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渾身緊繃的情緒有些鬆懈,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竟然因為安一寧的謝意,有些開心。
其實有些人,不能看外表……
與此同時……
“林小姐啊,你說能夠幫我把兒子找人撈出來,怎麽說啊?”
陳蘭芳從跟林語聯係之後便提心吊膽,不敢離開,一直等在電台樓下,看到林語下班,沒顧得上她陰晦的臉色,迎麵上去,急切的問道。
他們說好的事兒。
知道自己說出安一寧那個死丫頭的秘密,這林小姐就會找人把她兒子撈出來。
這樣的好事,她當然不會拒絕,不顧安昌的反對,和盤而出。
其實陳蘭芳了解的不多。
當初安一寧了解自己的舅媽,根本沒提自己和方亭禦在一起的事情,方家為了壓下輿論也閉口不言。
而舅媽一次碰到安一寧大了肚子,隻以為她是被哪個老男人搞大了肚子,畢竟上了大學以後,安一寧就沒有從家裏拿錢,她怎麽知道這死丫頭是怎麽完成的學業。
後來安一寧離開京都,她聽學校說是這丫頭被玩完了拋棄……
陳蘭芳可不會心疼安一寧,隻當成一個笑話一樣看著,這麽多年,逢人就說,讓安一寧在他們的院子名聲盡毀。
這一次若不是為了自家兒子,她也不會找上門。
可是沒想到安一寧那個死丫頭竟然袖手旁觀。
“林小姐……”
陳蘭芳見林語不說話,心裏一“咯噔”,有些惱怒,不過想到兒子,還是耐下性子,曲意逢迎道:“您說好的……”
“什麽說好的?你這個瘋婆子是哪裏來的?閑雜人等不能進我們電台不知道嗎?來人,給我趕出去!”
林語本就因為今天的事情落了個沒臉,還動了父親的關係才保全自己在台裏的地位,一出門就見到了林蘭芳,便氣不打一出來,惡狠狠的罵道。
“你這人,怎麽過河拆橋,不是說好了我跟你說安一寧的事情,你給我托人找關係嗎!你這壞女人怎麽這樣!”
陳蘭芳不過就是一個市井女人,說話嗓門很大,根本沒顧忌台裏人來人往的,扯著林語的胳膊喊道,很快便引來了圍觀的人。
——“這女人是誰啊?”
——“不清楚,不過你沒聽嗎,林語賄賂這個女人,套一寧姐的事兒。”
——“別人的事情,她這麽打聽,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不過看林語這樣子,也是不懷好意。”
圍觀的人不乏今天在台裏看戲的,見林語和陳蘭芳糾纏,便明白了今天事情的來由,對林語鄙夷了幾分。
按理說,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一個外人在這裏包打聽,而且還幫人家找關係?
誰知道林語按得什麽心思!
林語見人來人往,臉色騷紅,看著陳蘭芳拉扯,怒極,“你給我放開!什麽過河拆橋,哦不認識你!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哎!你說好了給我兒子找關係,我才幫著你說安一寧的壞話,你倒好,過河拆橋是吧!”
陳蘭芳臉一黑,越說越激動,一個用力,“刺啦”一聲,林語的袖子,便被扯成了兩截……
林語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丟人過,袖子在眾目睽睽下被扯掉大半,這可是自己新買的香奈兒,如今狼藉一片。
而且在眾目睽睽下,眾人目光各異,對她指指點點,讓林語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惱羞成怒如她,直接喊來保安,把陳蘭芳給趕出去。
“林小姐,你不能這麽黑心腸啊!你說的要幫我的!”
“幫,幫,幫,我幫你什麽,你要找人去找安一寧的姘頭,別來找我!”林語也是因為憤怒失去理智了,大吼一聲,有些歇斯底裏。
陳蘭芳在電台討了一個沒臉,被丟在門外,摔了個大馬趴。
她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扶著腰回了賓館。
因為要省錢,陳蘭芳和安昌選的賓館就像是危樓,登樓梯一搖三晃,因為憤怒,陳蘭芳推門那一瞬間,門板都跟著顫了一下。
安昌坐在賓館的板凳上看手機,見到陳蘭芳回來,臉上劃過一道難色。
他知道陳蘭芳去做什麽,雖然不讚同,但是一貫怕老婆的他,也不敢觸陳蘭芳的眉頭,見陳蘭芳扶著腰進來,呐呐站了起來,迎上去道:“怎麽了?”
陳蘭芳本就在電台吃了一肚子氣,看到安昌這一副沒用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在他腦門上狠狠的戳道:“要不是你這個沒用的家夥,我至於帶著我這一副老身子板去跟那個賤丫頭腆著臉求情嗎!”
