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顏宛如(15)
江宛如恨自己為什麽會沉醉在他的身體裏,卻又找不出反駁的語言來回擊他,隻得淚眼汪汪得紅著臉瞪著他。
他也不急,就雙手環胸的凝望著她,眸兒暗諷,唇角亦是。
江宛如知道今晚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的折磨,原來所有的承諾都隻是一個笑話,她居然還相信了他不碰她的承諾,現在她是他的妻子,成為他理所當然想碰就碰的所有物了。
江宛如默默的站起身,她看他多一眼,心就涼得更透了一些,明知回來要受辱,她卻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她隻有靜靜的承受著這一切,無論接下來的折磨是什麽。
她逼不得已的承受著他的需索無度,在他的眼裏,還成了愉悅開心的一件事情,她接受著他的強權和脅迫,他認為那是他享受的權利,她不得反抗的乖乖躺下來,成了取yue高高在上的他的一種方式。
江宛如開始變得有些木然了,她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小木偶,機械的聽著裴平顏的命令,他指東就東,他指西就西,如果他想要這種方式來羞辱她,他滿足了之後,還想怎麽樣呢?
她站在他的麵前,小手開始扯開腰上睡衣的帶子,“裴先生,你這樣對我,心裏很高興嗎?”
裴平顏沒有料到她一開口竟然是這種話,他就是因為生氣才這樣對她,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還反而認為是他在欺負她麽?
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潔白如雪的女體,身上都是他前一晚留下的印記,她的身體晶瑩剔透,那些捏過揉過下手一重之後的痕跡,很難消失。
“怎麽?那樣男人沒有撫mo你,就跟你做了嗎?”他狠狠的諷刺她。
江宛如的臉蛋瞬間蒼白,她啞聲道:“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像裴先生這樣沒有信用!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像裴先生這樣喜歡強權鎮壓一個女人!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像裴先生這樣折磨和羞辱一個女人!”
她在回罵他的時候,顧忌不到其它了,她反正已經做好了**的打算,他以“夫妻之名”來壓迫她,她還有什麽能反抗的?那麽,她也就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了!
裴平顏的拳頭越握越緊,他凝視著她低吼道:“江宛如,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所以有今天的下場,也是你自己應該受的。給我躺上chuang去!”
他看著她決然的轉身,向著大床走去,他這是怎麽啦?怎麽越說話越難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他隻是要讓他明白,誰才是她的男人?誰才是她的老公?可怎麽最後卻越來越難收場了!
他惱怒這樣的氣氛,也生氣江宛如的態度,可是,現在怎麽辦?
江宛如靜靜的躺了下來,像第一次的暴風雨夜那樣,cun縷未著閉著眼睛等男人光臨,是不是第一次的命運,就注定了一生的命運?要不然,她為什麽每一次,都要遭遇這樣的情景呢?
雖然今晚的天氣涼爽而怡人,但江宛如的心中,早已經和第一次的暴風雨夜一樣,而此時的氣氛,也是這般凝重,她能夠感受到男人的靠近,和那即將撕裂的疼痛……
第一次,是無法改變的命運。第二次,是強權欺壓下的命運,第三次,亦同第二次……
或許,還會有第四次、第五次……
命運之神眷顧她的,永遠隻有疼痛、悲傷、折磨、還有思念入骨的肝腸寸斷。一想到這裏,她的小手撫上了小腹處的疤痕,這是她失去女兒永遠的見證。
裴平顏的眼睛何等犀利,一眼就看出了江宛如小手處的疤痕,雖然很小很淡,但此時卻看得清清楚楚。以前,他並未留意過那裏,此時看到那裏的傷痕,他走了過去,沉聲問:“怎麽回事?”
江宛如馬上用手遮住小腹上的傷痕,她睜開眼睛瞪著他,語氣幾近絕望:“要上就快上!”
他問她是關心她,她卻遮掩住,裴平顏一聽更氣了:“把手拿開!”
江宛如不肯,這是她最後的秘密,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她不要被他知道!
裴平顏見她越是遮掩,就越是生氣,他大手一伸,捉住她的小手,然後凝視著小腹處一道淺淺的傷痕,這些傷痕的時間大約有五六年之久了,是跟舊情人一起受的傷吧!所以她才那麽在乎。
江宛如因為氣憤,身體劇烈抖動著,她又掙紮不開他的桎梏,她被他冰若寒冰的凝視著,連小腹上早已經愈合的疤痕也開始隱隱作痛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不要再看了……不要……”她邊哭邊想將自己的傷痕藏起來。
裴平顏冷笑一聲:“原來早就有人在你的身上烙下了印痕,而且是此生不滅的印痕!江宛如,我真看走眼了!”
