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隻願你一世安好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阿康一到酒吧的門口,就有服務生迎了過來,把他帶到了明熙塵的位置上。
她坐在酒吧的一角,燈線幽暗,合著她身上穿著的旗袍,幾乎和黑暗融成了一體。她纖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煙,身體靠在沙發裏,姿態慵懶,卻嫵/媚得似個妖/精。
長發披散著,仿佛水藻一般的遊動,黑沉沉的仿若魔域。一抹白皙的脖子在黑發間露了出來。這樣的她,是他所沒見過的。那清冷的容顏此刻多了幾分親近,那張臉完美得令人忍不住伸手撫/摸的欲望。
他穿著墨綠色的休閑褲,墨綠色的T恤,墨綠色的軍鞋。漆黑的頭發,在燈光下泛著光澤。目光柔和,好看的唇輕輕地抿著。他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看著她。
她吸了口煙,靠在沙發上的身子前傾,輕輕地張嘴,一團煙霧噴到他的臉上。隨後她笑,“你怎麽穿這樣的鞋子跑出來啊,我記得這是咱們軍訓時穿的。”
他的身體向後靠了靠,“著急就這樣出來了,怕你等久了不耐煩跑掉,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嗎?”
是啊,她也把身體向後靠了靠,記得以前他們約會時,他要是遲到,她是絕對不會等的,而且還會發很大的脾氣。
“往哪跑啊,全國都/解/放了。”她輕笑,“喝點什麽?”
“白水好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阿康也笑,“明熙塵,你也有幽默細胞了,以前講故事給你,你都會問,誰把他推到河裏的。”
她跟侍者要了兩杯檸檬水,“你記性/真好,我都快忘了。”
他拿起杯子,張口咬著吸管,眸子裏的光合著幽暗的燈線,恍恍惚惚,“有你的一切,我都不會忘。”
“好吧,算我沒說。”她把煙蒂熄滅在煙缸裏,雙手把長發向後順了順,“說吧,想談什麽?”
“想你不行嗎?”他放下手裏的杯子,目光鎖住她的臉,她的心一緊,到嘴邊的口又咽了回去。
“你愛上他了?”他不在繞彎,直奔主題。
該來的總會來。她又點燃一支煙,吸著,身背靠在沙發上,透過煙霧看他。他回以淩厲的目光,一動不動,似是狩獵的豹子,靜靜地等待。
“愛怎樣?不愛又怎樣?”她不與他對視,眯著眼,噴雲吐霧。
“你是我的。”他忽然身子前傾,在她沒有來得及想明白時,她手裏的煙被他奪了去,熄滅在煙缸裏,“不是說吸的很少嗎?這一會兒就兩根了,說謊的小騙子。”
她特意忽略他前麵的那幾個字,接著說,“你早就知道我是個騙子,還不是被我騙著。”
“我願意。”他加重語氣,“你在害怕什麽?”
“我哪有。”她聲音很低,無力與他對抗。
“回到我身邊吧,我會好好的照顧你,這樣你不累嗎?”他語氣帶著祈求。
“我們回不去了,阿康,你還不明白嗎?”她聲嘶力竭,“過去的歲月就留在記憶裏吧,我們長大了,有些事不是隨意就可以決定的。”
他的目光一下浮上了一層冰,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抱緊了雙臂。
“你說回不去就回不去了,那我算什麽?這些年算什麽?”
她歎息了一聲,就知道和他說不清楚,她扶額,貌似想著什麽。他目光森寒地盯著她。隔了一會兒,她說:“我們不在糾結這個話題,這樣說吧,楚睿和我們的青春一點牽扯都沒有,他是無辜的,我們不能這樣的去傷害他。”
“那就可以傷害我?”他的語氣除了陰冷還多了幾分憤怒。
她是真的要崩潰了,他怎麽一點道理都不講。
酒吧裏放著美國的鄉村音樂。時而有人向他們這邊瞥來目光,她和他誰都不去看,兩人目光在幽暗的燈光下廝殺。
“阿康,我們要冷靜,不要吵,如果一直這樣吵下去,就又回到幾天前的狀態了,那我們這些日子的努力白費了。”
阿康冷冷的看著她,“你還愛我嗎?”
“難道愛就得在一起嗎?”她回問他。
他笑了,似鐵樹開花,“那就是愛嘍。”
“我沒那麽說。”她輕聲反駁,但底氣不足。
“明熙塵,你個小騙子!”他傾身,伸手捏她的鼻子。
她笑,“就你才會上當。”
“我喜歡,如果這是個特權,我希望隻屬於我自己。”他目光纏著她,緾得她的心又亂又麻。
“阿康,我們就這樣好不好,像朋友似的,你想我了,我就陪你聊聊天,我想你了,你就陪我說說話,不在吵架,不在……”
“你和沈雲逸就是這樣相處的?”她的話被他的話打斷,他聲音有些暗啞,眸子也灰蒙蒙的。
“嗯。”她應著,“沒有負擔,有時我很累,累的不想活。”
不知何時換了音樂,曲調低沉憂傷,那憂傷似長了翅膀,到處飛翔,最後落在她的眼底。一串串的水珠就滾落下來,那水珠似是沸騰的水,灼傷了他的眼睛。
他一時手足無措,起身坐到她身邊,把她攬在懷裏,伸出手指笨拙地擦拭她的臉,吐出的話夾著自責,“竟然讓你這樣難過,我很後悔,如果當時追著你來杭州,是不是一切又不一樣了?”
她在他懷裏動了動,他的手緊了緊,她安靜下來,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多麽好看的一張臉,濃眉下一雙和她一樣的丹鳳眼。這雙眼睛,讓同學們說笑了很多次,說他們有夫妻相。她伸手用手指描摹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後停在他性/感的唇上。
他一張嘴,把她的手指含在嘴裏,用力吸,她往出抽,他含著不放。於是,她不動了,用同樣的一雙丹鳳眼看著他,似嗔似怨。那樣的表情,看得他的心酸酸澀澀,一股熱/流在身體裏亂串。他箍緊了在她身上的胳臂,恨不得把他揉碎了融進他的身體裏。
“明熙塵,我該拿你怎麽辦?”他牙齒輕咬了一下她的指尖。
“啊——!”她叫,作勢要抽出手指。
“疼嗎?”他眼裏滿滿的柔情,用舌尖輕舔她的指尖,她的指尖傳來一陣麻/麻/癢/癢,她一下支起身子,脫離了他的懷抱,拿起桌子上的水,大口的喝著。
幽暗的燈光下依舊可以看到她的臉紅了,連著耳朵也泛著紅潤。
“你有感覺了?”他笑,壞壞的。
她不敢看他,依舊喝水,直到杯子見底。他把自己的那杯水推倒她眼前,“還有,不夠再加。”
“康灝,你很壞。”她惱羞成怒,怒視他。
“明熙塵,你一點都沒變,壞脾氣的丫頭。”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她用/力抽走,他再拉,她再抽走。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