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怔了一瞬,然後微微側身躲開了秦悅的手:“成語不能亂用,回頭我把這詞兒的意思發給你,你好好學習一下。”

他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

或許是我的話真的起了作用,我媽住院這一個多星期再沒見秦悅來。但我媽可沒忘了他,一出院,就讓我張羅請他吃飯的事情。

我說:“不用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

“的確不是什麽大事,反正有人沒把你媽這條命當回事。”

我媽的話滿是情緒,我知道她在針對大胃,因為大胃從我媽住院起就沒有出現過,但這不怪他,是我故意沒告訴他。或許自從我對秦悅坦白,我不愛大胃時,我就覺得這戲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遲疑地問我:“你們不會是分手了吧?”

我索性說:“是啊,不合適就分了。”

“真不合適?”

“嗯,真不合適。”

自從渣男的事情之後,我媽在麵對我的感情狀況時越來越能處變不驚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既沒有怪我,也沒有安慰我,隻是說:“回頭我問問你陳姨,還有沒有其他資源。”

我知道這次我媽沒有順利把我嫁出去多少有點遺憾,但是如果我說我就不想嫁人,那她肯定不是現在這淡定的模樣。

所以她說要問陳姨就問吧,到時候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媽見我半天不說話,又說:“秦悅那邊你別管了,回頭我自己聯係他。”

秦悅這事兒徹底成了我的心病,這些日子我雖然沒再見過他,但總會想起他說的那些話。一開始我還隻是想著怎麽拒絕他,後來我發現我竟然會去推敲他那話裏有多少真心。

或許,我所有的改變都是從患得患失開始的。

周末的時候,我照例回家吃飯。是鄒媛媛開的門,門一打開她先不放我進去,而是把我堵在門口朝我擠眉弄眼。

今天豔陽高照,我一路開車過來,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此時見她這樣,隻覺更加眼暈:“你吃什麽藥了?”

鄒媛媛立刻浮誇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小姑你討厭啦!”

這嬌滴滴的語氣害得我尷尬症都快犯了:“這位門神,你到底讓不讓我進門?”

鄒媛媛嘟著嘴讓開,我這才看到她身後沙發上坐著的人。

秦悅長手長腳,坐在我媽的老式單人沙發裏顯得有些局促,見我進門,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而是朝我露出一個“又見麵了”的笑容。

我媽聽到動靜從廚房裏出來:“你怎麽這麽晚?”

“堵車。”我瞥了秦悅一眼,進門換鞋。

說不上為什麽,我心裏有點害怕,總覺得今天會發生點什麽。

我嫂子開始炒菜,我媽在廚房裏幫忙,其餘的人在客廳裏聊天。我哥對秦悅的專業很感興趣,問東問西的,鄒媛媛在一旁見縫插針沒話找話。

我記得她之前好像已經放棄秦悅了,今天看來,難道她是舊情複燃了?我拉過她小聲問:“你還喜歡他?”

“是啊。”

“我怎麽記得你好像‘移情別戀’了。”

鄒媛媛眨眨無辜的大眼睛:“就算我喜歡別人,也不妨礙我繼續喜歡他啊。”

我皺眉:“怎麽你們年輕人的愛情觀都這麽奔放嗎?”

鄒媛媛有點不屑:“舉個例子吧,這就像我雖然很喜歡楊洋,但是也不妨礙我喜歡小井啊。”

我頭更暈了:“你剛才說這倆人也是你們學校的嗎?”

鄒媛媛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跟你說不清楚!”

跟鄒媛媛說著話,我無意間一抬頭,正對上秦悅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像觸電一樣連忙看向別處,但餘光中,總覺得他還在看我,我索性起身朝著陽台走去。

鄒媛媛在身後問我:“你幹什麽去?”

我揚了揚手裏的煙盒:“我抽根煙。”

我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手上的煙還沒點著,就聽到身後陽台門響動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是秦悅。

我故作淡定地回過頭點煙,奈何打火機怎麽也打不著。

秦悅走過來,拿過我手上的打火機,輕輕一按,火苗躥出。我看了他一眼,低頭把細長的煙卷湊向躍動的火苗。

陽台上空間狹窄,兩個人站在這裏顯得格外地擁擠,我問他:“你過來幹什麽?”