安昌雖然在京都,但是卻一無是處,隻占著一個老實,難得硬氣的一次就是將姐姐的遺孤,也就是安一寧接回來撫養,也讓陳蘭芳罵了好幾年。
後來,一寧這孩子還是被她趕走了……
安昌想要疼愛姐姐的孩子,可是陳蘭芳強勢慣了,他又一直沒什麽大錢,隻能悶著腦袋閉口不言,加上這一次兒子的事情,他雖然有顧慮,卻也還是跟著陳蘭芳來了容城。
“辰星的事情,咱們就聽一寧的吧,畢竟辰星這孩子也是自己作的,一寧盡力了就行了……”安昌見陳蘭芳一臉搵怒,扶著她的腰,小心翼翼道。
說到自己這個兒子,真的是被陳蘭芳給寵壞了,年紀輕輕無惡不作。
可是,畢竟是他兒子……
安昌歎了一口氣,灰著臉道:“咱們就去求對方放過咱們辰星,我去給他們跪下。”
“要跪你去!人家什麽來頭!上次去,人家直接把我們趕出來,瞧著那囂張的勁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訛詐!”
“要是真的訛詐……”安昌聞言,心有餘悸,擰眉道:“……大不了,家裏還有一套房子……”
“那棟房子是給我們辰星討老婆用的!”陳蘭芳聽到安昌的話,就像是鬥雞一般提了嗓門,像是想到了什麽,壓低了聲音揪住了他的耳朵罵道:“那房子你想都別想,我們辰星還沒有老婆!安一寧現在發達了,怎麽不能幫忙了!”
陳蘭芳心疼錢,又不想兒子出事,才會想出歪點子巴上安一寧。
陳蘭芳認定了安一寧不願意幫忙,怒火攻心,“呸”了一聲道:“當年這死丫頭背著我們榜上金主都不拿錢回家!現在發達了也不幫咱們舅舅舅媽!”
“當初你那麽對一寧,人家……”安昌有些沒臉。
一寧這孩子如今這麽冷清,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陳蘭芳霸道強勢,他笨嘴拙舌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臉越發的落寞。
“沒有我,她能榜上金主?”陳蘭芳白了安昌一眼,驀得想到了林語的話,“嘖”了一聲,擰眉道:“你說這個,我倒想到一件事……”
那個女人說,安一寧有姘頭在容城?
陳蘭芳做定要逼著安一寧出麵,無論出錢出力,這女人都別想逃……
眸間一閃,陳蘭芳也顧不上吃飯,推開安昌自言自語道:“你晚上就這饅頭啃一頓,我出去一趟。”
安昌張了張嘴,想要問陳蘭芳去哪,可是卻沒膽子,隻能默默的咽回去,而陳蘭芳已經大步走出了賓館,把他留在原地。
一個饅頭?
安昌眸光晦暗了幾分,掏了掏口袋,裏麵還有五塊錢,連點個外賣都不夠……
……
“你找誰?”
陸家別墅的傭人看著眼前一身破舊的陳蘭芳,語氣多了幾分不悅。
他們這裏可是富人區,哪怕是傭人都不會這麽穿,瞧著這個女人打扮,跟菜市場大媽一樣。
陳蘭芳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到了這裏,因為公交車不同,還狠狠心花了大價錢打車上來,循著門牌號找到了這裏,瞧著氣派的別墅,心裏七上八下。
她剛剛打聽了好久,才知道安一寧平日裏會來這裏拜訪住在這裏的老人。
拜訪?
陳蘭芳心裏盤算,恐怕這就是林語口中的姘頭。
“找誰?”
傭人麵露不耐,想著門口保全都幹什麽吃的,現在什麽人都能放進來不成?
“我……”陳蘭芳目光閃爍,清了清嗓子,舔了舔幹澀的唇角,道:“我聽說我們家一寧跟你們家老爺關係不錯,我是來找他的……”
一寧?安小姐?
傭人是知道安小姐的,可是瞧著眼前的女人,眉頭擰的更皺——“你是?”
“我是安一寧的舅媽。”陳蘭芳笑的局促,眼睛卻不住地往裏麵探,小市民的姿態盡顯無疑。
安小姐的舅媽?
傭人聞言有些錯愕,看著安小姐,可不像是有這樣的親戚的模樣,不禁多了幾分戒備——“你找我們老爺,有什麽事?”
“這不是我們家一寧和你們老爺關係不錯,所以我就來拜訪一下,這麽多年承蒙你們家老爺照顧。”
陳蘭芳也不是傻子,不能上來就**裸的討東西。
可是傭人卻看出了陳蘭芳眼底的算計,目光越發的不喜。
安小姐如明月皎潔,清風淡雅,怎麽有一個這樣的舅媽,傭人平日裏也見多了人,瞧著陳蘭芳的模樣,眸色一頓,婉拒道:“不必了,我們家老爺,需要靜養,好意,我替你傳達。”
“不行啊!我今天就是要見你們家老爺的!我可是你們安小姐的舅媽!你知不知道!”陳蘭芳聞言激動起來,揚起拳頭進了一步。
“你做什麽!這裏是私人地方!”傭人沒想到陳蘭芳竟然這麽粗魯,臉色一冷,正欲喊保鏢,而就在此時,陸銘然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