人手中是一條丈長長棍。敵人將棍當槍使,來勢迅疾如電,力透千鈞。雖然僅是簡單一捅,但周遭氣勁變幻,頗有奪天地威勢一擊的味道。由此可見,敵人的修為,當是何等了得。
不過他還威脅不到段義,後者冷笑一聲,想也不想,銀弓在手,幻出弓刺。
鏘!
一聲激越爆鳴,震徹長街,驚得周遭屋宇撲簌發抖,街上行人驚駭掩耳。段義從驢背上長身而起,弓刺耀起奪目銀芒,銀芒化作一道長虹,筆直迎向捅來的長棍。
二人相隔數丈,兵器尚未交擊,催發的氣勁卻先一步劇烈交鋒。
但聽得砰砰砰響個不停,氣勁交擊爆鳴不絕,直震得讓耳蝸轟鳴。
而在不及眨眼的高速間,長棍之巔與弓刺狠狠的對擊在一起。
轟!
二者交擊,發出一聲比雷鳴還要壯烈幾分的巨響。聲浪震天,激**不休,在屋宇之間回**,仿佛要將這個長街震得粉碎一般。
火花乍起,四下亂濺,在狂暴的氣流中翻滾不休,煞是好看。而交擊產生的爆炸更是掀起巨大氣浪,朝四麵八方激**。
可交手二人仿佛不受氣浪影響,就那麽筆直的成一條直線,在空中凝立。
蓬!
下一刻,一聲震鳴,一股極大的震**力從二人兵器上傳來,如怒海狂潮一般。二人乍合倏分,對方向上倒飛出去,段義則身子急墜,朝地麵落下。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番交手實則僅在兔起鶻落之間。而方自此時,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發出刺耳的尖叫,四下奔走,慌亂不堪。
“娘的,哪來的王八蛋,手上功夫還不弱!”小銀大怒,罵道。
段義則是心中一動,已然猜到了對方是誰。
便在此時,就見那人倒飛起數丈,而後淩空後翻一個筋鬥,落在方才隱伏的屋頂上。黑麵罩露出的一雙炯炯大眼,射出淩厲的光芒盯著段義,忽的朗笑道,“段公子威名,果然不同凡響。今日就此別過,來日再行討教!”
他說話時,故意以真元改變聲音,沙啞難聽,顯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要人從聲音中判斷出身份。他話說完,便已化作一條黑色閃電,在屋頂上疾掠如風,眼見就要消失。
“想走!”段義冷冷一笑,哪裏會讓對方如此輕易逃脫。
此時他的身子尚未落地,猛地深吸一口氣,繼而雙足虛空踩動,速度奇快。隻見他好像足下有何依托一般,每一踩一腳,身子便射起數丈。待得連環三足踩完,他竟以騰起二十餘丈。
那場景就好像憑空升起一般,神奇到了極點。
街上一些膽大的圍觀者見了段義這一手神奇功夫,不由得轟然叫好,氣氛熱烈。
而段義騰起之後,猛地雙臂一展,便如一隻大鳥淩空撲向那人。
那人本疾掠之時,忽聽得身後破空聲急驟不堪,嚇了一跳,猛地回頭一看,更是吃驚不已。他哪裏想到段義的輕功已然高明如斯,可將下墜之勢陡然變作淩空騰起,且不借助外力。如非親眼所見,他絕不相信世上還有如此神妙的輕功。
他雖心下駭然,但麵色不改,且大聲道,“公子身法之高,在下佩服!不過,也不用一直跟著在下了!”
說話時,他猛地折身,就勢在瓦麵上滾過,人便如一條黑泥鰍一般滑下去。在尚未落到街麵上時,又猛地拔身而起,就那麽躍上了相隔十餘丈的街對麵的屋頂上。繼而人影一閃,繼續前掠。
“有點意思。”段義冷冷一笑,腳下倏地發動,彈射而起,橫過三十餘丈的奇長距離,任由那人如何加速,也無法將距離拉開半步。
於是乎,隻見得兩條閃電在王都街上的屋頂飛速而過。
尋常人看見了,至多以為自己大白天眼睛花了。而有修煉者見了,則是駭得說不出話來。此景顯然是兩大高手真正對決,自己還是少惹麻煩為妙。
如此這般,二人的追逐反而沒有引起多大的騷亂。當然將人屋頂瓦麵踩破,落下些許沙土這是在所難免的。
約莫過得半個時辰,段義追逐來人來到了城郊,忽的見前方出現一大片宅子,節次鱗比,屋宇起伏,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府邸。
而那人的蹤跡,到了此處亦消失不見。
“主人,你說這小子故意將咱們引來到底是要幹啥?難道是想要給主人你介紹對象,不過好像也不用偷偷摸摸。哈,我隻是說笑。其實小銀我是擔心萬一裏麵有埋伏,咱們豈不是就吃虧了。”小銀嘿嘿笑道。
段義神色清冷,凜然道,“便是龍潭虎穴,我又何懼!”