“我來叫你吃飯。”

“哦,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他沒有立刻離開,沉默了片刻說:“是我的錯覺嗎?”

“什麽?”

“你好像在躲我?”

我有點心虛,麵上卻努力強撐:“怎麽可能?這可是我家。”

“那就好。”他點點頭回了客廳。

一根煙燃了一半,我聽到我媽又在叫我吃飯,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截煙掐滅在窗台的煙灰缸中。

一進客廳,我傻眼了,眾人都已落座,隻有秦悅身邊的位置還空著。

我媽看我:“發什麽呆,坐啊!”

我看了旁邊的秦悅一眼,他頭也不回,仿佛這跟他沒什麽關係。

我硬著頭皮坐到他身邊,眾人開始有說有笑,邊吃邊聊。我媽的話題無非就是“秦悅怎麽這麽優秀,可惜自己沒有這樣的兒子、女婿、孫女婿”等。

我沒什麽胃口,也插不上他們的話題,吃了幾口菜,索性就在一旁拿手機刷刷新聞。

突然,我感到一隻冰涼的手覆上了我放在桌下的那隻手。

我心裏一驚,連忙想抽出手來,但秦悅握得太緊,我一下子沒抽出來。

我憤怒地看向他,他卻渾然不覺,繼續和我媽他們談笑風生。

我對秦悅的不滿終於引來了我媽的注意,我媽皺眉看我:“靜安,不是我說你,你這壞脾氣得改改了。”

“我脾氣壞?”

我的冤屈都寫在臉上。

我媽繼續說:“你和王威分手那事絕對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好好檢討一下。”

我說:“您說這事兒幹什麽?”

我媽似乎才意識到今天不是普通的家宴,桌上還多了個人,但她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繼續說:“秦悅也不是外人,有什麽不好說的?”

我隻覺得無比尷尬,卻聽秦悅說:“阿姨,這事兒不能怪鄒醫生,隻能說那不是鄒醫生真正的緣分。”

我媽歎了口氣,我嫂子見狀連忙轉移了話題。

氣氛又熱絡了起來,沒有人再注意到我。我看著滿桌的菜沒什麽人動,突然有點餓了,所以我埋頭吃起了飯。

秦悅握著我的那隻手不知什麽時候鬆開了,我心裏悄悄鬆了口氣。而就在這時,我的碗裏突然多了一隻蝦,夾著蝦的那雙筷子上方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我立刻有點驚慌,這要被我家裏人看到,還不知道他們有何感想。我連忙抬頭看,正見秦悅朝我側了側身,用隻有我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幹得好。”

他應該說的是我和大胃分手的事情。

還好大家都在聊天,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些小動作,我暗自鬆了口氣。

吃完飯後,秦悅公司有事,就跟我哥他們一家一起離開了。

我看我媽在廚房洗碗,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我媽見我進來,問:“你要找什麽?”

“幫您洗碗啊。”

她笑了一聲:“你哪洗過碗啊,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想了一下說:“您說的是真的嗎?關於對我老公的要求,真的隻要他對我好就行嗎?”

“是啊,這點最重要。”

“那假如說我們年齡不合適呢?”

我媽放下手上的活兒回頭看我:“你是不是因為喜歡別人了,才跟王威分手的?”

“您能不能別打岔?”

我媽想了一下說:“那也得看這年齡差多少。”

“差六七歲吧。”

“那就是三十二三嘍,那不算什麽,而且男人大點也穩重成熟。”

我硬著頭皮說:“是小六七歲。”

我媽不由得一愣:“你說什麽?媛媛無非也就那麽大!可你倆差著輩兒呢!”

眼見著我媽不淡定了,我隻好說:“您急什麽呀?我就隨便問問。”

從我媽家出來,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附近的商場散了散心。再回到家時天色已晚。公寓樓下的路燈很昏暗,以至於我走近才看到單元門前站著一個男人,我嚇了一跳。

那個男人說:“是我。”

原來是秦悅,我鬆了口氣。

“你等多久了?”

