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王守良的話，凱文和約瑟夫麵麵相覷，沉默幾十秒，凱文笑道，“王，你還有多少英鎊紙幣？”
“以咱們的關係，你想換新貨幣，我們肯定讓銀行優先來接待你。”
王守良一臉牙疼的擺手，“也沒多少，就剩下幾十萬鎊的零花錢，能直接換了最好。”
幾十萬鎊，等於幾百萬黑西哥鷹洋，這放出去妥妥是一方省級豪強才能拿出來的現金流，但在王守良這裏，隻能用零花錢來形容了，隨便一艘敷島或富士級，就是六七百萬兩白銀，接近一千萬黑西哥鷹洋。
這點零錢一艘大艦都買不起。
再次沉默幾秒，凱文好奇道，“王，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假鈔事件的？”
王守良還是很隨意，“或許比你們早，或許比你們晚，你也知道我從嚶倫購買了大量艦隊，包括戰後維修，購買各種炮彈，雖然我也不缺白銀。”
“但真金白銀重量太大了，哪有紙幣來的便捷？自從發現有紙幣假鈔後，我當然是優先兌換金銀，以避免自己的財產損失過大。”
說到這裏他都很慶幸的大笑，“還好，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白銀，以後和你們交易，哪怕以實體銀幣、白銀來買賣，我也負擔的起。”
1903年前後，他一年多是攢了3億黑西哥鷹洋以上的流水貿易額的，接公共租界的官方工程，都沒少收錢。
所以這個階段，王總不怕露出馬腳來。
以後全部以白銀和銀元交易，不用紙鈔，都無所謂，當然，他自己不用，不代表不能指派黑手套、白手套去用。
就說這次嚶倫發行了新貨幣，以新換舊，完全可以安排手套們去兌換啊。
他尋找黑白手套，也不是必須局限在華人，可以用黑人白人包括島國人的。
還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在嚶倫、北美、島國等眾多列強，逐漸把自己的貨幣體係和黃金掛鉤，形成金本位的時代，現在的全球最大吸白銀國度，就是帶清。
不談國家實力戰鬥力，隻談國際貿易能海量消化商品化為財富，能消耗海量商品的老大國度，帶清是全球數得著的前列。
要不然王守良也不會在鋪開了工業體係後，短短一年在交易額上怒收3億鷹洋以上。
銷售額和交易額，不等於利潤。
但哪怕隻有十分之一淨利潤，這也代表珠江發電、建築水泥、自行車、打火機和方便麵、服裝等生意，至少給他帶去3000萬以上的黑西哥鷹洋利潤。
在帶清，白銀的確是當錢花的。
不管是甲午還是八國聯軍侵華，列強們簽訂的條約，向晚清索要的都是白銀貨幣。
所以有件事就很重要，帶清這裏，一個黑西哥鷹洋購買力很強。
但是在1994年位麵，白銀價格……說句搞笑的話，1994年國際銀價是3.5美刀一盎司，一盎司等於28.35克，而一個黑西哥鷹洋白銀淨重27.07克。
猛一算，1994年好像3.5美刀隻等於一個黑西哥鷹洋出頭。
而在1904年，一美刀基本等於5或6個黑西哥鷹洋，3.5美刀等於近20個黑西哥鷹洋。
隻看匯率，對比值，好像是1994年位麵白銀價格暴增20倍了！
實際上呢？完全反著來了。
1994年3.5美刀等於27.3港幣，以那個年代港島的物價水平對比，就是反差效果！！
這年代一個士兵月薪幾兩銀子，幾個大洋而已，1994年港島當警察的月薪上萬港幣都常見。
一個是上戰場打仗，一個是抓賊破案而已。
1994年白銀價格，比1904便宜一二十倍！！
來往兩個位麵十倍以上價格差，1000%多近2000%的利潤。
王守良才會說，從今以後哪怕全部以白銀交易，他都一點不在意，依舊是和玩紙幣假鈔一樣的性質。
片刻後，等王守良從別墅二樓拎出來一個大箱子，一臉感慨的對著凱文兩人道，“這是我最後的英鎊紙幣零花錢。”
“你們盡快幫我兌換新幣，該死，這些假鈔販子太可惡了！”