說著大步邁開,來到府宅的正門。但見門前栽了棵大鬆樹,足有合抱粗細,枝幹虯紮,樹皮龜裂,也不知年齡幾何,頗有滄桑之氣。門前的石獅子經過日曬雨淋,風化得厲害,多處龜裂剝落,已然不複當年威武雄壯之勢,但也依稀可以看出當年雄姿。
朱漆的大門已然變得暗紅,漆麵如牆灰剝落,門釘已然鏽跡斑斑,一對門環更是掉了一隻,隻剩下另一隻,形單影隻。
門前沒有掛牌匾,也不知這是誰的府邸。
但總體上來看,當年宅子的主人肯定非富即貴。隻是如今物是人非,宅子早已無人打理。
段義來到緊閉的大門麵前,輕輕一推,才發現門並未上鎖,隻是虛掩而已。他推門而進,映入眼簾的一處不小的院子。
但見院子中雜草叢生,枯枝落葉滿地,灰塵老厚。原本的花草樹木不是枯死便是瘋漲無形,已然沒了當初的秀美。
四周屋頂上青瓦破碎不少,亦長滿了雜草。
在三丈外的屋簷下的石階上,方才那人麵對段義而立,正目光灼灼盯著段義。見段義進來,笑道,“段公子藝高人膽大,竟敢進來。難道就不怕在下在這院中設了埋伏,要謀害公子麽?”
“如若是一大群美女埋伏,我主人肯定還有些怕怕,因今夜怕是無眠。如果是一群大老爺們嘛,嘿,那麽不好意思,我主人直接打得爾等下本身不能自理!懂麽,下半身,不是下半生。”腦海中,小銀嘿嘿笑道。
段義不理小銀胡說八道,盯著對方,淡然道,“閣下既然千方百計將我引到這裏,顯然不
是為了要埋伏段某那麽簡單。即便是真的是龍潭虎穴,諒也沒人能留得下我段義!”
他說這話語氣雄渾,真的周遭瓦屋嗡嗡作響,再配上凝重如山的氣勢,極有無所畏懼的英雄氣勢。
那人微微一顫,大為震動。他知道段義絕非是誇海口,而是真的有這個本事。能硬抗無雙老祖三招,除非是六重天強者出動,休想留住段義。
念及此,他微微一笑,道,“不錯,公子的確無懼。”說著話鋒一轉,道,“公子可知,這府宅原先是何人所有?”
段義眉毛輕挑,道,“難道不是蒙府舊宅麽?”
那人吃了一驚,失聲道,“公子好眼力,居然認出了在下!”說著扯下黑麵罩,露出真容,竟是蒙府大少爺,蒙朝歌。
“嘿嘿,小蒙蒙,你雖然把臉遮住,可我主人的眼睛號稱透視眼。那女人便是穿上棉襖,我主人也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抹胸顏色。你說一張麵罩,豈能擋得住我主人毒辣的眼光?”腦海中,小銀洋洋得意道。
“住嘴!”
段義恨不得將小銀那張臭嘴給堵上,暗罵他一聲,這才道,“蒙公子將我引到此處,到底有何貴幹?”
蒙傲正色道,“請公子隨我來,自然便知。”說著強行帶路而去,似乎篤定段義肯定會跟上。
而事實上,段義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二人穿過前院,來到二院。但見這二院卻是另外一番場景,雖然依舊破舊不堪,但卻打掃得十分幹淨。與前院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兩個世界。
此時此刻,院中已經稀稀落落占了約莫十來人,有男有女,但修為皆是不俗,竟沒有一人在三重天之下。由此可知,這些人都是蒙府的中流砥柱。
而在眾人之首,庭院的中央,一人卓然而立,身軀如淵渟嶽峙,氣度雄渾,正是蒙朝歌的父親,蒙氏的族長,蒙放。
蒙放似是早就等著段義前來,鐵塔般的身子微微一動,目光倏地掃了過來,道,“段公子,你好。”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段義之前雖然與蒙家是敵非友,但此刻亦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突然,他鋒銳不堪的目光破開人群,定格在落在眾人之後的一道蒼老身影上。他臉色刷的沉下來,怒氣上湧,森然道,“找你好久了,受死吧!”
話音未落,人已經射將出去。他將速度施展到了極致,數丈之遙根本就是一步之間的事。在場絕大部分人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段義已然越過頭頂。
鏘!
激越之鳴暴起,段義手中銀弓幻出弓刃,以開山裂石之勢朝那人下斬而去。真元催吐,弓刃吐出烈烈刃芒,化作足有三尺餘大的巨刃。
與此同時,氣機鎖定那道蒼老的身影,排山倒海的氣勢湧出,周遭眾人不由自主向外跌飛出去。
如此氣勢,當真是無人能擋。
“段兄,手下留情!”
“小子,你敢!還不知住手!”
方自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驚怒嗬斥聲暴起。但卻沒人一人能夠阻攔段義片刻,隻能望洋興歎。而拿到蒼老的身影已然嚇得駭然欲死,渾身顫抖,甚至連發出驚呼的力量也欠奉。
“段公子,得罪了。”
忽的,就聽蒙放輕歎一聲,繼而一點劍芒由小化大,在千鈞一發之際點中弓刃力量最強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