“我當初就不肯的……是你逼我的……”她哭道,“現在又來諷刺我?你這算是什麽?你討厭我!你憎恨我!你放過我,好不好?”
裴平顏最討厭聽到的,就是她口中的放過她,他有那以十惡不赦嗎?“說!那個男人怎麽印下的這個烙痕?”
“不……”江宛如見他抓著這個傷痕不放,她搖著頭,什麽也不肯說,今晚無論她要將他怎麽樣,她也不會說的。
“不肯說?”裴平顏眯眼。
江宛如瞪著他開始口不擇言:“你為什麽不說你和趙欣茹以前的事?”
“江宛如,你還真有惹怒我的本事!”裴平顏一個翻身,跳了上來,將她緊緊的壓製住。
江宛如也鐵了心什麽都不肯說,她就這樣怒瞪著他,涉及到她女兒的事情,她就變得異常勇敢了起來。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理由知道這些!她憑什麽說給他聽!
裴平顏發現自己最近都得了暴躁症,他一麵對江宛如就開始抓狂,而她也越來越有令他抓狂的本事了。他和她,漸行漸遠,她的心中,始終有一個男人,即使她在他身下承huan,也是令他煩躁之至了。
現在才知道,知道她的事情越多,就令他越心煩,他沒有了一開始和她平靜相處的心情了,他想知道她的事情,知道後卻又更加的惱怒。
江宛如隻見他像一隻凶猛的老虎撲住了自己,她此時才看清楚,裴平顏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男人,他在意自己的過去,他憎恨她美麗的過往,他以折磨她的為樂,來平衡自己的心。
難道他就沒有過去了嗎?趙欣茹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於他,他為什麽不檢討自己?他卻要恨著她!
江宛如在一分一秒裏等待著自己的命運,她飽受著這無與倫比的折磨和煎熬,她曆史反反複複的重現時,她就感到了無盡的悲哀。
就在她已經做好了被他撕碎的準備時,男人卻放開了她,但接下來說出口的話,也令她如墜地獄。
“安分守己的給我做裴太太!否則整個江家都要為此陪葬!守住你這具殘敗的身軀,即使我從此之後不屑碰你,你不能讓任何男人再碰你!現在,滾去你的沙發上睡覺!”
江宛如在這一刻被大赦天下般,終於在虎口脫險,盡管被這隻大老虎罵得是遍體鱗傷,但總算是暫時安全了下來。她不知道裴平顏為何罵人的時候會如此惡毒,爺爺裴家耀樂觀而開朗,其母郭相宜也是大方賢惠之人,隻是其父她沒有見過,但跟她的父親江城民是至交相信脾氣也不會像裴平顏這般冷酷無情、喜怒無常吧。
裴平顏說完之後,不再看她,而是大步向門外走去。“砰”一聲房門關上,他的腳步聲愈來愈遠。
江宛如從他的chuang上跳下來,含淚將地上的睡衣穿回去,然後躺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無助的哭泣。可是,沙發上還彌漫著他的煙草味,就像他還在一旁虎視耽耽的瞪著自己一樣,她將被單扯過來,蒙著頭還是遮不住他留下來的味道。
一連好幾天,江宛如睡覺還是心驚膽顫的,她晚上睡不安穩,一是想念著自己的女兒,二是怕裴平顏某一天發瘋發狂又開始折磨她。但是,她和他幾乎是見不著麵,她晚上休息得早,即使躺在沙發上沒有睡著,知道他回來了,她也不會說話。他亦一樣,每一天都是很晚回家,在她醒之前又出了門。
他和她,兩個人,都刻意回避著對方。兩個大人,像孩子一樣的互相不理睬對方。但兩個人都知道,他們之間,溝壑會越來越深不見底了!對彼此的信任完全坍塌,對彼此的剛剛發芽的若有若無的依戀全部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江宛如想,如果能這樣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她也就認了,她對他沒有任何要求了,她以這個婚姻也沒有任何的渴求了。生活,不好亦不壞,才是正常的。兩個人太好了,就預示著暴風雨即將來臨,然後就壞成殘枝斷葉一片狼藉了。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有好幾天裴平顏都沒有回家,江宛如照常上班。管家趙海波接到了裴樂樂學校打來的電話,說明天要開家長會,她打電話給國外出差的裴平顏,裴平顏很重視對裴樂樂的培養,每一次有家長會,他都會親自參加。可是,裴平顏正在回國的飛機上,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趙海波最後隻得向裴老爺子裴家耀打了電話,裴家耀直接叫江宛如來聽電話。
“爺爺,我在。”江宛如乖巧的叫道,雖然裴平顏待她不好,但老爺子還是很疼她。
裴家耀笑道:“明天樂樂的家長會,平顏還沒有回國,你去參加吧!”
