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仲風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六識感官似乎被完全封閉起來,整個人感覺掉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外界的任何一切都再與他無關,他的眼中隻有一個人。

娥皇!

當她聽到段義即將離去的消息時,嬌軀劇顫不止,臉色刷的蒼白下來,仿佛遭受了重錘擊心一般。她的情緒劇烈波動,臉上充滿了痛苦、不舍、茫然之情。

娥皇如此劇烈的反應,原本該被所有人覺察,隻是眼下人人都處於震驚之中,反倒是被他收入眼底。

那一瞬間,他隻感覺一直縈繞在自己頭頂的烏雲霍然撕開,明媚的陽光從天而降,讓他眼前一亮。霎時間,他體內的血液在沸騰,讓他整個人處於一種亢奮當中。身體在渴望,渴望著千載難逢的報仇雪恨之機已經近在咫尺。

不!

那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是上天賜的恩賜,讓他非但能夠狠狠的報複段義,更可重創丹朱,讓其在父皇麵前抬不起來。

如此一舉兩得的機會,如若錯過,隻怕這一生也不會原諒自己。那個大膽的念頭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此前的顧慮早已煙消雲散,他的目光冰冷而堅定。

“哼,姓段的,看你這次還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曾經發誓,任何擋住我去路的人,都必須死,你也不例外!要怪就怪,你不該和你的好大哥相識!”毒蛇般的念頭,吞噬了心髒。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軒轅仲風的神色變化,皆被段義冰冷的神情鎮住。

“段某為什麽不能走?”段義寒聲道。

軒轅季風目有懼色,卻一步不讓,道,“父皇嚴令我們護送你們五人一同回帝都,一個也不能少,你也不能例外!”

“嗬,好大的口氣!”腦海中,小銀怒道,“你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來勁了是不是。想我主人是什麽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會受你約束!”

段義更是怒火騰騰,對方此舉無異於軟禁自己。在回到帝都之前,根本沒有任何自有。如若對方好言相請,他礙於丹朱的情麵,定會到帝都走一遭,可想用堯帝來壓他,那不過適得其反。

段義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更不會讓任何人屈服,即便是當今天子堯帝也不例外!

“哼,如若段某偏要走又如何?”段義神色更冷。

軒轅季風目中射出嘲弄之色,道,“你若敬酒不吃,那麽我隻好命人將你綁回去!”

“哈哈哈……”段義放鬆大笑,滿臉卻是輕蔑之情,大聲道,“好大的口氣!莫說是你們這些人,便是堯帝親自來了,我段義要走便走,也絕不會受任何人束縛!”

言語間,頗有蔑視之意,顧盼之際,極具傲視天下之氣,令人動容。

“好,主人說得好,果然是純爺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不錯,主人跟著小銀我也學來了一副錚錚傲骨,一顆追求自由、傲視天下的強者之心!”小銀又開始拐彎抹角的自誇自擂起來。

不過他雖然興奮不已,餘人卻是震驚異常。

要知道段義方才的一番話,已然對當今天子堯帝十分不敬,深究起來,足可定一個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重罪。段義敢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番話,勇氣著實令人吃驚。

風字四兄弟臉色大變,皆有慍色。

但軒轅叔風和軒轅伯風早已對段義懼意深種,倒是

一言不發,軒轅季風則是勃然大怒,厲喝道,“段義,你好大的膽子!別以為父皇看重你,你便可恃才傲物,目中無人!我告訴你,你今天膽敢快出此門半步,休怪我不客氣!”

鏘!

長劍出鞘遙指段義。百餘名黑狼騎也紛紛亮出兵器,隱隱有將段義合圍其中之勢。

“主人,老虎不發威他們當你是病貓!對於這種狂妄無知的蠢貨,咱們也不用講什麽文明人的手段,直接一頓暴打便是。”小銀氣衝衝道。

不消他說,段義有豈會受人威脅。狂笑聲中,他大步邁出府門,冷然道,“我段義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何懼之有!”

淩厲之氣激**開來,如鋒銳的刀刃切割者眾人的心房。

百餘黑狼騎懾於他的威勢,竟不知所措,直氣得軒轅季風暴跳如雷,連番喝罵之後,黑狼騎終於反應過來,將段義團團圍住。

段義神色森然可怕,厲喝道,“滾開,擋我者死!”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火藥味濃極,丹朱焦急不堪,卻又無計可施。黑狼騎是父皇的親衛,根本不聽他調度,段義的脾氣他是知道的,此時絕無退讓半步的可能。

就在他束手無策之際,隻聽一個聲音淡淡道,“幹什麽,都是自家人,要同室操戈麽?真是放肆,還不快滾開!”

眾人無不詫異,震驚的目光投向正說話的軒轅仲風。

誰都知道,他和段義矛盾極深,此時竟為段義說話,眾人甚至懷疑今天的太陽是不是真的大東邊出來的。

“大哥,此人對父皇大不敬,口出狂言,如不加以教訓,豈不敗壞綱常,讓我皇族威信**然無存麽!”軒轅季風大聲道。

軒轅仲風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放肆,是你咄咄相逼,還敢誣陷段兄,你當真以為我眼瞎耳聾麽!還不帶著你的人滾下去!”

