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寧錯愕了一秒,看著身側的男人,心裏一個機靈,鬼使神差竟然就這麽鬆開了陸銘然。

接著,陸銘然就像是泥鰍一樣滑在地上,悶哼了一聲,繼續躺著……

安一寧嘴角一抽,光是聽到這悶哼都覺得疼,可惜在方亭禦的麵前,她也不敢說什麽……

“過來。”

方亭禦抬起手,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明明雲淡風輕的一個人,可是話裏的語氣卻滿是森然,讓安一寧心顫了幾分。

隨即,她順從的走向方亭禦,本來懸空的心,因為方亭禦的出現,安定了幾分。

要不是因為眼前的男人,她此刻已經落入魔爪。

“謝謝……”

安一寧在方亭禦的麵前站定,低著頭,麵對他灼熱的目光,有些赫然,心虛的不敢去看。

她知道,方亭禦生氣了。

“先生?”

一旁的男人暗暗打量了一眼安一寧,眸光好奇了幾分,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什麽人,可是見自家總裁對她的態度,看比那位京都的未婚妻要強多了……

外麵人不知道,他們可是很清楚。

京都的哪一位準方少奶奶,在方先生的眼裏根本不算什麽,這麽多年,他們相識不近女色,這一回來容城,原本計劃的三天行程如今耽擱了不說,還和眼前的女人……牽扯不清。

“離白。”

方亭禦淡淡睨了身側的男人一眼,眼神凜然。

一句輕叱,讓離白瞬間避開目光,低眸頷道:“方先生,這些人……”

“你說?”

方亭禦看著安一寧,語氣多了幾分溫柔,在這種時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安一寧無所遁從。

天知道,她剛剛多害怕。

她以為自己要重新落入袁誌的魔爪,就像是當年的自己哪一樣,絕望到恨不得從天台跳下去。

竭力維持鎮定,她卻無計可施。

剛剛的自己,就像是棧板上的魚肉,任由袁誌宰割,好在,方亭禦來了……

一時間,所有的戒備和緊繃都鬆懈下來,安一寧所有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幹了一般,淚水瞬間氤氳了整個眼眶……

“哇——”

安一寧崩潰大哭,整個人撲進了方亭禦的懷裏。

什麽顧忌,什麽疏離,她統統不要了,隻想要一絲慰藉,她整個人埋進了方亭禦的懷裏,所有的委屈盡數爆發——“你怎麽才來啊!你……嚇死我了!”

安一寧驟然失態,埋進了方亭禦的懷裏,這一番動作,讓離白傻了眼。

他跟了方先生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方先生對女人這麽親密,外麵那些庸脂俗粉,敢這麽對先生,早就被踹飛了……

而眼前這一位……

“沒事了。”

方亭禦順手摟住了安一寧的肩膀,輕拍道:“我來了。”

“我怕死了!”

“我一直在。”

“你要是不在呢!方亭禦,你就是個混蛋!”

“對,我是混蛋……”

離白的眼珠子,隨著兩人的對話,一米接一米的掉,現在已經掉在了地麵上,下意識看向了門口隨行的洪明,挑眉……

——“總裁是不是轉性了?”

他看著洪明,腹誹。

——“習慣就好。”

洪明回眸,以眼神回答。

“咳咳……我失態了。”

安一寧許久才從方亭禦的身上爬起來,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子,才發現自己竟然這般失態,臉紅了幾分。

“我……”

“離白,這裏交給你。”方亭禦睨了離白一眼,下令道。

“是……”

離白從善如流回答,可是隨即,擰眉,小心發問——“先生,這個地方需要……”

怎麽處理,畢竟是容城最大的夜總會,背後也有一定的勢力,這先生要是……

“砸!”

砸?

這是,說砸就砸了?

離白微微一怔,雖然錯愕但是卻也沒有違抗,畢竟自家先生行事一貫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斂眸,他直接帶人走到了袁誌的麵前——“砸!”

“你們!方亭禦,我是戚先生的人!”

袁誌見狀,臉上滿是忐忑,咬了咬牙,心一橫,出聲威脅道:“方先生,戚先生在京都也是名流了,您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而且戚先生是顧小姐的表叔,我們九轉十八彎,也是親戚!”

“碰!”

話音未落,離白已經出手,直接一拳將袁誌打翻在地,疼得他就地打滾。

“嗚嗚嗚……”

袁誌下巴被打歪了,捂著脫臼的下巴,嗚咽了一聲,一個大男人,疼的淚水直冒,說不出話來。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們方先生做親家?”

離白根本不需要自家先生開口,便怒了臉。

戚先生?

戚先生就了不起了?

