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既不後退也沒將修芳推開,他的眼眸十分平靜,即使修芳突然靠近,那雙眼眸還是毫無波動,修芳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眼睫毛上下煽動了一番,他氣息輕輕地噴在她的臉上。
修芳還未來得及臉紅,便聽到他淡淡的聲音響起:“闐侑身上有灰瞳的氣息,他的灰瞳與你的不一樣,我隻是想提醒你一聲……”
這時他才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不適合當你的徒弟。”
“……”
修芳看著他,神情有些許失落:“我覺得挺適合的,灰瞳是可以掌控的,我能夠掌控,闐侑也一樣,隻要有時間,有我這個師父。”
聞言,竹染默了半晌:“隨你,我隻是替人將東西帶給你而已。”
這麽說不是竹染自己想要來找她的?
修芳眉梢皺得更緊了,其實兩人的距離依舊很近,修芳可以清晰地看到竹染的瞳眸,他的瞳眸是墨色的,宛若一塊圓潤的黑玉,十分好看,他的眉毛好看,高挺的鼻子好看,薄涼的嘴唇也甚是好看。
“竹染,可曾有過女仙娥與你表明愛慕之意?”修芳神差鬼使地問出這麽一句話來,十分成功地問住了對方。
這種話從來沒有人對竹染說過,他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不曾。”
修芳已經料到了,畢竟真神不是一般神祇,她這麽一副好性子,除了左怨敢在自己身邊轉之外,其他人都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而竹染這麽冷漠的一位真神,除了真神之外,誰還敢靠近?別說是女仙娥了,便是男仙君也難找到一個敢站在他身旁的。
“哎……”修芳輕歎一聲,伸手摸了一把竹染的臉蛋,嘖,這皮膚怎麽這麽嫩滑?比她還要柔!
竹染:“……!”
上兩次修芳都是言語調戲,現在卻直接動手了。
認識竹染的人都清楚他是一個極少生氣的人,不是因為無人敢惹他生氣,而是竹染對任何事情都極其淡漠,縱使修芳現在“輕薄”了他,但竹染還是生不起氣來。
幾乎是在修芳摸了一把,再想摸多兩下時,竹染的氣息突然放開,猝不及防地將修芳的手彈開,他皺眉道:“別動手動腳的,有話直說。”
這行為完全符合那“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理兒,修芳也不惱怒,她眼眉一彎,笑眯眯地對他進行言語調戲:“竹染,你這反應甚是可愛,我好似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修芳很期待接下來竹染的回答,哪知道對方可誠實地給她來了一句:“我怎麽知道?”
“……!”她都這麽主動了,怎麽對方這麽平靜,難道是她長得不夠好看?
修芳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手感也是不錯的,長得也不差啊……
竹染不知道她這摸完別人又摸自己是什麽怪毛病,他隻知道自己不想再站在這裏了,當即手掌一翻,那顆黑色珠子便出現在他手裏。
他遞到修芳跟前:“這是凜天讓我交給你的。”
“竟然是凜天給我的?”修芳揚了揚微微受驚的眉毛,笑問道,“他有沒有說些甚麽?”
“沒有。”竹染轉過身去,準備回自己的昆侖山,“凜天隻是讓我交給你,若是沒甚麽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
“你且別走。”修芳連忙拉住竹染的手,卻因為他的衣袖太寬,拉住了他的衣袖,“我需要蘭草,冥界沒有這種靈藥,我想問問你可知道遠古界哪裏有蘭草?”
竹染輕輕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將其從修芳手中扯了出來,他沉吟片刻:“蘭草是修複靈魂的靈藥,在各大神族中都有。”
“我與各大神族都不熟。”修芳擺擺手,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問道,“那你昆侖山上可有?”
“……有。”竹染回道。
聞言,修芳臉色一喜,抓住他的衣袖:“我用其他寶貝與你換幾株,闐侑受了些傷,需要蘭草。”
昆侖山上遍地靈藥,其中也不乏蘭草這種能修複靈魂的靈藥,隻是這種蘭草極其脆弱嬌氣,一旦觸碰到外界生氣便會煙飛雲散,消失得一幹二淨。
“不必,幾株蘭草罷了。”竹染微微偏頭,直接化作一道青光劃過遠古界的天際,見狀,修芳也連忙跟上。
祖神是連真神們都要景仰的存在,真神之中,除了修芳能夠隨意見到祖神之外,凜天想要見上一麵祖神都是難,更不說竹染了。
可他帶著修芳回到昆侖山時,那道景仰的氣息十分明顯,竹染和修芳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眸中的驚訝,祖神來了?
可不驚訝麽,祖神來無影去無蹤,怎麽會在昆侖山出現了?修芳兩人循著氣息而去,遠遠地看見一身布衣的祖神坐在以往竹染坐的地方,正慢悠悠地喝著茶。
他見到修芳兩人,隻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於是修芳真的沒有多禮,她眼睛一眯,脆生生地喚了一聲:“祖神。”
祖神在修芳記憶中一直是個嚴父,不笑不鬧,甚至她開個玩笑,他都無聊地當真了,此時他的目光落在兩人身後,眸光流轉,隨即輕笑一聲,對竹染問道:“你本體是竹?”
竹染微微頷首:“是。”
“修芳本體是彼岸花,說來你們還有些淵源……”祖神神秘地笑了笑,隨後閉上了嘴,驚得修芳連想這淵源在哪裏。
竹染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修芳卻心癢癢地想要知道,三人的空氣寂靜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祖神,您這話是何意?”
“修芳,聽說你去看了三生石?”祖神不答反問。
修芳十分給麵子地點點頭:“祖神,您最近閑了,連這都知道。”
祖神雖是天地孕育,但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知道修芳和自己一樣,在三生石上無名,他清楚修芳的脾性,能夠主動和竹染靠近,理應是喜歡的。
“修芳,為父給你定婚約如何?”
成神後,修芳便極少被一些言語所驚到,特別是祖神,嘴邊掛著永遠是世間、眾生之類的,能聽到他老人家說出些別的話都難,可方才他老人家說了什麽來著?
修芳微微偏頭,震驚地問竹染:“你說祖神是不是有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