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嫣兮之中,透露出來的嬌嗔,即便是故作凶狠,看起來也是可愛極了。

唐澤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明月心。

一時間中,他也癡了。

一道他自己都還不清楚,不了解,不知曉的情愫,忽然之間,在心中開始蔓延了。

“你…”

被唐澤這般看著,明月心心頭也好像被撞了一下,旋即趕緊說道:“你先前說過,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說的,是什麽?”

唐澤也連忙收回視線,說道:“蕭師兄還沒來,等蕭師兄一起。”

不久後,蕭落圖到來。

看著二人,他麵色有些古怪,也是不藏著掖著,直接問唐澤:“你真的喜歡師妹啊?”

話音剛落,他便感受到,兩道極其危險的視線,猶若利劍般的射來。

蕭落圖頓時訕訕一笑,旋即肅然道:“唐澤師弟,你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麽?”

兩道危險的視線,這才有所轉移。

唐澤道:“我聽老院長說,你們曾經,都在人皇殿曆練中,擊潰了降世的雷龍,然後,也擊潰了人皇意誌?”

蕭落圖眉梢一揚,立即就看著明月心,笑道:“我就知道,唐澤師弟一定不會落於人後,師妹,你現在不用擔心了,九院大會上,唐澤師弟必定大殺四方。”

他們煉化過人皇意誌,所以更清楚,此舉對於一個武者而言,意味著什麽。

唐澤既然這樣說了,就證明他也做到了。

即使九院大會上,唐澤要麵對的對手,遠非以往可以相比,但如今,真不需要擔心太多,何況,唐澤曾經還有擊殺神界皇子的戰績。

明月心狠狠的瞪了蕭落圖一眼,無事獻殷情,就這樣便想彌補了剛才的錯?

不過,他剛才所說的話!

明月心心神輕輕震了一下,道:“有什麽問題嗎?”

她心緒盡管有些不寧,卻也感受的到,唐澤內心深處的凝重。

如果是好事,或者沒有什麽問題,這個事情,唐澤大概不會說,至少不會特地和他們說。

唐澤做事,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對還是不對。”

沉吟許久後,唐澤用了這個開場白。

這個事情太過重要,即使明月心可以完全去信任,他和蕭落圖接觸過不少,知曉後者的性情,卻也無法直言相告。

唐澤就隻能斟酌之後再三斟酌!

他這一路到來,前後半個月的時間左右,休息之餘,便是在想這件事,卻始終想不出最好的一個開場方式。

蕭落圖看了眼明月心,笑道:“你盡管說便是,對或不對,我們自己有判斷。”

明月心黛眉輕蹙,她有了些擔心。

她很了解唐澤,即使算上今天,也隻是二人之間的第二次真正見麵,她就是很了解唐澤。

所以她知道,以唐澤的為人和性子,他會這般謹慎,這絕對不簡單。

唐澤沉聲道:“在我看來,擊潰人皇意誌,借人皇意誌來淬煉自身,這絕非是我們的路。”

蕭落圖道:“為何?”

唐澤道:“我不敢保證自己未來,究竟可以走到怎樣的高度,但心兒生來無雙,被譽為我人界下一代的皇者,蕭師兄你也是我人界當之無愧的第一天驕,未來可期。”

“而人皇意誌入體,或多或少,你們就會吸收了人皇意誌,如此一來,你們的路,就一定會受到人皇意誌的影響。”

“蕭師兄,心兒,這樣不好!”

唐澤不能也不敢說出人皇的布局,便隻能由這個方麵著手,希望能夠引起二人的重視。

他也相信,二人一定會重視。

尋常人也就罷了,得人皇意誌,便是此生之幸,蕭落圖和明月心不在此列,他們對自身,都有更高的要求和追求。

蕭落圖沉吟片刻,道:“唐澤師弟,你所說的這些,其實我和師妹以前都討論過。”

“你說的很對,人皇意誌入體,無論如何,都會被我們吸收,如此一來,我們未來的路,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人皇意誌的影響,這是不小的影響。”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被人皇意誌影響,卻也有可能,我們可以真真正正的,得到這道人皇意誌?”

唐澤雙瞳微凝,這個話,他當然聽的懂。

這是絕對的出色,從而產生的絕對自信。

即使是明月心,也不敢說,可以在未來與先賢人皇比肩,她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用說。

但不管怎樣,先賢人皇都是無數年前的存在,存在於人界的人皇意誌固然依舊強大,以他們的出色,未來必然能淩駕在人皇意誌之上。

如此,在未來,他們就完全可以,徹徹底底的將人皇意誌煉化,從此,就不會受到人皇意誌的影響。

也就是明月心和蕭落圖,換成其他人,都未必有這般大的自信,那畢竟是人皇意誌。

對他們來講,人皇意誌入體,這是最好的挑戰,亦是最好的機會,他們有這樣的選擇,一點錯都沒有。

如果唐澤不知人皇之布局,換成是他,也會選擇這樣做,可現在!