“好!沒問題。”江宛如也喜歡裴樂樂這孩子,於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她打電話回公司,叫薑瑩瑩照常工作,有重要的事情就向董事長請示,如果能等到她明天上班再處理,就留著給她處理,畢竟父親年歲已大,又剛剛重病剛愈合,上班不能太勞累。
當裴家司機送江宛如和裴樂樂去到學校時,江宛如主動牽著裴樂樂的手,裴樂樂和自己女兒一樣大小,她對他自然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她看著滿園的小朋友,小女生們穿著公主裙,活蹦亂跳的和小男生們一起追逐嬉戲,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了小女生身上,她多麽希望,其中一個就是自己的女兒。
當然,最後是現實無情的粉碎了她的夢想,每一個小女生都有父母牽著她們的手,她找不到自己的女兒在何處?她不知道女兒像她,還是像那個神秘父親?
開完家長會後,老師叫裴樂樂和江宛如留下,她牽著裴樂樂的手進了辦公室,卻看到了劉新成和另一個小女生也在,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劉新成,兩人視線一對接,又彼此尷尬的移開了。
“舅舅,就是他打我!”小女生是劉新成姐姐的女兒劉佳寶,她一隻手拉著劉新成的手,另一隻手指向了剛進門的裴樂樂。
劉新成的視線停留在了裴樂樂的身上,這是江宛如的兒子嗎?那麽她就是在他剛剛出國後就結了婚嗎?他和她,錯過的,竟然是這麽多嗎?
江宛如一聽小女生劉佳寶的控訴,她知道裴樂樂一直在練功夫,可是竟然用來打小女生就是不對了。她連忙低頭問他:“樂樂,告訴媽咪,是怎麽回事,好嗎?”
誰知道裴樂樂抿緊了唇,根本不肯開口,江宛如見他和裴平顏一樣霸道又冷酷,她隻得向他們說道:“老師,新城,我先和樂樂溝通一下,稍後我們再討論,好嗎?”
老師也知道裴家的背景,對於以前從來都是裴平顏來開家長會,現在是他的夫人,老師見她和劉新成也相識,於是點點頭做和事佬:“你們先聊聊,劉先生,你也先坐一會兒吧!”
江宛如將裴樂樂抱起來,五歲多的小男孩,對於沒有什麽力氣的江宛如來說,還是非常吃力的,可是她想用行動告訴他,她是真的愛他的。
她抱著他走到了一僻靜處,將他放下來後,她俯低身體凝視著他和裴平顏如出一轍的小臉:“樂樂,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告訴媽咪,好嗎?”
裴樂樂望著她,依然是什麽也不肯說,對於和裴平顏一樣牛脾氣的孩子,江宛如也沒有辦法了,她等了他好一陣他還是不肯開口,她隻好牽著他的手回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劉新成卻先開口了:“宛如,隻是孩子們發小脾氣而已,佳寶被我姐寵溺慣了,你不要責備孩子了。”
“舅舅,您怎麽幫著外人數落起我了?”劉佳寶扁著嘴發脾氣了。
江宛如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對於劉新成先息事寧人,還是有幾分感激的。
江宛如凝視著他,將心底的思念和悲傷都壓了下去,她輕輕的開了口:“謝謝你,新城。”
“我們先走了。”劉新成牽著劉佳寶的手先離開,江宛如有了家有了孩子,他不應該再打擾她,有些時候遲到了一步,永遠再也趕不上了。
江宛如站在原地,任劉新成頎長而飄逸的身影從她的身邊離開,她隻感覺到了一陣清風在飄移一般,終是擦肩而過,留下一地的傷心。
“裴樂樂,我告訴你,別以為我舅舅和你媽咪認識,我就會原諒你打了我,我跟你沒完!”劉佳寶嬌氣的童音響在房間裏。
裴樂樂也冷酷的道:“你敢說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這麽暴力?果然是裴平顏的兒子,不僅是血脈遺傳,就連性格也是十足十的相像。江宛如一呆,這事還得解決才行,不能拖著,孩子打人本就不對,這一次裴樂樂已經明確了他確實是打了劉佳寶。
“老師,你先幫我看著孩子,我有事出去一下。”江宛如在裴樂樂身上找不到突破口,隻能將目光放在了劉佳寶的身上。
她跑出來追上了劉新成,“新城,能不能讓我和佳寶單獨談一談?”
