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統製再次狂拍一波馬屁後，才話題一轉，“大掌櫃，北洋想鑄幣，並且還想繼續向五國銀行大貸款……”
“說的是以善後為名，可想要抵押的都是鹽稅、關稅等，每當想起這些，曹某都悲憤莫名。”
“好在金銓先生在多次會議上駁斥了這些野心家的想法。”
這話下，王守良笑著散了根煙，“還要繼續大貸款啊，玩的挺花。”
他當然不會忘記民國初年，袁大頭銀幣製造，以及橫掃萬國幣的大時代特色，這個幣種的出現，對於華夏近代貨幣體係是有著不小的積極意思的。
正常的袁大頭銀元有一元、中元、兩角、一角四個麵值，中元就是五角，還有五分的鎳幣沒怎麽流通隻是試製，還有一分、二分、五厘、二厘、一厘的銅幣。
畢竟一元的袁大頭是銀幣，購買力很大的。
配上對應的幾分、幾厘貨幣麵值，這和晚清以及民國初期各地方製造的一文、十文、二十文以及一百文銅幣是一個性質。
這對於統一貨幣，替代黑西哥鷹洋、北美銀元、港島銀元、西班牙銀元等等等，的確有積極意義。
不管怎麽說，在華夏大地上，開始主要流通的都是華夏貨幣而不是歐美列強幣種了。
王守良不反對這個，他抽了口煙擺手，站在他附近的警衛就帶著曹統製的警衛一起遠離了，王守良這才開口，“以銀銅為實物的貨幣，銅元銀元，我是支持的。”
“但是紙幣計劃還有待商酌，你記得轉告他。”
曹統製愕然，“大掌櫃？”
王守良搖了搖頭，從晚清的帝國銀行改變更名為交通銀行，紙幣係列基本是嚶倫、北美幫忙印刷發行，主要是晚清和民國沒那個防偽技術。
現在王守良重新加入了印刷行業……
未來亂子不會小。
不過就算轉告大頭別急著印刷紙幣，估計意義也有限，各地方也會自己印銀元券、銅元券等等。
那還不如用英鎊和美刀來的安全可靠。
至少你收到了假英鎊，被銀行確認是重號的，隻要你有實力，也可以讓銀行去證明，我這張憑什麽是假的？你那張憑什麽是真的！
以假亂真完全沒缺點的，即便重號，誰是真誰是假，還是拳頭說話。
地方印刷的銀元券、銅元券包括各種冠以省名的軍用票，那才是混亂無序。
下一刻，王守良從口袋裏拿出來幾張紙幣，兩張是十鎊麵值的英鎊，兩張是十刀麵值的美刀，“你來分辨下，這四張紙幣，哪兩張是真的，哪兩張是假的？”
曹統製更加愕然，懵逼，淩亂，等他恭敬接過鈔票，認真感受分析，哪怕也在王守良提醒下，確認了這特麽是重號的鈔票。
他硬是分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最後曹統製都震驚的低呼，“那個多年前霍亂歐美貨幣體係的假鈔集團，重出江湖了？嘶……這可不是小事。”
雖然說十年前的假鈔案，列強們查來查去，查了幾年都沒結果，最終不了了之，各國自己吃了一個大悶虧。
還是那句話，沒一點缺點的紙鈔，你說我這個消費者手裏的是假，你的是真，你怎麽特麽的證明？！
華人拿著去花，當年除了王守良的四海集團，都是弱勢，沒法和銀行講道理。
但嚶倫鬼佬拿著假法郎，漢斯貓鬼佬拿著假盧布，毛熊鬼佬拿著假美刀，你說我是假的？槍炮頂你腦子上，你來證明啊。
還有一大群歐美鬼佬拿著海量的假日円要換金銀，鬼子怎麽解釋？沒法證明，你必須給我兌換成金銀。
要不然亂子會太大，提前各國混戰亂戰麽？？
這些事最終是各國列強先後推出了新的紙幣係列，取代舊幣，以新換舊結束的。
九成以上普通人對此都是不知情的。
尤其是華夏範圍！
你以為晚清的華夏人，有多少人有資格持有英鎊、美刀紙鈔？對九成以上華人，銅錢就是最流通的。
但到了曹統製這個身份，他當年不知道這件事，現在伴隨地位提升，尤其是和曹雲沾親帶故，是曹雲便宜堂伯，就不會缺消息渠道。