“又把我們帶入了傳統而落後的交易模式裏，我真希望貴國在鈔票防偽、鑒定真假方麵技術實力暴增，那才方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凱文和約瑟夫還是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他們這次有試探姓王的想法和心思，但對方到底是受害者，還是老狐狸？？
下一刻，約瑟夫好奇道，“王，下次若在想購買敷島級戰列艦，你真能拿出六七百萬白銀的現款？沒有紙幣？”
王守良淡定擺手，“這個是小意思，你們不知道我的一個個企業有多賺麽？我早就開始減低紙幣持有率了。”
“一口氣買三艘敷島級，我也買得起。”
又聊了一陣子，送走凱文和約瑟夫兩人，王守良才點了根煙笑道，“許四，傳話出去，安排鏢局情報部，收攏的眾多暗探，去市麵上收集黃金。”
“以我們手裏的白銀換黃金。”
現在的一英鎊等於10個多黑西哥鷹洋，等於近300克白銀。
而一英鎊的含金量是7.32238克黃金。
在英鎊主導的國際金銀體係下，1克黃金差不多能兌換41克白銀，等於1.5黑西哥鷹洋。
10克黃金15個黑西哥鷹洋。
當然，主要列強都在推行金本位，黃金是儲存在嚶倫、法蘭西、北美、漢斯貓、毛熊等手裏，正常商人想要拿白銀或紙幣去換黃金，小量無所謂。
大量根本不現實。
王守良收集黃金，還是得看晚清，知道的知道，從晚清到民國，各式各樣土豪劣紳、貪官汙吏，最喜歡鑄造什麽金冬瓜、金元寶、小黃魚、大黃魚了。
帶清一兩等於37.30克，約等於一兩黃金兌56個黑西哥鷹洋。
帶清十兩等於373克，兌換560鷹洋。
至於說，民國時期如20世紀30年代，為什麽一條一兩小黃魚，往往隻能兌換30到40大洋，而不是56個大洋，那牽扯到了銀價波動！
就像是1904對比1994，白銀足足貶值了一二十倍。
以十年、二三十年為周期的時間，金銀價波動很大的，1904年一兩黃金等於1515克白銀，30年代一兩黃金約等於947克白銀。
看起來白銀升值了。但那涉及到了從英鎊到美刀、日円紛紛在一戰後廢棄金本位，英鎊、美刀含金量下跌，還有北美經濟大蕭條爆發後，北美白銀財團為了綁架華夏經濟。
玩了一把白銀上的貿易戰，推動全球白銀價格瘋漲。
白銀暴漲，是民國銀元購買力變大，能更好的購買各種洋貨，白銀外流，也造福了大蕭條裏破產失業的北美人群，但民國白銀外流，就是華夏內的民族商品，價格暴跌、工廠破產、銀根緊縮，虧本的農民、手工業者遍地都是。
再到民國不得不廢棄銀本位貨幣。
現在距離那些還遠。
王守良快速吩咐道，“我們收黃金，一兩黃金給60個黑西哥鷹洋，或西班牙銀元、北美銀元，十兩黃金就給600個銀元。”
“如果貨主收藏的量大，可以一兩黃金給66個黑西哥鷹洋。”
他從1994年帶白銀，能有近2000%利潤差，那給晚清的地主老財，土豪劣紳換金子時，多給點也無所謂了。
多給才能方便吸金！
百年內，黃金才是最大的貨幣硬通貨，而直到30年代白銀戰爭之前，白銀價格一直都是跌的。
………………
整個大年初一、初二，包括後續幾天，王守良在上滬東百老匯路的王公館，稱得上人來車往，熱鬧非凡。
隻是來拜年，給王守良送金龍、銀龍的訪客們，都快讓金銀雕塑裝滿了一個小客房了。
大頭那邊都派了一些心腹手下，拜訪王大掌櫃，試探著聊了些封官許願交朋友的話題，久米島海戰後，迫於鬼子壓力，大頭隻會盡量撇清和四海鏢局的關係。
但小琉球一戰……不知道跌碎了全球多少人的眼鏡。
尤其是一年多來，四海鏢局抓住一個鬼子的羊毛使勁薅，薅的鬼子大派兩三萬小姐姐、小嫂子來上滬攢軍費，而且若沒有嚶倫和北美的支持，他們連鬼熊之戰都打不起來了。
這樣的四海鏢局，不管艦隊噸位還是水師人數，早就全部超越了巔峰時的北洋，包括巔峰時的鬼子。
大頭會有其他想法，太正常了，大頭派人送的都是一條八斤八兩重的大金龍！
