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告訴任何人?
沐凝秋微微皺眉,在她來此之前,確實沒想到方飲居然涉及到如此重要的事情。
如果說心裏不在意,那絕對是假話。
於是沐凝秋再次拿出了皇萱親自蓋印的手諭,“見此手諭,如見陛下親臨,規矩你是知道的。現在你跟本宮說,除非陛下親自來此才會開口,你是覺得本宮年少,可以欺瞞麽?”
“臣不敢!”
看到沐凝秋再次拿出了手諭,中年人及他身邊的那些管事立刻跪倒在地。
這份加蓋了皇印的手諭,確實能夠代表沐鯨本身。
但即便頂著如此的壓力,這些造部的管事依舊不肯開口。
沐凝秋眯了眯眼,聲音也冷下幾分:“本宮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人可以留下,但此事本宮需要一個交代。”
她現在幾乎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方飲的事,造部並沒有上報。
他們隱而不發,或許是有貪功的想法在其中,但更多的應該是方飲所涉及到的秘密太過於可怕。
此時沐凝秋想起當初造部向聖國申請了不少精銳將士,理由是保護那些價值不菲的戰爭兵器。
現在看來,保護是真,但看守方飲才是最重要的理由。
沐凝秋不是沒見過那些要被嚴格看守的‘犯人’,但她卻沒見過像是方飲這樣被如此嚴格對待的家夥。
造部之人甚至不惜違抗陛下手諭,也不允許自己跟方飲有任何的接觸,這不光證明了方飲的特殊性,更證明了方飲背後牽扯到的事情,要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造部可不是什麽清水衙門,身為吞天聖國最特殊的部門之一,造部平日裏涉及到的事,毫不誇張的說,完全是真正的‘家國大事’。
所以眼前這些造部管事越是遮掩,沐凝秋就越覺得這背後有問題。
“公主殿下,此事確實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
那中年人見沐凝秋似乎是動了真怒,於是不得已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別說是您,就算是陛下來了,我們也有理由不開口。”
沐凝秋眼神一閃。
她倒不是覺得這個中年人是猜到了如今的聖國皇帝已經換了人,他會這麽說,就證明他心裏確實是這麽想的。
造部目前正在打造的東西,搞不好將是一種顛覆性的力量。
在沒有確定它的完成以前,別說是公主和皇帝的手諭,就算是皇帝陛下親臨,他們也有無數的理由拒絕方飲被帶走。
“既然如此,本宮也不為難你們。”
想到此處,沐凝秋換了種語氣,稍微緩和了幾分道:“本宮可以答應你們,不會帶方飲離開。但是本宮要到你們的工坊內看一看。”
還沒等那中年人再次開口拒絕,沐凝秋就用了就了一絲不耐煩的語氣道:“造部每年都要花掉吞天聖國十幾億錢,在新的兵器研發與打造這一件事上,聖國投入了這麽多的資源,本宮帶來了陛下手諭,難道連看一眼都不行?”
“這……”
哪怕這幾名造部管事確實不想讓沐凝秋接觸到那些戰爭兵器,可是沐凝秋的理由實在太過完美了。
從始至終,他們真正反對的僅僅隻是帶走方飲這件事。現在沐凝秋提出了要參觀造部工坊,而她手中又有沐鯨的手諭,這個要求十分合理,也完全符合所有的規矩。
所以即便他們想要拒絕,一時間也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
“公主殿下的要求很合理。”
最後幾名管事麵麵相覷以後,還是那名中年人發出了無奈的歎息,對她說道:“如果僅僅隻是想要參觀造部工坊……”
“等等。”
突然間,沐凝秋打斷了中年人的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捏住了一枚玉佩,淡笑道:“本宮還要帶一個人進去。”
中年人勃然色變,“公主殿下,造部事關緊要……”
“燕王府外務總管,地部首領,這等身份,加上手諭做保,本宮覺得,此人也有資格進入你們造部工坊參觀一番。”
沐凝秋微笑道:“或者,你們有什麽意見,也許可以當麵對他提出來?”
“是他?”
“魔王陸離為何要來造部?”
聽到沐凝秋的描述,幾人立刻就知道了她說的究竟是誰。
現在魔王陸離的名字已經傳遍了吞天聖國,他們這些造部管事雖然與外界接觸不多,卻也通過各種渠道聽說過‘魔王’的威名。
當麵拒絕他?
開什麽玩笑?
幾名管事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就好像剛才臉上露出憤慨之色的人不是自己。
除了那名心急的中年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難受之外,剩下的管事全是默契的閉口不言。
與沐凝秋對視了片刻後,中年人也妥協了,咬了咬牙道:“陸總管對聖國忠心耿耿,有陛下的手諭擔保,我們信得過!”
……
“勞煩各位了。”
在前往造部工坊的密道之中,陸離笑容溫和,還在與這幾名造部的管事套著近乎。
可惜的是,幾人誰都沒有搭理他,臉色鐵青,難看至極。
看到這一幕,陸離倒也不以為然。他真正的目的就是進入造部工坊,現在已經完成了一半,至於這些人的態度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不過在這個過程之中,陸離還是和沐凝秋交換了幾次眼神。
說實話,陸離本以為造部的事情會是一件小事,有沐凝秋的公主身份,以及正在由皇萱扮演的皇帝陛下,造部再怎麽頑固,也不至於跟吞天聖國的皇權為敵。
也正是因為如此,陸離才放心把這件事情交給沐凝秋去處理。
結果最後在經曆了一些曲折以後,自己還是站到了造部的地盤上,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個吞天聖國最神秘的組織。
“工坊就在前方了。”
走在兩人前麵領路的中年人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漠,低聲說道:“到了工坊之內,兩位不論看到什麽,離開以後都必須要忘記。如果工坊內的東西被泄露了一點,哪怕隻是一個字眼。”
說到這裏,他回過頭來看了看陸離與沐凝秋。
當然,他主要提醒的人是陸離。
沐凝秋畢竟是吞天聖國的大公主,這一點信任與尊重還是要給的。
但陸離就不同了。
通過外界那些不像話的傳聞來看,‘魔王’陸離是一個極其殘暴的家夥,手段非常極端,行事沒有任何的顧及。除了對燕王府還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以外,就沒有任何的優點了。
若不是沐凝秋以陛下的手諭作保,他們絕不會容許陸離踏入造部工坊半步。
更何況,這些造部的管事都對方飲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方飲過去曾是天部的眾生使。天部隸屬於神威司,神威司恰好又是燕王麾下的勢力,現在燕王府聲威最強的‘陸總管’來到造部,恐怕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所以這些仰仗著方飲手中那些圖譜的能造部管事幾乎都對陸離一臉防備。
感覺到自己被敵視了,陸離停止跟沐凝秋交換眼神,目光看向前方的中年人,“閣下放心,我與公主殿下都不是那種會泄密的人。”
“公主殿下我自然信得過。”
中年人與陸離眼神交匯,眸光微冷,冷哼道:“但陸總管的名聲,可不大好聽啊。”
“都是虛名,都是虛名。”
陸離擺了擺手,哈哈一笑。
這倒是把中年人後麵的話給堵了回去,訥訥半晌,悶不吭聲的轉過頭去。
沐凝秋也是頗為無語的看了陸離一眼。
丟人現眼的家夥,還以為別人在誇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