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人聲嘈雜,薑且出奇的冷靜。

這是穆漢升第一次這麽強硬的命令她,甚至是手握證據有備而來。

“我若說不呢?”她平淡地看著穆漢升,仿佛他的威脅毫無意義。

穆漢升暗自神傷,“抱歉,我沒有要威脅你的意思,隻是我們當初說好的約定,你為什麽要通我置氣呢?”

薑且冷哼一聲:“我們之間有什麽約定?”似是疑問又像是質問。

“不是說花的,等我把實權拿到手,我們就結婚嗎?”穆漢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不要我了嗎?”

薑且歎了聲氣,看著穆漢升可憐巴巴地模樣心裏煩躁至極,想抽煙,又忍下來。

“公平點,你結婚我憑什麽不能?為什麽我一定就要等你?”

穆漢升認真地盯著她半響,一字未發,直到薑且站得不耐煩跺了跺腳,他才開口,非常堅定道:“你不能為了與我置氣就隨便找個人訂婚。”

“沈硯人不錯。”薑且粲然一笑,“我沒必要做這麽蠢得事。”

她暗自嘲諷自己,有時候看得很清楚卻總是做糊塗事,和沈硯訂婚,必然也算一件。

“總之,訂婚宴我一定參加,那段視頻你要放就放,隨你。”

薑且說完便轉身離開。

穆漢升站在原地,眼神愈發陰沉。

都是這個沈硯,陰魂不散!

適時電話響起。

他接起電話,怒意更盛:“廢物!這都看不好!”

說著他匆匆離開,趕往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一個男人站在他車邊,似乎犯了巨大的過錯,瑟瑟發抖。

“監控視頻怎麽會丟?”穆漢升臉色陰沉狠厲,揪著男人的衣領發問。

“我,我剛剛去吃了早餐,回來發現車窗沒關,然後硬盤丟了。”

穆漢升極度煩躁,他剛剛騙了薑且,視頻根本不是從朋友圈看得,而是他當時一直在那個酒吧,差人錄了全程視頻,他當時也沒料到薑且會出現在那裏。

誰會偷硬盤呢?

趙科?但是他現在行動不便,在B市也沒有人幫助他。

除了他又會是誰呢?

突然,地下車庫響起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一輛黑色大G停在他麵前。

車窗劃下,車內赫然是沈硯那張臉,隻見他抬手,食指和中指中間夾著一個硬盤。

穆漢升瞳孔的緊縮,怒罵:“沈硯!你真卑鄙!”

沈硯不屑地掃了他一眼,眉眼生寒,滿是鄙夷:

“論卑鄙,你的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上不了台麵。”

穆漢升不甘心,“你這是偷竊!”

“你錯了。是做了件守法公民應做的事。更何況你這地方是監控死角,沒有證據可就是汙蔑哦。”

沈硯深邃眼眸冰冷漆黑,輕描淡寫之下是暗流湧動。

“你身邊這位,我沒眼拙的話,身上背著事呢吧。”

那人聞言詫異駭然,瞬間嚇得腿發軟好。

圈子裏都知道沈硯是根鋼刺,是遇事不決手段狠辣的撒旦,惹上他簡直不要命了!

那人立即退後兩步,對穆漢升道:“你這事兒,我不幹了!你找別人吧!”

說完,那人就跌跌撞撞跑開。

沈硯邪魅一笑,“就不打擾穆先生忙碌了,”隨即又挑眉,從副駕拿出一張請柬遞給他,“初九,我和薑且的訂婚宴,記得來。”

見穆漢升沉著臉接過請柬,沒說話。

他很欠的撥通薑且的電話,“阿且,我在醫院。嗯,來接你的。你在大門口等我就行。”

掛了電話,他得意一笑,朝穆漢升擺了擺手:“接未婚妻去了。”

說罷,車窗升起,揚長而去,就下黑了臉的穆漢升。

醫院門口

薑且腳下生風般向沈硯走去,沒等沈硯說話就著急催促:“快走,快走”

二話不說上了車子副駕。

“後麵有人攆你?”

“你別管。趕緊的!”薑且催促著。

沈硯上了車,一腳油門離開了醫院。

“我們去哪?”薑且終於喘口氣,她剛剛離開就被穆夫人看到,非要拽著她,她好不容易才跑開了。

“帶你參觀一下你的新工作地點。”

薑且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問道:“去哪?”

“之前簽合同時候確定好的,新品牌開發共創期間,需要一起共事。”沈硯提醒她。

“這我知道,但今天大年初一耶,就要工作嗎?”薑且不敢置信,突然覺得以後的工作時間會被眼前的資本家瘋狂壓榨。

沈硯頓然恍悟,麵露尷尬之色:“抱歉,我沒這些概念,習慣了全年無休。”

聽著這樣的沈硯,薑且莫名覺得太有錢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

“你幾個哥哥都是做什麽的?”

薑且突然有些好奇,為什麽所有重擔都給到家中最小的兒子身上,問完又有些後悔,感覺自己管多了,“那個我隨便問的,你也可以不說。”

沈硯卻很高興,這還是薑且失憶以來,第一次主動想要了解他。

“我大哥你應該知道,自己做建築工程,二哥常年在部隊,具體做什麽以後你會知道的。三哥你見過,他年輕時愛旅遊,直到娶了三嫂才決定開了雁歸樓,一邊經營雁歸樓,一邊和三嫂一起經營旗袍館。”

車子拐了個彎,進了一片園區,沈硯頓了頓繼續道,“至於我四哥,和我父母有些矛盾,定居國外,算是個比較出名的藝術家。”

薑且聽完覺得沈硯家中四個哥哥各有各的鮮活人生。

“需要我再正式介紹一下自己嗎?”

車停在一棟看起來像新建的大樓前。

沈硯見薑且想得出神,笑著調侃。

薑且這才回過神了,看向駕駛座上的沈硯,覺得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分外明朗。

“那我倒也不介意,洗耳恭聽。”

大概是冬日暖陽,曬得人舒適。

一早被糟心事擾得她心煩意亂的情緒在此也消散許多。

“我,就是個愛製香的人。”

同時,也愛你。

他將那句話含進嘴裏,看向薑且。

薑且頭微微一偏,恰巧與他視線相撞,那雙幽深眼眸隻看了她一眼便撇過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明天同我去見個人。”

“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