可惜王守良對那個不感興趣，忌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他歡快的收下了大頭送來的金龍，並請對方的說客圓潤的離開。
2月21，大年初六。
當王守良正在吃著新一天的早餐時，許四跑來匯報，白影紅、萬天晴，包括農勁蓀和陳真等人來訪。
除了陳真，其他都是為了理想和救國，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進步人士啊。
王守良讓許四請人進來，並且安排了一批新的早餐。
雙方客套一陣子，過了寒暄，萬天晴才拱手求助，“王大掌櫃，我們這次來，除了拜年，祝王大掌櫃新一年裏萬事如意，還想購買一批槍械子彈。”
“列強在我華夏大地上你爭我奪，苦的是我無辜的東北同胞，大掌櫃仁義，派船從旅順解救了幾萬人。”
“但茫茫東北那麽大，那麽多同胞在交戰區，隨時有生命危機，我們討論多次後，打算組織一批人去援救東三省的兄弟姐妹。”
“人我們已經組織動員了數百人，槍其實也可以組織起來，就是打空了子彈後，後勤乏力……”
王守良恍然大悟，別說鬼熊開戰了，早在庚子後毛熊入侵東北，那邊就有很多地方組織自發推動保險隊、維持地方治安，連後來鼎鼎大名的張大帥，也是從這個路線崛起的。
恍悟後，王守良笑道，“這個好說，不止槍械和子彈好說，你們就是要炮，我也能支援。”
“你們有炮兵麽？我的珠江軍械廠，剛在去年年底，成功試製出法蘭西的M1897型75MM速射野戰炮。”
“今年就能量產，我把它定義為甲辰1904型75MM速射炮。”
“還有1902年時鬼子送給我了一批毛瑟M1898步槍樣品加生產線，設計圖等等，原本那是鬼子打算仿M1898，打造全新的鬼產步槍的。”
“我軍械廠也在去年底成功研發，同樣定義為甲辰1904型步槍，不管槍炮還是子彈，我的艦隊都可以送過去，送到當地港口讓你們的人接收，子彈炮彈不用擔心。”
王守良旗下的各種工廠？全球山寨能力哪家強？放眼世界看老王。
在全球列強都在山寨來山寨去的時代，一起抄作業，他都是從1994年位麵帶來各種最穩定的生產機械設備，最高精尖的。
不止由他主抓的珠江T型車，在穩定大發展。
槍炮的自由和浪漫，也是必不可少，他山寨M1897型75MM野戰炮是早就定下的章程，山寨毛瑟1898還真是意外。
誰讓鬼子送來了呢。
原本他還一直猶豫，淘汰了手裏那些一次一顆，填裝十次才能滿倉滿匣的李氏長步槍，下一步用誰的，有鬼子送來的生產線和設計圖等等後，都不用多想了。
先把步槍搞定，直接上尖頭子彈！！
漢斯貓都要在1905才列裝軍隊？四海鏢局彎道超車，提前列裝也沒什麽不合適的。
現階段甲辰1904長步槍，和尖頭子彈，是小批量列裝，從四海鏢局眾多警衛隊開始，還沒鋪滿全鏢局。
但外界隻要有需求，加大生產力就行了。
一般的外界需求，等於下訂單給你送銀子，你有了金錢收入才會擴大產能，但是，紙幣假鈔橫行，列強們開始更新紙幣。
王守良可以用1994年白銀衝擊1904的金銀貨幣體係時……
什麽真金白銀對他意義也就那樣。
下一刻，王守良看向陳真，“陳真，你和萬生、孫生他們一起來，也是要去東北？？”
陳真這一身好功夫，不等著和鬼子的機器人藤田剛大戰，而是提前跑去東北搞救援，扛著甲辰1904長步槍或學習操控75MM速射野戰炮？這有點畫風大亂啊。
陳真恭敬的對王大掌櫃行了一禮，才開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不懂太多大道理，但槍炮時代，我一身功夫能起的作用有限。”
“還不如投入戰場，多救援一些東北兄弟姐妹來得好。”
“隻要能救十幾人脫離苦海，我這身武藝就沒浪費，其實庭恩也想來，就是被我師父壓下了。”
王守良大笑著舉杯，“好，我這也算是為你們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