軒轅季風死死的盯著季風,又驚又怒,大吼道,“我們走!”這才極不情願的帶著黑狼騎退了下去。

其餘兩兄弟叔風和伯風見勢不妙,趕緊趁機溜走。

“嘿嘿,有意思,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這家夥是真的中風壞了腦子,還是吃錯了藥,居然肯為主人你解圍,有意思,嘿,有意思。”小銀嘿笑不斷。

段義也大感詫異,不過他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異的道理。軒轅仲風的性子他在了解不過,肯為自己說好話,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冷冷一笑,倒要看看對方還能耍出什麽花招來。

軒轅仲風向段義微微欠身,抱歉道,“段兄,大兄,二弟一根筋不懂變通,還請見諒,一會兒我一定好好訓他一頓,讓他親自給段兄道歉。”

段義淡淡道,“那也不用,段某還沒那麽小氣。”

丹朱詫異過後,亦道,“事情就這麽過去算了。不過今次倒是多謝你了,否則還真不知要鬧成什麽樣。”他倒是沒有多想,還以為仲風經曆上次教訓之後,整個人收斂了許多,懂事了許多。

軒轅仲風忙道,“大兄言重了。隻是父皇一直對段兄青睞有加,今次不能前往帝都一見,真是可惜了。不過段義既要遠行,肯定身負要務,我等怎可阻攔,我相信即便是父皇知曉了,也不會阻止的。”

他言語謙遜,說話有禮有節,和上次飛揚跋扈比起來,當真有天壤之別。

段義

、丹朱、重華三人相視一眼,皆是愕然無比。

隻聽軒轅仲風繼續道,“不過在下懇請段兄再多逗留一日,一來讓我等為你踐行,二來也算是給父皇有了一個交代。”

“宴無好宴,這家夥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腦海中,小銀嗤之以鼻道,“你的這點小伎倆,敢在我主人麵使,真是活膩歪了。”

段義卻暗自搖頭,對方便是再蠢也不會選擇在踐行宴上動手。除非他們敢大逆不道,且有信心能夠將自己和丹朱一並鏟除,否則難逃一死。至於對方到底有何目的,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沒有半點頭緒。

丹朱投來詢問的目光,道,“義弟,你意下如何?”

段義暗自冷笑,自己此時推辭,豈不讓對方不能如意,當即道,“一天而已,無妨,不就是個踐行宴麽!”

丹朱目中凝重之色一閃,沒有多說什麽。軒轅仲風客套兩句,隨即離去。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重華神色凝重,沉聲道。他可不相信對方突然變成了善男信女。

段義夷然不懼,嘴角冷弧揚起,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段義何懼!”

青青姑娘凝聲道,“話雖如此,但我們還是不能不防。”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和段義站到一線。

娥皇神色淒楚,仿佛於這一切渾然不知,雙目空洞呆立遠處。

反倒是女英皺眉嘟嘴道,“你們說什麽呢,仲風哥哥有那麽壞麽,說的他和豺狼虎豹似的。”

“哈,這個問題有意思,他當然不是豺狼虎豹,因為說是畜生還算抬舉他了。算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智慧有限,說了怕你也不懂。”小銀冷笑。

眾人皆自冷笑,卻沒有一人向這個還有些懵懂無知的小姑娘解釋。因為要看清一個人,絕非言語能達到,隻有事實證明一切。

女英見眾人頗有輕蔑之色,秀眉緊蹙,頗為惱怒,冷哼一聲跑開了去。奔出不遠,忽的一人擋在跟前,攔住去路。

她頭也不抬,怒道,“閃開,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小心我打人!”

來人微微一笑,道,“女英妹妹,好大的火氣,是誰惹你了?”

女英聞言,頓時怒氣全消,揚起頭來,詫異道,“仲風哥哥,怎麽是你!”軒轅仲風雖然對旁人不怎麽樣,但對這個小妹卻是關愛有加,以至於她根本不信後者是個“壞人”。

軒轅仲風微微一笑,道,“怎麽不能是我。說吧,誰惹你生氣了。”

女英小嘴一撅,惱怒道,“還不是他們,一個個都說你不是好人,什麽不懷好意,宴無好宴,反正難聽死了。”

軒轅仲風心中暗凜,“想不到段義等人警惕性如此高,我已經掩飾得如此好,他是起了疑心。不過還好,此次我是準備得天衣無縫,讓他們狡詐如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想到得意之處,他差點笑出聲來,好不容忍住,才淡淡道,“原來如此,那是因為他們對我頗有成見,倒也不奇怪。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便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女英不知他與段義等人的過節,哪裏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笑道,“那是自然,在女英眼裏,仲風哥哥可是大大的好人,比那死人臉好了不止千百倍!”

軒轅仲風啞然失笑,忽而神神秘秘道,“嘴巴真甜,我送你個好東西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