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錦程,你在害羞?(6000)
白珊原本隻是傷懷擔憂,申璿的到來本來就讓她有些心惶,可想到日後兩人都要在裴家生活照顧同一個男人,便又覺得沒那麽害怕。
哪曉得申璿一來就這樣說她,明明隻是難過,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躺在那裏不動的時候,便害怕再發生以前的事,卻被申璿罵作嚎喪。
“我,我,我”
申璿看到白珊緊緊捏著裴錦程的手指,是又氣又惱,現在是說要進門住,以後會娶嗎?當了妾,就憑他們曾經的感情,又豈願甘居於妾?
她在這個位置,到底是堅持還是放棄?
裴錦程把她弄回G城來,圖個什麽?
難道男人真的可以把性和愛分開?愛著一個弱不經風的女人,身體卻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找塊感?
他怎麽可以這樣?
麵頰上牙齒咬痕一瞬即逝,實在等不了白珊結巴的解釋,看著她,冷冷著呢,“白小姐,他傷得不重嗎?”
裴錦程眸色一斂,已經有了不快,他躺在這裏,她居然覺得他傷得不重?
白珊忘了放開裴錦程的手,裴錦程自己又完全在申璿的話裏思旋。
白珊雖然依舊坐著,但對申璿的態度很是恭謹,完全像是一個小妾對正房大太太該有的態度,聲音和眼神都很順從,“挺重的,我問了醫生,腿,後背,腹部都有重傷擊傷,傷口也大,有縫針。”
申璿聽著白珊濕軟的聲音,心裏一緊,可怒火便更盛了,真想衝過去好好拍拍這女人的腦袋,但人家情深意濃的有男人護著,她就算是個太太又算個什麽事?“白小姐,你都說他傷得這麽重,不讓他好好休息,坐在這裏拉著他哭什麽啊?你不知道醫院內靜止喧嘩的嗎?”
白珊一愕。
裴錦程眼神一鬆,輕輕呼了口氣,是,他得休息。趁著傷口麻藥沒過,還能睡會。
申璿轉身對小英說,“去申請一個陪床床褥。”
小英放下行李箱,趕緊說“好”,說完便離開了。
申璿深呼吸,為了讓自己淡定些,否則這以後白珊若是住進了裴家可怎麽得了?天天叫她看這樣的場麵?
走過去的時候,在裴錦程的床頭邊蹲了下來,腦袋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裴錦程紮著針頭的手的位置,那手指被白珊捏著,申璿伸手指了指,“白小姐,這是個受傷的病人,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血液循環?你覺得一個需要輸這麽多藥液的人的手適合被這樣捏著嗎??”
白珊的手像被電觸了一般,趕緊鬆開,站了起來。“對,對不起,我隻是,隻是擔心,一下子忘了。”
申璿拍了拍白珊的肩,“沒事,情之所以嘛,你估計是腦子被擔心弄得糊塗了,去睡一覺就會好的。”這剛一說完,小英就跑了回來,“少奶奶,床褥申請好了。”
申璿點了點頭,“那你先把白小姐的住處安頓一下,回來再把行李整理一下。”
小英得了主子的命令,一下子來了士氣,笑盈盈的走向白珊,做了個請,“白小姐,請吧。”
白珊知道申璿下了逐客令,偏頭將楚楚水盈的眼睛看向裴錦程,裴錦程虛咳一下,“小珊,你去休息吧,我也正好睡會。”
“錦程,這裏有陪床,我可以在這裏睡。”
“白小姐,這裏的陪床是我的。”申璿的話也隻是點到為止,她可不想說什麽‘你還沒進裴家的門呢,想幹什麽呢?’這樣的話,這不是逼著人家快點進門嘛。
白珊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裴錦程,裴錦程本就疲憊,還要哄人,哪有這個心思,但白珊本來就比較文氣,他也說不出來重話,隻能敷衍的扯了一下嘴角,“快去休息吧,我也很累。”
白珊重重的咬了一下唇,裴錦程不挽留她,可這的確是自己不懂事了,但既然要休息,為什麽申璿可以在,她卻必須要出去?、
等白珊走了,申璿麵無更表情的摸了摸裴錦程的額頭試溫,又仔細的對照藥液袋上麵的藥品,眼睛一瞬不瞬專注的盯著滴管,把滾輪捏在指間,無名指上的藏青色指環紋身襯得纖指如玉盈白。
拇指在滾輪上輕輕滑動,將滴液流量調到合適的位置。
裴錦程的頭枕在枕頭上,偏著,靜靜的看著申璿做事,她是怎麽出來的?珊璿難兩著。
跑出來,也沒有跑回海城去嗎?看著女人時的眸子很清亮,清亮的湖麵波光閃過,閃爍一瞬後看著天花板,舔了一下唇,唇又張翕幾次才問,“你怎麽來了?”