王守良一臉的感慨，還帶著一點點痛心疾首，“知道的都知道，我的四海集團家大業大，生意收入，每年都是按億枚銀元大洋為單位計算的。”
“生意好時，一年十幾億銀元收入也不誇張。”
“但銀幣銅幣畢竟太沉重，這才剛放心收了幾年英鎊、美刀和法郎、馬克紙幣啊，又特麽有假幣橫掃市場了。”
“機靈點，所有紙幣盡快出手，兌換成金銀。”
“這消息，看在阿雲麵子上，你知我知，大頭也可以知道，但泄露的太多，你懂後果麽？”
曹統製大幅度頭腦風暴了一下，感激涕零的道謝，“多謝大掌櫃提點，我懂，我懂。”
王守良不再多說，他自己正在大肆撒假鈔，為什麽還提點曹錕？一件事隻要有兩個人知道，就很難再是秘密，這個道理他也懂。
但他還是告訴了老曹，就是希望這消息，一點點流入列強耳中。
馬上就要一戰開片了，假鈔集團卷土重來，列強們還來得及一一清點、對照這些年印刷的新鈔編號麽？來不及！
來得及再次推出新一版紙幣麽？來不及！
什麽都特麽來不及了，怎麽辦？那金銀的重要性反而會大幅度提升，嚶倫、北美等都是金本位，但金的單位太大了。
就像民國銀元需要一到百文的銅元交易。
已經被舍棄的銀本位，銀幣重要性再次會崛起。
王守良一手完美紙幣，一手跨位麵超低廉的工業化白銀……
那他手裏海量白銀兌換黃金，會更容易的多。
黃金這玩意，不管是在A計劃位麵，還是創世紀位麵，甚至以後開啟其他世界，黃金誰會嫌多？！
老曹告訴大頭，大頭再告訴……估計就是一兩個月後了，他們必須先清空手裏的各國紙幣，才能告訴外人啊。
這需要時間！
尤其是本身借了嚶倫、北美不少錢的大頭，越是有錢，你越想兌換成金銀的難度就越大，時間就越長。
這會讓大頭對繼續向五國銀行借錢、貸款充滿阻力。
借錢，抵押什麽的，金銓會阻止，本身就存在阻力，當大家明白你借來的，很可能是會被列強用不了幾年就推翻的假幣後，誰特麽還會願意吃這個虧？？
有過一次新紙幣的以新換舊，已經是給這個世界提了一個醒了。那次以新換舊，各國吃悶虧，也不是沒倒黴蛋一起吃虧，就是那些手裏藏著錢，消息沒有太靈通，沒有在按時時限內去換錢的。
過了時限，你還有紙幣列強也不認了，作廢了。
王守良來京城前，還在東京大把出貨，來了就說……真是大家多贏的經濟戰爭了。
曹統製也緩回了一點精氣神，再次摸著手裏四張紙幣，忍不住吐槽，“誰啊，這也太撿便宜了……”
“玩假的換回來真金白銀？？這也太……”
他的確是上次假鈔貿易事後幾年，尤其是這兩年，才被後知後覺，通過其他人的嘴知道了上次的大戰。
以前聽著最多覺得是個笑話，長見識了，原來歐美列強也曾經被坑的那麽慘，還不敢聲張。
你總不能把全球紙幣時代，重新拉回金銀銅實物貿易。
這對於全球經濟影響太大了。
王守良也感慨道，“對啊，我們集團內部調研過很久，也試著仿製過，若能拿到各國主要紙幣的紙張類型，那麽國手級畫家，也是能借助自身的畫技。”
“親手仿造繪畫出九成人分不出真假的紙幣。”
“就說現在，市麵上還有1000美刀的儲備券，偶爾用於銀行與銀行，或大企業與大集團交易，國手級畫家，染色師傅，不說手工製作1000刀麵額了。”
“花上一個月，隻製作50刀或20英鎊麵額的，一個月也能攢一百張左右，但現在這種不是手工製作的，是機械化印刷啊。”
“手工製作和機械化，完全不是一個性質！！”
曹統製再次瞪大了眼，不可思議道，“大掌櫃，不是我見識少，這玩意，畫家或者染色師，還能一個月製造100張，也能以假亂真的？”
按50刀麵額，100張也是5000美刀，那特麽是2萬5千黑西哥鷹洋左右。
100張20鎊的那是2000鎊，也等於兩萬多黑西哥鷹洋。
九成人分不出真假……
艸，頂尖畫家那麽牛犇？他怎麽從來沒想到呢？說起來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他老曹日常也挺喜歡書法，甚至繪畫。