“好!”劉新成鬆開了劉佳寶的手,然後單獨走到了一邊。
江宛如看著這個任性的小女生,小女生劉佳寶則哼了一聲:“舅舅給你麵子,我可不會給!”
江宛如輕輕的笑了,小女生和小男生從小性格就不同,她的女兒跟劉佳寶也應該一般大小,是否也是這般任性可愛呢!
“佳寶的小辮子鬆了,我幫你紮好不好?”她看著劉佳寶的小辮子一個高一個低,於是說道。
劉佳寶看著玻璃折射過來的影子,小女生愛漂亮,雖然想卻又放不下麵子,江宛如打開自己的手提袋,拿出平時在街上搜集給女兒的小飾品,“我還能給佳寶紮蝴蝶結,像美麗的蝴蝶一樣飛舞喔!”
“真的?”劉佳寶畢竟是孩子,馬上就動心了。
“試試看!”江宛如馬上拿出梳子給她兩邊重新梳過,再紮上了蝴蝶結,小女生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樂開了花,“謝謝阿姨!”
江宛如一時之間感慨萬千,有沒有人為她的女兒紮美麗的辮子,再加上飛舞的蝴蝶結呢?她看著劉佳寶幸福快樂的樣子,心裏也增添了幾分喜悅。
“佳寶,你說了樂樂什麽呢?”此時,是問話的最好時機。
果然,劉佳寶正洋洋自得欣賞著漂亮的發飾,她馬上答道:“我說他爹地是壞蛋!”
江宛如一怔,連小孩子都知道這個男人這麽壞,看來他壞得確實是有水平了!
劉佳寶欣賞完自己的美麗小模樣,見江宛如很好相處,於是說道:“我們課間遊戲的時候,我和裴樂樂一組,我輸了遊戲,就導致這一組都輸了,裴樂樂就罵我是大醜八怪生的小醜八怪,我才罵他爹地是大壞蛋生小壞蛋!”
江宛如總算是明了事情的經過,就一場遊戲而已,這裴樂樂的嘴巴罵人跟裴平顏一樣惡毒。她凝視著不服氣的劉佳寶:“樂樂沒有欣賞眼光,咱佳寶非常漂亮,不僅漂亮,而且有敢做敢當的巾幗氣概,樂樂罵人是他不對,阿姨給你道歉好不好?你以後也不要再罵樂樂了,同學之間應該相親相愛。”
“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給他計較了,可是阿姨我喜歡那枚胸針,可以送給我嗎?”劉佳寶拿起了那一枚漂亮的鑽石胸針,那是江宛如送給女兒五歲的生日禮物,她自然是舍不得再送給別人了。
“這枚胸針對於阿姨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下次我們見麵時,我再買一枚送給你好不好?”江宛如耐心的解釋著。
“不要!我隻要這一枚!”劉佳寶喜歡得不得了,“裴樂樂沒有親自給我道歉,就拿這個賠禮了。”
江宛如忍痛割愛:“那你要向阿姨保證,以後不可以再罵樂樂了,當然,阿姨也不會讓樂樂罵你的。好不好?”
“好!”劉佳寶拿著那枚鑽石胸針,蹦蹦跳跳的向劉新成招手。“舅舅,我們可以走了!我不生裴樂樂的氣了。”
劉新成走過來,看著劉佳寶開心的樣子,他也曾想過和江宛如的女兒,會是什麽模樣?一定是像她一樣可愛又善良!
隻是,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夢想,永遠也不可能到達的一個夢想了。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傷感的牽著劉佳寶的手離去。
秋天的黃葉紛紛落下,秋風輕輕的將落葉卷了起來,隨意的飄動著,蕭瑟的風、悲情的人、傷感的秋、無以言對的情,全部化在了此刻的落葉紛飛裏。
江宛如在他們的身影消失以後,她才上樓去接裴樂樂,卻沒有料到裴樂樂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微微一怔,牽著他的手向外走去。
她想,她已經無須多說,裴樂樂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低頭看他,還是板著一張小小的俊臉,她提議:“我們去遊樂園,好不好?”