申璿看著輸液表上的時間,輕冷的“哼”了一聲,“你受傷了,爺爺叫我來的,他說處理好二爺那邊的事,隨後就來。”不然她怎麽來?飛不出梧桐苑。
裴錦程有些莫名的炸火,這火苗子就是沒有征兆的一下子竄起來的,原本看著天花板的眼睛又跳到了女人臉上,隻是這時候眸裏火光一片,燒得旺得很,心裏又氣,但又沒力氣發作,唇很幹,聲音都有點飄虛,“你的意思是,爺爺不叫你來,你還不來了?”
申璿的目光落到裴錦程的手背上,覺得應該給他揉揉,以前都是他一邊輸液,她一邊給他揉,不然手背很容易發青發硬,可一想到剛才那兩人不管手還在輸夜,硬是將手拉在一起就一陣陣的不高興,白了裴錦程一眼,沒好氣的說,“爺爺不放我出來,我出得來嗎?我會法術變身不成啊?”
“不想來就別來啊,誰逼你啊!”
“你!”
“我這裏有得是護工,誰要你來!”
“我來了防礙到你了是吧?”
“……”裴錦程傷口不疼,感覺被氣得一陣陣肝疼,“知道你還來!”
“嗬。”申璿心裏一抽,臉上卻是得意的笑了笑,“我偏要來,你還不能趕我走,有本事你讓爺爺發話,爺爺叫我走,我立馬走!你?乖乖的給我躺在**!”
裴錦程氣得不輕,眉山就皺出了褶子,麻藥的勁頭這陣一過,腿上,腹部,後背的疼痛都開始慢慢往外鑽了,開始是眉山,現在是眉眼一起蹙了起來。
男人哪有動不動就疼得哼哼的?
所以他也隻是低低沉悶的呼了口氣。
申璿一聽這氣息不對,再看裴錦程的臉色方才還算相對正常,現在是逐漸轉白,幹燥的唇是隱忍過後的顫抖,“錦程?”伸手壓在他的額頭上,用掌心輕揉,“是不是疼?”
被子裏的手伸了出來,力度不夠,但也拂開了申璿的手,轉過臉不再看申璿,“走開!給我叫醫生!”
“好好好,我馬上叫醫生。”
裴錦程看著護士護藥袋,再看申璿在一旁唯唯諾諾的樣子,緊張小心的記著醫生說的話,心裏覺得這女人這時候才像個女人,咋呼的時候多難看,這時候多可愛。
醫生出去後,裴錦程依舊沒有話。
申璿小心伺候,一個勁問他哪裏不舒服。
裴錦程端得是處變不驚,牛-逼轟轟。
他輕歎一聲,喉嚨擠了擠聲音,擠出來的聲音卻是幹咳,右手捏著喉結處,像是使了多大的力氣一樣攥扯了一下,有些幹燥的唇片被他的舌尖一舔,立時上了水色,誘人得緊。
申璿腦子通道被他舔唇這個動作搞得突然追了個尾,造成了片刻堵車,目光一抬時,正對上裴錦程憎慍的眸色,心裏一驚,“錦程,你要不要喝點水?”
裴錦程眸色一閃,迅速轉開,因為他已經感知到自己有了尷尬之意,看著頭頂牆麵相接的直角處,淡淡一句,“喝一點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的。”
申璿想踢床。
裝你妹裝!
想喝水就是想喝水,偏要說得好象她求他喝一樣。
這到底是個什麽物種?
醫院裏給術後病人喂水的方法基本上都是拿棉簽沾在唇上,而且裴錦程在**躺了三年的時間,申璿都是用棉簽在他唇上塗水的。
所以,當申璿坐在護工椅上給裴錦程的唇上塗水的時候,某人有些淩亂了。
他這是要渴死的節奏啊,輸的液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渴得很。
她這是要幹什麽?
要吊死他嗎?
唇上一點點水,他得舔,他很想把她手裏的杯子搶過來,自己喝,可是他又不能錯過了奴-役她的好機會。
但是折磨一下可以忍受,反複的折磨又怎麽讓人受得了。
更何況麵對生命之源這麽珍貴的東西,這女人是要克扣到底是吧?
“申璿!你到底要幹什麽?再這樣喂,我就不喝你的水了!”
