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恣意,人更恣意,徐恒邁著步子,背負著雙手走來,派頭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南臨靈院當代眾學子之首。
唐澤微眯著雙眼,當天鬥戰峰上,徐恒敗給了李澤,那之後沒過幾天,唐澤就進了狩獵場,二人算起來,有些日子沒碰麵了。
不過,在他還沒有進狩獵場之前的那幾天,聽說徐恒頹廢的很,尤其是,提到自己的名字時,徐恒顯得極為惶恐。
但今天,如此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簡邦宇神色頓時一沉,冷喝道:“徐恒,你來做什麽?”
唐澤神色微動,這有些奇怪。
徐恒當然是來找自己的,雙方之間,縱然交惡,簡邦宇也不至於這般疾言厲色,發生什麽事了?
徐恒當然沒有理會簡邦宇,他今天是來見唐澤的。
“你現在,很得意吧?”
今天來,是他自己很得意,並非是唐澤,因為他知道,總算可以打擊到唐澤了。
然則,這個話剛落下,徐恒心中,便是湧現出太多的無力。
為什麽?
唐澤初進狩獵場,第一戰,麵對靈院頂尖學子謝景文,唐澤竟擋住了觀我境強者的一招。
從此,他在狩獵場中,仿佛是開掛了一般。
先是嚴峰,接著是嚴峰七人,再到陸玄罡,然後孟龍剛,最後,進了法則遺跡,明明陷入了其中,居然還因禍得福,從中闖出來了。
一場不屬於新學子的曆練,卻成就了一段,隻屬於唐澤的傳奇。
說唐澤很得意,他有資格得意。
這些放在徐恒麵前,就不由得他不沮喪。
盡管今天,可以讓唐澤很不好受,徐恒都太清楚,今生今世,隻要唐澤不死,他徐恒,大概都不會有出頭之日。
他有一個身為當代大儒的祖父又如何,難道還能護他一生一世不成?
想著這些,徐恒很無力,卻也更加瘋狂。
毀了唐澤,才會有他的未來。
唐澤淡淡道:“你應該,不介意我更加得意一些吧?”
徐恒聞言,忍不住的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才冷聲道:“你是得意了,成就了一段傳奇,卻讓你身邊的人倒黴了,唐澤…”
簡邦宇等人厲聲喝道:“徐恒,你住口!”
身邊的人倒黴了,趙燭?
難怪徐恒到來的時候,簡邦宇等人如此的緊張,原來,是想瞞著自己。
唐澤深吸口氣,道:“怎麽回事?”
簡邦宇道:“我們回去再說!”
唐澤再問:“趙燭師兄怎麽樣?”
眾人沉默無聲,而這是什麽意思,再清楚不過。
唐澤笑了笑,笑聲很平靜,但越是平靜,那份凜冽就越讓人感到害怕。
“是孟龍剛做的,還是趙崖衛?”
“應該是趙崖衛吧!”
不用多問,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被自己從狩獵場中淘汰,於是趙崖衛找趙燭等人麻煩。
唐澤問道:“趙崖衛住在什麽地方?”
簡邦宇道:“唐澤,不要衝動。”
唐澤笑了笑,衝動?
不論何時何地,唐澤都始終謹記著,他是罪子,為世人所不容。
於是他從小孤獨,也習慣了孤獨。
在南元學院的時候,那裏太小,即便是太小,很多事情唐澤都不敢去做,而柳相文也有足夠地位,唐澤並不擔心。
離開了南元城,到達域主府後,唐澤變得越發小心起來,因為他太清楚這裏的水有多深,他和她們,現在都沒有那個實力可以自保。
所以,他曾經多次,明確至極的告訴趙燭,不要與他有任何關聯,以免受到牽連。
可最終,於鎮龍獄的曆練之中…
進了靈院之後,總覺得,像這樣的事情不是說不會發生,無論如何名義上至少都是同門,行事總要有所顧忌吧?
然而,趙燭還是出事了。
衝動?
這不是衝動,這是以牙還牙!
“唐澤…”
“說吧,趙崖衛住在什麽地方?”
“嘿!”
簡邦宇等人不願意說,徐恒願意的很,他來找唐澤,就是為了激起唐澤的怒,然後讓唐澤去自尋死路。
明確了地方,唐澤立即趕去。
“唐澤,也不急於這一時,先回去看看趙燭兄,如何?”
唐澤頓下了腳步,轉身返回。
是的,不用急在這一時,趙燭顯然傷的很重,先回去看看傷情如何,已經受傷了,絕對不能因為這個傷,而影響了趙燭的未來,否則,唐澤這一生都不會心安。
路過徐恒身邊的時候,唐澤輕聲道:“你特地來告訴我這些,便是想我失去理智,對吧?”