離白冷冷掃了袁誌一眼,本來還有顧忌,可是現在被這麽一刺激,壓不住內心的躁動因子,看著眼前的男人,抬起手,拳頭吱吱作響。

“嗚嗚嗚……”

袁誌不能說話,也不敢說話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從戚先生哪裏繼承到了夜總會被砸的稀巴爛……

完了,他這麽多年的努力,都完了……

……

方亭禦並沒有管現場如何,兀自帶著安一寧離開。

出了夜總會,冷風襲來,讓安一寧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夜總會裏麵熱火朝天,而外麵冷風陣陣,一出來,溫差太大,讓安一寧不禁無法適應,下意識環住了雙臂,隨即肩頭一重,方亭禦將西裝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

“外麵冷。”

方亭禦難得溫柔,安一寧攏了攏外套,沒有拒絕,難得沉默。

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方亭禦將安一寧帶上車,一路無言,直到……

“這裏……”

安一寧瞳孔一張,看著窗外的景色,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這不是我的公寓。”

方亭禦,把她帶到了酒店。

一時間,安一寧無措,臉紅了幾分。

“我……”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方亭禦幽幽的一句,將安一寧所有的拒絕堵在了喉口。

進了房間,安一寧的心裏驀得忐忑起來。

明明是總統大套,可是卻給她一種莫名的束縛感,仿佛和方亭禦獨處一室,讓她有一種無措和緊張,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亭禦。

脫下外套的他,沒有了往日的淩厲,潔白的襯衫掛在他的身上十分妥帖,衣袖半卷,露出了修長的小臂,顯得有幾分慵懶……

方亭禦兀自走到了酒櫃前,倒了一杯白水,走近,遞了過來——“喝點水。”

“謝謝……”

安一寧順勢接過,看著身上的外套,朝方亭禦看去,欲言又止。

而方亭禦隻是淡淡的掃過安一寧,走到門口,吩咐道:“準備一套睡衣。”

睡衣?

等候在門口的洪明聽到這話,眼底劃過一道異色,怔楞一秒,瞬間會意——“是。”

他們家總裁,終於開葷了?

而安一寧並不知道洪明的想法,聽到方亭禦的話,心裏鬆了一口氣,一晚上的鬧騰,她此刻已經筋疲力盡——“我可以用洗手間嗎?”

“先進去,衣服等下我放在門口。”

方亭禦的動作紳士有力,安一寧也鬆了一口氣。

轉身,她走進了浴室,不過沒走兩步,突然頓住——“那個……陸少……”

提到陸少的名字,方亭禦的臉色瞬間陰沉。

一道冷氣襲來,讓安一寧陡然無措,心懷忐忑道:“我隻是擔心陸爵士會擔心……”

安一寧吞了吞口水,似乎害怕方亭禦誤會一般,艱難的揚起一個微笑,忙不迭解釋。

聽到這話,方亭禦的臉色才稍稍緩和,白了一眼,淡淡道:“放心,會丟回陸家。”

方亭禦這麽說,便一定會做到,安一寧也放下心來,沒有深思方亭禦口中的“丟回”是什麽意思,走進了浴室……

升騰的水霧縈繞在她周圍,熱水拍打在皮膚上,帶來了幾分暖意,也帶走了她的疲憊。

今天這一晚上,真的是有驚無險。

安一寧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接受水浴洗禮,腦海裏卻不住的浮現方亭禦的身形,明明和當年一樣,卻又有些不同。

方亭禦……

在七年後,她和方亭禦之間再一次的聯係起來,明明想要掙脫,卻發現根本沒辦法……

他們,似乎越來越密切,關係也越來越深……

許久,安一寧才從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發梢殘留著水漬,赤足踩在羊駝地毯上,**的皮膚微微泛紅。

方亭禦確實將裝著睡衣的套盒放在了浴室邊……

安一寧斂眸,將盒子打開,在換上之後,臉蛋爆紅。

這……

另一頭,方亭禦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股市,抬眸,便看到了從浴室走出的安一寧,眸色陡深。

昏黃的燈光下,眼前的女人猶如精靈一般的出塵,吊帶的真絲睡衣披在身上,露出一雙細長白皙的腿,也透出她玲瓏的曲線,雖然不透,卻……

格外的迷人。

洪明顯然是會錯意了,他買了這一身,儼然是給自家總裁謀福利。

“我……我衣服濕了,要不……我晚上裹著毛毯睡……”

安一寧臉紅了幾分,明明兩人之間曾經那般親密,可是此刻還是忍不住的害羞,無措的搓著暴露在空氣中的胳膊,無力而蒼白的解釋道:“我主要是沒……”

衣服可以穿了。

她總覺得這睡衣怪怪的,雖然不透,卻給人一種浮想聯翩的滋味。

“要不你外套借給我,我還是回去……”

安一寧看著方亭禦漸漸幽深的眸子,頓時口幹舌燥,越解釋,越有一種勾引對方的錯覺,下意識轉身,可是還沒有到門口,一道熱浪襲來,隨即,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七年,我沒有別人。”

低沉的一句,讓安一寧的心髒漏了一個節拍。

方亭禦的雙眸幽深,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眼底的灼熱,越發的分明……

這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方……”

“一寧。”

方亭禦單手抵在安一寧身後的牆壁上,傾身壓近,撲麵而來的氣息讓她陡然無措,耳畔,響起一道磁性的魅惑——“如果我說我不在意,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