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楊家將20

粗粗的,棍子一般,難看是難看了些,卻也叫人稀罕。

聽著官家的粗氣,羅秀心中一喜,這便是要成事了,嘴裏便吮得更起勁了。卻不想這時候錦繡來了,官家一把推開她,頭也不回地起身,叫她難堪地想要撞死。

可是她舍不得,她都脫了衣服,又伺候了那物件,便是死也不是清白身了。這一百步裏,九十九步都走了過來,沒道理最後一步不成的!正想爬起身,與官家成了那事,卻不料官家一個眼神,便叫她不敢亂動,隻能委屈地跪在榻上,心裏燒著高香,隻求地底下的老子娘能保佑她,若是成了,她定是要到廟裏給他們鑄金身的!

想來是爹娘舍不得女兒那麽早去陪他們,那淑妃竟然為她請了冊封!貴人!便是無品的貴人又如何,那也是主子!是皇帝名正言順的女人!

羅秀欣喜若狂,叩了頭謝了恩,全身都止不住顫抖,皇帝揮手便叫人領了下去。

皇帝看著那小女子純淨而淡漠的笑容,心口有多少話也說不出來,隻留下一句“朕還有事”便匆匆離開,也沒說將羅秀安排到哪個宮裏,楊茹便隻能留她在昭純宮裏。

“那賤蹄子,真該活生生打死!”朝霞咬牙切齒,雙眼通紅,心裏恨得不行,叫那賤人得了寵,封了貴人,傳了出去,宮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話她們家娘子!

錦繡忙掐了她一把,暗聲道:“你莫這麽大聲,便是心裏恨,也不該說出來!”那人再該死,也成了主子,朝霞的話要是叫人聽到了,又是個錯處,不定給娘子惹多大的事。

朝霞抱著錦繡,不敢哭出聲。在這宮裏,便是哭,也是個罪。朝霞心裏為娘子不值,那麽妙的一個人兒,如今這麽強裝無事,撐著病體去給皇後請安,被那些個女人明裏嘲笑暗裏諷刺,真叫人心疼死了!

卻說羅秀的事不到一日便叫人傳了個遍,往日那些嫉妒昭純宮盛寵的妃嬪,一個個都笑彎了腰。叫你囂張,叫你勾著官家呀,如今你身前的大宮女也和官家勾搭上了,莫不是得了主子真傳?

更過分的是,還有好幾個這麽說的,道朱蘭、朝霞顏色好,不定也是楊淑妃給官家準備的呢。這話傳到朝霞耳裏,真恨不得撕爛說話人的嘴!她們家娘子,那樣好的一個人,哪裏輪得到她們編排?偏生宮裏傳得最快的就是風言風語,說是楊淑妃自己染病,便安排了跟前的大宮女伺候官家,不料官家看上了那宮人,楊淑妃偷雞不成蝕把米咧。

如今,連那低等的宮人望著昭純宮的方向都是眼含期盼,盼著自己哪日得了楊淑妃的青眼,送到官家身邊去哩。

那官家也是,自那日後便再不來昭純宮,昭純宮失寵的話便仿佛落了實,往日巴不得上趕著巴結的禦膳房也敢看菜下碟,娘子的藥都要排到後頭去。真真是氣死個人!

錦繡哪裏不知道這個理,娘子的身子還是不見好,便是別人瞧著她笑得和往常一般,她們自小就伺候她,又哪裏看不出不一樣來?這心裏難受著,哪裏好得起來?

又說那羅秀,自住到昭純宮偏殿,娘子便派了兩個小宮人伺候她,她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每日都往正殿與娘子見安,這不是戳人眼窩子嘛!哪個看了心裏能好受?

連劉媽媽都心疼娘子,舍了自己的老臉,往禦膳房去了幾次,為娘子要了些滋補的食材來。錦繡和朝霞過了這遭,算是知道宮裏人跟紅頂白的真性兒了。她們娘子受寵時,什麽都是頂好的,如今呢,那銀霜炭換成了劣等的便也罷了,連那膳食也落了不知道多少次第,連煎個藥,也得排在人家點心後頭!

