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177章 留不住
Davie的車子在雨中開走，徒留下他唇邊的熾熱。
俞秋影愣愣的望著麵前被雨打濕的水泥地板，他就這樣，跪在這濕漉漉的地板，向她許下一生的承諾。
她把心腔中依然在劇烈跳動的心跳壓了壓，輕抬眸，卻見雨中站著一個雨人。那個人全身盡濕，傾盆的雨點淋在他的頭頂，打折他一直挺直的腰杆。記憶中他從不曾如此狼狽，如此絕望，如此……脆弱。
“敖天鈞……”她的心還來不及痛，還來不及掙紮。他便大步衝到她的麵前，他兩手扶著她的肩膊，用力的搖晃，毫無來由的質問：“你答應他了？你要嫁給他？是不是，是不是？”
“敖先生，這，和你有關係嗎？”
他沒有回答，不再說話，表情呆滯。
她心裏升騰起一種報複的快感，夾雜著一絲難明的酸楚，她吃吃的笑了：“如果我沒記錯，我和敖先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如果說替身嘛，哈哈哈，我想即使是楊果，她在死之前，也一定不愛你了。”
“不……”他突然的大吼，指節重重的加大了力度，把她的胳膊抓得疼痛不堪：“果果愛我，這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好好的愛過我，她，愛我，即使死了，她的心裏都隻有我一個人。”
“是嗎？可是，我可以肯定，她不愛你了。”她狠狠的話語從牙縫間迸出來：“她死的時候一定深深的懺悔過，祈禱過……”
“她會對著天空說：求求你，請讓我和敖天鈞不再相逢，不再深愛，即使有來生，我和他也一定要錯過。”
“不……”他手部的力量重了又輕了，一張濕淋淋的臉，痛苦的五官扭結在一起：“不，不會的，果果……”
“她會的。她不再愛你，甚至不恨你，她已經忘記了你。”
“啊……”大門關上的一刻，外麵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俞秋影刻意的忽略門外那個瘋狂像埋沒了神智的男人。她縮在角落裏，在這個黑暗的雨夜，她拒絕開燈，寧願把自己關在這等恐懼的黑暗。
曾經的光明，於她，慢慢的化成了煎熬。
“不，不，為什麽？為什麽？”敖天鈞跪坐在雨中，拳頭一拳拳的砸向汙濁的泥地，雨水滴落塵埃，濺點淺坑。
走了，都走了。沒有人留得住。
那個鬢發微白的老人，不會再對著他威嚴的罵，慈愛的笑。
那個純淨得如一張白紙的女子，不會再傻傻的在淡弱的桔色燈下等待他。
“果果，你是愛我的，對嗎？你走的時候，還是愛著我的，你不會，不會……不會把我忘記。”
可是，那張絕情美麗的臉卻殘酷的微笑：敖天鈞，我不愛你，也不恨你，因為，我已經把你忘記……
“啊……”
一把墨綠色大傘遮住頭頂，漫天的風雨中，那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定，那一雙桃花眼專注的望著前方。
那漫天的風雨完全遮不住，他卻堅定的站在敖天鈞的身邊，聽任這刺骨的冷雨無情的澆灌。
良久，在地上跪著的男人微抬起臉：“風，活著，這麽辛苦，到底是為什麽？”
他淡淡的笑道：“再辛苦，我們都要活下去。”
這一條路，我們，有哪一刻不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