她知道平時,裴平顏很忙,幾乎沒有帶過裴樂樂去玩過什麽,她今天有空,想帶他去玩。
裴樂樂所背負的責任再重,他也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江宛如帶著他進了遊樂園,“我們去坐旋轉木馬,好不好?”
“媽咪,那是小女生玩的東西!”裴樂樂見江宛如從頭至尾都沒有責備他,不由跟他親近了起來。
呃,江宛如忘記了這自小男女就有別了,“那我們去玩過山車,那個刺激呀!”
“好啊好啊!”裴樂樂馬上拍掌歡呼。
江宛如看著瘋狂而來呼嘯而過的過山車,她人還沒有上去腳已經開始發軟了,可是這提議是她提出來的,裴樂樂又那麽喜歡,她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裴樂樂坐在她的旁邊,她叫工作人員檢查了再檢查安全帶,才閉著眼睛感覺著翻江倒海、翻騰跳躍的極速感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聽到了孩子興奮的喊叫聲。
終於停下來時,她已經不知道東西南北的方位了。
機場。
裴平顏一出來開了手機,然後看到了管家趙海波給他的電話和留言,傑克開車來接他。
他和江宛如已經冷戰了快十天了,這十天裏,他早出晚歸,她亦隻是守護著她的小小沙發,每天正常上班,一下班就回家吃飯看書睡覺。照理說,她這樣聽話,會讓他舒服一些,可短暫的舒服之後,還是那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今天,他從國外談生意回來,得知江宛如去開家長會了,他叫傑克:“問司機,他們現在哪裏?”
傑克馬上打了電話給裴家的司機,“先生,少奶奶和小少爺在遊樂園裏玩得正歡呢!我們過去接他們吧!”
裴平顏沒有說話,但傑克知道他是默許了。於是,他開著車來到了遊樂園裏,裴家司機迎接他們:“裴先生回來了!少奶奶和小少爺正在坐過山車呢!”
她膽小如鼠還敢坐過山車?裴平顏走下車來,看著坐在過山車裏飛馳而過玩得正歡的遊客們,他看見了裴樂樂開心的伸手擁抱天空,而江宛如嚇得臉色蒼白緊咬著唇。
當江宛如和裴樂樂從過山車上下來之後,她的腳軟到走也走不動了,裴樂樂挽著她的手:“媽咪,媽咪,您怎麽啦?”
“樂樂,我的頭好暈,我看不到前方的路,我們坐一會兒再玩,好不好?”江宛如暗罵自己沒用,第一次陪孩子就窩囊成這樣子了。
裴樂樂扶著她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趁著江宛如閉著眼睛的時候打量著她,他從小沒有母親,不代表他不想念母親,而且在學校裏,別的孩子都有母親來接。自從江宛如和裴平顏結婚之後,他也有了母親,他對母親的期許,隨著江宛如對他越來越好,也越來越高。
此時,江宛如雖然暈暈乎乎的,可還是緊緊的抱著他,她在恢複氣力的同時,還關心著他:“樂樂,你會不會暈啊?會不會覺得哪裏不舒服?”
“媽咪,原來您不能玩刺激的遊戲呀!”裴樂樂在她懷裏小聲笑著。
“呃……”江宛如發現裴樂樂雖然也像裴平顏那麽難相處,可畢竟是孩子,她疼他愛他,他是會知道的。她開心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媽咪多坐幾次就好了,媽咪是第一次坐呢!”
“那您還敢不敢坐呀?”裴樂樂躍躍欲試,還想去玩,畢竟他在慈母江宛如麵前可以放縱一些,在嚴父裴平顏麵前是不敢提任何要求,不敢放肆的。
江宛如當然知道他很想再玩,畢竟裴平顏不在家,可是她真的好怕,但又想陪著孩子去玩,她閉著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新鮮的氧氣,然後視死如歸的說:“我要向樂樂學習,樂樂這麽勇敢,我們再玩!”
“好哇!”裴樂樂歡呼起來,然後拽著江宛如的手就往過山車處跑去。
江宛如一站起來,馬上就又天眩地轉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她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樂樂……”
此時,裴平顏和傑克走了過來,他看著已經走不了路的女人,真是讓人不省心!