他覺得自己好像學了一個假的繪畫？！現在他還沒資格稱自己是畫家，但也是愛好者啊。
王守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我們頂尖工程師團隊，手工製作汽車、飛機零件，從零開始組裝汽車、飛機，都是珠江汽車廠、卡車廠、飛機廠的起步建設。”
“你怎麽能看不起畫家？？”
曹統製急忙賠笑，道歉，然後還是滿心的淩亂和茫然！！
這樣的頂尖畫家、染色師都在哪？？能不能給他來一遝子？
大頭還想著從列強的五國銀行借錢，這哪有自己畫，自己染色搞假鈔來的有利？？！
他感覺回去後，先把自己手裏，自己家，以及他能管控調用的紙幣全部換成金銀銅之後……再去找機會轉告大頭。
大頭也會百念滋生，亂了心境的！！
就離譜！太離譜了！
怪不得某個假鈔集團會在沉寂幾年後卷土重來，印刷這玩意有毒啊，誰掌握了這種能力，都會玩的一浪接一浪，橫掃市場啊。
手工製作，個別大師、國手能做到九成以上以假亂真，機械化印刷？那會是誰，嚶倫，嚶倫還是法蘭西？漢斯貓？北美？！
這個年代，晚清以及北洋正在籌劃中的民國紙幣係列，還是想要交付給嚶倫銀行或北美銀行的……
你說北洋有這實力，鬼佬們都第一個不信！！
四海鏢局？四海從來沒涉足貨幣印刷啊。
不管方便麵廠、服裝廠、絲襪廠、打火機、自行車、的確良布、秦時明月可樂等等商品橫掃世界，那都是賣貨收金銀和收紙幣。
正因為生意太大太多，賺的多了，四海集團率先發現了假的紙鈔，也是很合理的，不會比列強眾銀行晚，不會比他們遲，甚至更快。
………………
幾天後，京城某四合院。
王守良和白秀珠、高明月結束一天的行程，返回四合院打算休息時，接到了匯報，幾個嚶倫鬼佬來訪，主要是谘詢下一些航空領域的交易……
王守良把鴿式戰鬥機、容克斯客機等技術，全部交易給威廉了，嚶倫也想買一波。
他們不安好心借錢給大頭，是惡心王守良的，但不妨礙另一層麵繼續交易，交流，當朋友。
離岸平衡小能手，可不是說說那麽簡單。
王守良在客廳接見幾個鬼佬時，侍女剛送來幾杯紅酒，他就開口道，“諸位，我計劃在今年，輸送20萬青壯島國勞工去北美加州，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你們的支持？”
一群嚶倫鬼佬一怔，麵麵相覷。
之前兩年的十幾萬鬼子抵達加州，也有他們煽風點火，幫忙運輸，給北美施加壓力等因素。
當然，表麵上，那是王守良在北美加州買地，買莊園，雇傭鬼子青壯去幫忙開發……表麵上那是王守良打算在北美加州開自行車分廠、摩托車分廠，雇傭鬼子勞工去打工。
這十幾萬鬼子打工仔，別說比白人工人薪酬低，比華工都低得多。
畢竟懂的都懂……
鬼子的貪婪無度，以及戰鬥力，早在甲午、八國聯軍侵華、鬼熊之戰裏展露的很清晰了，東京樊樓攻防戰，那一批批悍不畏死玩衝鋒的，也很驚人。
上滬租界工部局大佬布萊恩作為熟人，中間人，喝了口酒笑道，“王，這20萬，你又要買地建莊園，開新工廠麽？”
王守良也喝了口酒，認真道，“我的團隊發現，黑西哥灣可能存在大量近海油氣田，我也正在帶隊研發，近海領域的油氣開發開采技術。”
“不客氣的說，一旦新技術成功，黑西哥灣可能存在的油田，會是一座令人無法想象的超級寶藏！”
21世紀的人都知道，黑西哥灣油田儲量，是618.25億桶，略等於88億噸。
這是什麽概念？就算那90%都是深水區，近海淺海隻占9%左右，也是約8億噸。
2012年還是年產幾百萬噸，就是排名前列的產油大國時代，蘇門答臘大油田開發30年，也隻是累積2.8億噸，就為王守良換來了前無畏艦四海級造船廠技術設備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