唐澤不知道該怎麽說,不覺沉默了下來。

明月心輕聲道:“你在擔心什麽?”

“你在擔心,我們無法抗拒人皇意誌的影響,最終,頓足不前,甚至會成為人皇在現世中的傀儡?”

蕭落圖神色一變,道:“師妹,慎言!”

縱然是明月心,這番話傳出,也會被世人大肆抨擊。

唐澤的眼睛一亮,明月心說到了重點,雖說人皇在現世中的傀儡這個意思還不夠重,也已經可以了。

見唐澤眼神變化,蕭落圖低沉的道:“唐澤師弟,你為何會有這般想法?”

聲音有些低沉,態度更是有些冷冽。

先賢人皇,豈容他人肆意?

明月心開口,他尚且都喝止了一句,更不要說是唐澤。

他的這個態度,唐澤並未在意,因為他知曉,蕭落圖是對事不對人。

人界上下,人皇是世人的精神象征,是世人不可冒犯的存在。

正是這個原因,唐澤方才慎之又慎,不敢說實話。

錯非明月心對他有一份心意在,說這個話的人,就不會是蕭落圖了。

唐澤此刻,心思活躍了許多:“蕭師兄,我打個比方,倘若你這一生,會永遠都活在皇者的陰影之下,哪怕這位皇者是先賢人皇,你是否願意?”

蕭落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唐澤笑了聲,道:“蕭師兄,我們現在,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對人皇陛下不敬之意,你說是嗎?”

蕭落圖沉默半響,終於出聲:“不錯,身為武者,無論是誰,都不想活在他人的陰影下麵,哪怕這個人是人皇陛下。”

唐澤道:“多謝蕭師兄能理解我的擔心!”

話到此處,便也夠了。

心有擔憂,就是最大的恐怖。

在這樣一份恐怖麵前,皇者也好,先賢人皇也罷,多想一二,都是人之常情。

他們身為絕代天驕,對自身,對未來,都有無比的自信,那麽,又怎能願意,此生都活在他人的陰影下麵?

他們可以在遠處遙望著人皇,就算此生,都隻能看到人皇的背影,也絕不願意活在人皇的陰影下麵。

這和不敬沒有任何關係,這隻是自身的尊嚴!

蕭落圖道:“那麽,你與我們說這些,想讓我們怎麽做?”

這個時候的他,態度已經恢複了以往。

他當然感受的到,唐澤是好意,對他沒有任何惡意,如若不然,這件事情,唐澤不會和他說,平白無故的惹得自己不快,甚至是覺得唐澤有惡心,這難道很好嗎?

唐澤道:“目的隻有一個,希望你們可以化解體內的人皇意誌,不要被它所左右。”

明月心輕聲道:“很難!”

能讓明月心說出這兩個字,足見其難度。

唐澤眼中,卻是笑意浮現:“你說很難,而不是說完全做不到,是不是你早就有了想法?”

蕭落圖聞言,神色為之震了下,忙道:“師妹,你早就開始在行動了?”

明月心道:“唐澤所說的這些,我們早有過討論,隻是沒有想的這麽深而已,不過一直以來,我都有在嚐試。”

聽到這話,唐澤總算是可以放心了,至少能放心許多。

這位無雙少女,比自己想想中的,還要來的聰慧許多,也果斷許多。

隻要她不願意成為人皇布局下的棋子,不管有沒有唐澤的幫助,那份隱患就沒有想象中的可怕。

如此就很好,現如今,即使明月心還沒有想到真正化解這個隱患的辦法,他也可以將自身的經驗如數相告,不用再有任何顧慮。

蕭落圖問道:“可有明確的方向了?”

明月心道:“暫時沒有,還在嚐試中,但相信,在人皇意誌影響到我之前,我一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隻是蕭師兄,如果你也想這樣做,麻煩會大一些。”

蕭落圖實力更強,也更早進人皇殿曆練,相應的收獲也就更大一些,如此,融入體內的人皇意誌更加之烈,解決起來,難度自然更大。

當然了,如果覺得這個問題不是問題,就不用有任何擔心。

但話已到了這個份上,蕭落圖乃非常人,對此又怎可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