“爹地!”裴樂樂一看到裴平顏,馬上什麽也不敢再玩了。
江宛如耳朵裏“嗡嗡”直響,眼睛也是亂冒星星,沒有看到來人,也沒有聽到說話聲音,她強撐著身體站起身來,拉著裴樂樂就要去繼續再玩樂。
“樂樂,我們走!”她連向去過山車的方向都走反了。
裴樂樂拉住了她,看了看裴平顏冷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他不敢再玩,隻得小聲道:“媽咪,爹地回來了!”
江宛如此時聽清楚了,她好想能看清楚他,卻怎麽覺得整個人還在轉來轉去,她輕輕的放開了裴樂樂的手:“快回去吧!”
“少奶奶,我們走吧!”傑克上前來牽了裴樂樂的手。
“好!”江宛如雖然一直沒有聽見裴平顏的聲音,卻已經感覺到了男人籠罩在身邊的氣勢了。
裴平顏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還有那強撐著不倒的身體,他在等她向車走去,可等了好一陣都不見她移步。
江宛如也很想上車,可是她腳步虛軟,她天生不適合冒險和玩刺激遊戲,玩了過山車之後,現在的後遺症還沒有過,她根本走不動。
裴平顏望著新一輪飛馳起來的過山車,他聽著人群裏的尖叫聲,看著那些緊張又喜歡刺激的遊戲,然後江宛如卻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
真是沒出息!他歎了一聲,俯低高大的身體,然後將她從地上給撈了起來,抱入了懷中。
江宛如正感覺到嗡鳴的感覺在加劇時,忽然有一個寬闊的懷抱摟住了自己,她軟成了一灘泥,而這個懷抱讓她慢慢減輕了暈眩的感覺,她也不再掙紮,而是乖乖的依靠了上去,沒有什麽比此時能舒舒服服的好過了。
裴平顏抱著她上了車後座,本想放開她,讓她坐在座位上,可是她非常乖巧的躺在他的胸膛裏不肯走,小小的腦袋蹭著他的胸膛,似乎在尋找最舒服的依靠。
依靠?他為自己找的這個詞感覺到了驚訝,她這幾天以來一直像一隻刺蝟,她會想要個依靠嗎?還是,她將他當成了別的男人,以為自己是依偎在那個男人的懷裏。
裴平顏一想到這裏,他伸手握著她的下巴,冷酷的問他:“我是誰?”
江宛如隻是暈了,又沒有失憶,她當然知道他是誰!這個男人難得做一次好人,將她從遊樂園裏抱上了車,為什麽又要捏得她好痛?
她此時不想跟他決裂,一是考慮到在孩子麵前,二是她真的暈了沒有精力。
“我問你?我是誰?”裴平顏見她不說話,語氣又冷厲了幾分。
江宛如不得已瞪大了杏眸,她凝望著他:“你不知道你是誰?裴先生,你出了國失憶了嗎?”
裴平顏見她茫然又無措的天真表情,有了怒氣也發不出來了,她還知道是在誰的懷裏就好,否則他真的要將她丟出車去了!
他冷哼了一聲,冷傲的望向了前方不理她,但手卻抱住了她,給她一個舒服的靠姿。
江宛如見他不理她了,也收回了她下巴上的大手,她趕忙閉上眼睛,重新找一個舒服的依靠,讓自己還在七暈八素的腦袋,有一個棲息的港灣。他這一刻在沉默著,說不定下一刻又開始發狂欺負她了,她得趕緊補充體力準備應戰才行。
裴平顏很少見她這麽乖乖的靠著他,心想應該是過山車給她的震憾太大了吧。否則,她還不伸出利爪,喵嗚喵嗚的嚷嚷過不停了。他見她閉上了美麗的杏眸,於是收回了望向前方的視線,低頭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對於她這種“舍命陪孩子”的笨蛋行為,他不得不再給她圈多一個“笨”字給她。
可是,也正因為這份純樸的笨蛋行為,讓她和他冷戰的臨界點開始慢慢的融化,傑克開著車,在向前不斷的行駛,裴樂樂坐在副駕駛坐上,也沒有說一個字。
車廂裏看似沉默,但卻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流,在慢慢的流動著。很快,車子駛回了愛琴海灣的別墅,裴平顏下車時,將江宛如抱了起來。
管家趙海波一看到,嚇了一跳,今天就是去參加家長會,難道少奶奶遭遇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