裴錦程的聲音,有些惡,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水,有了點勁,所以比方才白珊在的時候聲音大了些。
申璿忍了忍,她惹不起動不動疼得臉色發白的病人,要收拾他,也要等他身體好了再說,“錦程,你想怎麽喝啊?”
“什麽叫我想怎麽喝?你連照喂水都不會!”
申璿默念,病人的脾氣都大,理解,就像他初醒的時候也是這樣,脾氣比前段時間大多了,整天都是鬧騰,這位爺若是真那樣折騰,傷不起的人是她,挑了秀水一樣的眉,好生好氣的詢問,“那喝一大口?”
裴錦程“嗯。”了聲。
一大杯水是喂進去了,裴錦程也喝舒服了,有了水,又輸了液,不覺得哪裏不舒服,很快睡著。
臨睡前,裴錦程冷冷的命令,“爺爺既然叫你來照顧我,你就不要亂跑!”
“我怎麽可能會亂跑?”
“哼,我可不信,別以為爺爺把你放出來了,你就敢偷偷溜回海城去,我跟你說,做夢!”
申璿飛快的點了點頭,且不說裴錦程這種唯我獨尊的性子不喜歡有人忤逆他,就說為了申家礦地他受了傷,她也不可能說走就走,“睡吧睡吧,我哪敢惹你啊,跑回海城去,等你去收拾我啊?話真多,更年期啊你?”
“你!”
兩人的聲音終於慢慢的停下來,不一陣便聽到了裴錦程均勻的呼吸聲,綿綿的,極舒適放鬆的那種。
看著男人的睡顏,申璿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
麵對一場一個活人和一尊蠟像的婚禮,她一個人起誓,她對神父起誓,對自己起誓,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
不離,不棄!
還有什麽沒有經曆?
她可以對他不離不棄,可他呢?他未曾宣過誓……
裴立和申老爺子還有申凱均到了D市,省委書記的秘書都一並安頓好。
申老爺子到病房本看到申璿欲言又止,再睨一眼病**躺著的孫女婿,老臉都皺成了苦瓜。
這個社會,就沒有什麽事是人可以百分之百控製的,走的時候也沒說幾句話。
申凱一直都比較沉默,這種沉默跟申老爺子想的問題不一樣。
這次礦難發生過後,他非常自責,自己是海城市長,卻要妹夫出麵保他地位。
並非他自尊心強受人恩慧覺得無地自容。
而是他在想自己這幾年都做了什麽。
申家當時遇到瓶頸,他一門心思撲在仕途的周-旋上,申家的生意他幾乎不過問,甚至放開手腳的連財政報表和礦地的關係也不曾過問。
他自信家裏叔叔都能管得過來,畢竟礦地不像其他實業,這種坐著分錢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壓力,最主要是安全和人脈網的建立。
哪知這次事情一出,二叔亂了陣腳,爺爺氣得休克,三叔三嬸背後推卸責任,甚至想著分財產。
一個礦難,把申家所有的難堪麵全都甩了出來。
包括他自己的難堪。
他這幾年一心在海城即東部的關係網走動,卻忽略了自己以後不大可能會過來任職的D市。
否則就算有競爭的人想要推倒申家的礦,這邊的政0府也不至於聽之任之,怎麽都會打個招呼。
裴錦程受傷,他很內疚,很多事原本該申家來承擔。
這一刻才體會到爺爺那天晚上欲要擋在裴錦程的麵前替其挨下一拳的姿態。
人在難處的時候,不得不向人低頭,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過是千年不變的話題。
所以不管這個社會怎麽變,聯姻依舊存在。
雖然裴錦程要娶妾的事,他不能接受,可他卻因為這件事,沒了發言權。
坐在病房陪床邊的凳子上,房間裏就剩下一個睡熟的病人,和兄妹。
申凱少了那份嘻皮笑臉,讓申璿有些不太適應,“哥,你早點回去休息,我看你累得很。”
申凱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我累什麽?什麽事都是錦程做了。”
申凱若不這樣說還好,一說,申璿便覺得頭頂上壓得都是烏沉如絮的雲,喘不過氣,裴錦程出事那一刻,她有怨過為什麽申家的事要讓裴錦程出麵,申家那麽多男人,哪個不可以?
可當她冷靜之後發現,申家的人出了事,她難道就好受嗎?
“哥,錦程跟我們是一家人。”
申凱點點頭,“嗯,你說的對,但是小五,以後的日子,你想好了嗎?”裴錦程說,妹妹是同意的,他至今無法想象,他的妹妹,那樣一種脫韁野馬的性格,是在什麽情況下同意的?