徐恒淡然一笑,道:“他們會瞞著你的,我是好心,免得你不知道,壞了你和趙燭之間的這份情誼。”
唐澤微微點頭,道:“確實如此,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
徐恒道:“這就不用了。”
唐澤道:“我唐澤素來恩怨分明,你好心幫了我,倘若不感謝你,這於我性子不符,不管怎麽樣,都要好好感謝你的。”
“嗬!”
徐恒笑了聲,笑容才剛剛浮現,眼瞳便猛地一縮,那份震驚,那份憤怒,以及那無法抑製的驚恐,全都在眼睛中清晰浮現。
然後,徐恒吐血暴退,整個人如斷翅的鳥兒般,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後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上。
地麵轟隆聲響,旋即如蜘蛛網般的裂縫彌漫開去,徐恒則是被鑲嵌在了大地中,隻露出半邊身子還在外麵。
他口中的血,還在不斷的噴出,完全可以看的到,這要是一口氣上不來,這條命,便交代在這裏了。
沒有人會想到唐澤竟對徐恒出手了,連徐恒自己都想不到。
這個事情,徐恒來說,就是覺得唐澤不管有多憤怒,也是不會,或者說,不敢對他出手,所以來的是他,而不是柯晨,或是齊兆軒等人。
唐澤還是出手了,而且毫不留情。
“唐澤,你怎敢…”
“嗬!”
唐澤笑了聲,走到徐恒這裏,然後蹲下身子,看著身前的人,輕聲道:“你來找我說這些,不就是想讓我失去理智的嗎?現在,如你所願了。”
徐恒的神情,不覺越發的驚恐起來,是啊,他如願了,成功讓唐澤失去了理智。
可是,失去理智的唐澤,未必就不敢在這靈院中殺人。
就算事後唐澤也會被追責,難逃一死,又有什麽用?自己人都死了,要唐澤償命,這很好玩嗎?
“唐澤,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
“怎麽,怕死了,求饒?”
唐澤無聲冷笑,探出手,握住徐恒的脖子,將他從地麵上硬生生的拽了出來,而後冷漠的道:“你覺得,令祖父是否在關注著這裏?”
“如果他在關注著,徐恒,你跪下來求我繞你不死,令祖父看到了,會怎麽想?”
“當然,你也可以不顧,隻是你的這條命!”
徐恒呼吸猛地一滯,原本就慘白的臉,此時此刻,有種烏青之感,那是窒息時,所帶來的的可怕變化。
“不,不要,唐澤,求你放過我。”
“那你到底,跪,還是不跪?”
“跪,我跪!”
縱然是頂尖天驕,又如何?在性命麵前,依然舍得放棄掉自己的尊嚴。
唐澤大笑,甩手就將徐恒扔在地上,而後說道:“去告訴趙崖衛,徐恒在我手上,讓他來趙燭師兄這裏找我,他若不來,不,他應該會來的。”
傷了趙燭,徐恒又特地到來說這個消息,那便是要借唐澤在失去理智之後,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如此,無論是他去找趙崖衛,還是趙崖衛來找他,並無任何區別。
“我這就去!”
“等一下!”
唐澤輕輕揮手,燭天電射而出,沒入進了李澤的袖袍之中。
他可以拿下徐恒,趙崖衛也同樣可以拿下李澤。
趙燭已經被自己連累了,不能再有任何一人出事,唐澤可以麵對天地中最猛烈的狂風驟雨,卻是不能去麵對這些。
“把話送到就行,然後立即趕回來,其他的不用理會。”
在李澤離開後,唐澤迅速抓起徐恒,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趙燭居住之地。
簡邦宇等人對視了一眼,不覺苦笑。
他們知道唐澤會這樣,所以才要隱瞞著,沒想到徐恒…
而今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無從改變。
簡邦宇神色一凝,道:“陳堯,你即刻去召集所有新學子,告訴他們,這一次,是與老生之間的爭鋒,是外麵的尊嚴之戰,讓他們嚴陣以待。”
自從李澤四人分別戰勝了徐恒他們之後,眾多新學子對於唐澤,就已經有了一份崇拜。
而今即將到來的這一場爭鋒,不僅與唐澤有關,也與他們所有人都有關,簡邦宇相信,新學子們一定會同仇敵愾。
“夏師弟,沈師妹,諸位師弟,發動你們可以發動的一切人脈,不要求他們幫忙,隻要在我們和趙崖衛之間,保持中立即可。”
沈淨道:“此前看唐澤和那些師兄們關係不錯,要不要通知他們?”
簡邦宇沉吟片刻,道:“就這樣已經足夠了,事情如果鬧的太大,對唐澤沒什麽好處,這個度,需要我們來把控。”
“好,那就這樣,我們立即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