錦繡與朝霞為自家娘子不值,楊茹卻心靜如水。男人薄幸,自古如此。以色事人,總歸不是長久事。好歹撐到楊家過了金沙灘一役,她便學前朝那李妃,鑽進佛堂與青燈為伴。

“劉媽媽,這藥不喝便是,難為您連日的跑。”楊茹接過劉媽媽手中藥碗,淡淡一笑,便毫不猶豫仰頭將那藥喝下。

苦也罷,愁也罷,就如那嫋嫋煙氣,不多會便散去了,又怕個甚?人生也是如此,於楊家,她全心全意。上半輩子,得兄嫂庇佑,侄兒相護,下半輩子,她便舍了自己,為他們而活。

若說在此前,她還想著能這般假裝什麽都不在意地嬉皮笑臉地活著,如今,她便真的隻剩下個空殼子了。皇帝若是想要,她便全身心地伺候,皮也好,肉也好,百十年後不也化作了灰,現用來換楊家滿門,賺了,她真的賺了。

劉媽媽看著那淺淡的笑,心裏酸得好似浸了醋。以後瞧著多像她的妮兒啊,那麽鬼精靈的一個丫頭,現在就好像被剜了心似的,泥塑的假人一樣,雖是笑著,卻比哭還叫人難過。

哎,這宮裏的女人,唯獨一顆真心不可錯付。她是官家的奶娘,自是覺得自己奶大的孩子哪裏都好。可是作為宮裏這麽多女人的男人,他卻不是個好托付終身的。當日官家將她傳喚進宮,叫她去伺候那楊家的娘子,她便知這小娘子在官家心裏不一般。

可是即便不一般又如何?這宮裏這麽多的女人,不說皇後、潘貴妃,便是那低品級連名兒都叫不上來的又不知道有多少呢!官家是大家的官家,這羅秀的事兒不是第一遭,也不會是最後一遭,娘子若是想不開,隻怕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娘子莫如此,官家隻是一時糊塗,娘子才是官家心頭好哩。”劉媽媽放下藥碗,拿著蜜棗喂她,眼裏閃過一絲憐惜。她的妮兒若是受了這些委屈,她這做娘的該多心疼啊。她家娘子自小沒了母親,可不也叫人心疼?

楊茹仰起臉,淺淺地對著劉媽媽笑了笑,搖了搖頭,渾不在意,並不接過那蜜棗,如今好似連那身體也不是她的了,那麽怕苦的一個人,如今喝藥就好似喝水。其實有什麽好怕的呢?連死都不怕,還怕喝藥?

劉媽媽擦去眼角的淚,假裝高興地揚聲道:“今兒天氣好哩,娘子不若出去走走吧?”

楊茹凝視窗外,見那一片綠意,心境似乎也開闊了些,便點點頭,還自己選了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嘲地勾起嘴角,她如今剩的就這一身皮肉了,哪裏好不在乎,她還得靠著這點本錢換她楊家安平呢。

“娘子,妾伺候您。”剛走出正殿,那羅秀便舉步上前。梳起了發,做貴人打扮,瞧著倒是比穿宮人衣服的時候出挑不少。

這十多天,官家都不曾來過昭純宮。羅秀一顆心從最初的欣喜到後來的忐忑,再到最後的驚慌。熟料,前幾日她身邊宮女與她道,叫她小心些,若是有了皇嗣,更要注意,免得淑妃抱了她的孩子去!淑妃至今無孕,不定是怎樣呢!

羅秀真的是驚呆了。淑妃承恩半年多,卻是至今毫無消息,萬一她先了一步得了皇嗣,豈不是就要養在淑妃跟前?

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低分位的貴人根本沒有資格自己撫育皇子,那三皇子的生母便是如此,聽說一年也見不了親生兒子兩麵!即便見麵,也是遠遠的,日後也聽不得親生孩子喊一聲娘!一想到這裏,羅秀心中便好似被人錘了一拳。淑妃雖說為她求了名分,心裏不定是怎麽恨她哩,萬一兒子落在她手裏,豈不是完蛋?

這麽想著,羅秀心中更是忐忑,存了心思要好好討好淑妃,卻被她身邊的宮人說道了一會。那宮人比她小幾歲,長得平凡,與她原先伺候一個主子,羅秀自己就是宮人出身,自然是是防著身邊宮人,便選了不打眼的她來伺候。“主子得寵,這淑妃心裏能好受?縱是麵上好看,心裏定然也不喜哩。”

羅秀一想,果真如此。那麽這宮裏誰還可能有資格撫育自己的孩子卻不在乎,還能護著自己的?

潘貴妃!

除了她,羅秀想不出別的人來。潘貴妃自己有兒子,定然不在乎她的那一個。她又貴為貴妃,定有法子保得她和孩子的命。

羅秀越想越覺得如此,她似乎都能看到她懷了皇嗣以後被楊淑妃一鞭子抽出骨肉的場景,心中越怕,膽子便越大。

悄悄進了重華宮,跪倒在潘貴妃麵前。潘貴妃倒是對她和顏悅色,又可惜地感歎:“不是我胡說,這楊淑妃啊,恐是真的無子孫緣哩。”她歎息:“我身邊有一伺候孕婦多年的媽媽,她一眼就能看出哪些女子好生養,她悄悄與我說啊,這楊淑妃想要得子,怕是不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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