之前申家沒有遇難。
就因為一句永遠不能離婚嗎?或者以後就過著各不相幹的日子?
也許他的妹妹可以做得出來。
委屈嗎?
委屈的。
可是申家現在有什麽資格替她喊委屈?
“嗯,順其自然。”申璿並不知道申家人已經被裴錦程支會了白珊進門的事,麵對哥哥的關懷,她笑得很坦然,“哥,你明天回去吧,別在這邊呆著了,不方便。”
“我明天在這邊,總不能申家次次出事,都要找妹夫出麵吧?以前是我太疏忽了,這樣的事我不能讓它再出第二次,這兩天我會在這邊好好的理一下線,省委這邊正好有人在,我得把這條關係網嫁接過來。”
“嗬!你們男人對政治上的東西總是特別得心應手。”
“男人對政治有天生的敏感性,不過你哥這幾年太遲鈍了。”
“哥,你太自責了。”
“難道不該自責嗎?”
“該!我很少看你這樣,好象你長成了另外一種樣子。”
“我長成什麽樣子,還不是你哥?”
“對,我那個250的哥哥。”
“對,你是我250的妹妹,我們兩個在一起,正好搞個伍佰上台唱歌賺錢,看來以後咱們有做流浪歌手的潛質。”
“討厭!”
申璿看了一下液架,站起來,給裴錦程換了藥,很熟練的動作。
申凱看得一陣心酸,“你比護士還做得好。";
申璿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可管了他三年。”
申凱恍惚間看到妹妹的眉尾揚了起來,長出了幸福的翅膀。
或許他做錯了什麽,比如妹妹已經苦苦照顧三年的男人終於醒了過來,結婚前,他跟江釗說,妹妹是嫌棄韓啟陽長得漂亮,怕花花腸子,愣是說不能結婚。可是結婚了同樣找了個漂亮的男人,還是個不能動的男人。
現在這個男人終於能動了。
她是不是吐出了一口氣。
當初建議她離婚,是不是就是錯的?
就好比調他到一個貧困市去做市長,去了三年,把那個貧困市做成了直轄市,GDP直逼一線城市,這個城市前景好,而且他如果再做一年,就有可能有機會直接進省委。可是突然間叫他離開,又去另外一個一線城市重新開始做市長。
那種感覺會是什麽樣?1bUqX。
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將心比心?
包括麵對自己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她的內心世界,他一樣的無法全景掃描。
他對她有很深的愧疚,且現在不能為她什麽,但是不代表以後不能,所以申家必須要在他的手中強大起來!
申家,隻有走向了強大,才有資格說“不!”
裴錦程這一覺睡到申璿已經吃了宵夜,準備睡覺。
這中間藥液換過兩次。最後已經拔掉,不需要再輸了,其他的藥是明天的。
裴錦程醒了後,第一件事是看申璿還在不在房間,第二件事,就是想起**衛生間。
但他腹部有深傷,縫過針,想要這樣撐起來,難得很。
申璿發現裴錦程的動作,馬上過去把他摁下,“你幹什麽?”
“我去下……衛生間。”裴錦程說話的聲音偏低,明明是件正常的事,但覺得這樣說出來很是難為情,畢竟誰平時上個衛生間還要與人通報?但是身體不便的時候隻能說,他想讓申璿扶他起來,哪知她卻把他摁得重新躺下。
“別起來了,等下扯著傷口,你腿也不方便,我給你拿便盆。”
申璿這段話說得極自然,輕描淡寫,不帶有任何的異樣情緒,這樣的事,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麽,她照顧了他三年,細致入微的那種。
可是他忽略了此時的裴錦程已經不是植物人。
D市晚上有點涼,她怕空調開著讓空氣幹燥,裴錦程會更容易渴。
她還穿著早上來的時候穿的短袖休閑套裝,但外麵套了一件裴錦程的襯衣,袖子挽著,衣服大大的。
但是,人長得漂亮,披塊床單在身上都可以走盤秀也許就是這樣的道理,申璿很養眼。
但是裴錦程此時臉憋得通紅,絕不是因為尿急給憋的,也不是因為申璿長得美而害羞,他是在聽到申璿說出“便盆”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抖了。
他抖是因為有種叫自尊心的東西被人扇了耳光,不是說兩個人什麽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他就願意接受申璿這樣無所顧及的拿起便盆,掀開他的被子,脫去他的褲子,然後……
真想有條地縫鑽下去。
“錦程,你……在害羞?”申璿小聲的問了一句
這更六千字,兩更三千字並在一起的,所以今天更完了。每天的更新時間為晚上十二點之前,更得早屬於99抽風,親們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