“沒等多久。”

“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反正我也沒等多久。”

上了樓我把他讓進門,才發現他耳朵都紅了,看樣子是等了很久了。

我倒了杯熱水給他:“一會兒你就回去吧,咱倆的事兒還是算了,如果能讓你好過點,我們以後再也不見也可以。這事兒我有經驗,真的見不著了,也就不想了。”

“那你呢?”他看著我,“我想知道這樣你會不會舒服一些?這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到我媽說的那些話,雖然我媽是無意的,但是她說的話卻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我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半晌才說:“生活不隻是這些,我們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良久,我沒有聽到他的回應,而是從光可鑒人的玻璃窗上,看到他走向我。他將我從身後環住,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摩挲著我鬢邊的發。

他說:“我隻要你一句真心話,其他的事情由我來做吧。”

21.

鄒媛媛說的那個《我是唱作人》的節目,播了三期就火得全國人民皆知了,跟著一起火起來的當然還有參賽選手,小情人就是其中呼聲比較高的一個。

肯定有很多八卦的看客想問我此時的想法,那麽我的想法就是:沒有想法。連我們中間那個橋梁——渣男都已經銷聲匿跡了,她過得怎樣又與我何幹?

鄒媛媛倒是一直替我打抱不平,還時不時地發些“天道輪回怎麽沒把這小賤人給劈死”之類的感慨。

我不信天道輪回,不信就不會有期待,沒有期待就不會把情緒寄托在一個曾經傷害過我的人身上。所以對待小情人的態度,我其實是釋然的。

但是她可能得罪的人不止我一個,正當所有人都認為她前途一片光明時,她做小三的事情不脛而走,不知她的哪個“親友”在網絡上曝光了她和渣男對我做過的事情。一時間她之前塑造的玉女形象完全崩塌,隨處可見對她“粉轉黑”“路轉黑”的人,所有有她名字出現的地方完全被謾罵聲和詛咒聲攻陷。

鄒媛媛樂壞了,每天不定時向我匯報小情人有多慘。我雖然不恨她,但也沒有時間同情她,因為我自己的事情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秦悅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有時間就會來我家替我做頓飯,而我發現自己竟然無可救藥地依賴上了他。

我說:“我們不該在一起。”

他說:“沒有該不該,隻有愛不愛。”

這話就像平淡生活中的一劑**,成功地讓我這顆未老先衰的心動了動。

可是,我媽那裏我怎麽交代?

周末時,正好我哥一家子都不在,就我和我媽倆人,我可以找機會再試探她一下,沒想到倒是我媽先發製人:“秦悅怎麽沒來?”

我心裏一驚,但還是故作淡定地問:“您怎麽突然想起他了?”

我媽眼中隱有笑意,是那種了然於胸掌控一切又得意的笑:“他不是挺有種的嗎?跑來找我說要給你幸福。”

我怔了半晌,消化著這句話。

我媽像是早料到了我的反應,說:“你上次問我年齡差的事就是說的你和他吧?”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我放下筷子說:“其實我還沒想好。”

“我可不這麽覺得。”

我不由得詫異:“您為什麽不這麽覺得?”

“如果隻說你們倆現在的感情,你還是沒想好嗎?以你的性格,沒想好你會跑來跟我說?”

我媽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不知道在我內心深處竟然已經有了答案。

“那孩子跟我說了很多,也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迂腐固執了,或許和他在一起你真的能幸福呢。”我媽歎了口氣說,“算了,你的事我不管了。”

我抬眼看著我媽:“這麽說……”

“你的人生自己把握吧。”

從我媽家出來後,我打電話給秦悅:“你對老太太都說了什麽?”

秦悅很快就從我的態度和言語中意識到了什麽,笑了笑說:“你猜。”

“我猜不到,在她老人家的印象裏,咱倆可一直都是兩輩人。”

秦悅說:“那阿姨一直擔心什麽,你知道嗎?”

“擔心我的未來,擔心未來我不幸福。”

“所以我就給她講了個道理。我說人終有一死,可誰又不是努力活在當下呢?”

“就這樣?”

“就這樣。”

“你在哪兒?”

“我在公司加班。”

“我們見一麵吧?”

午後的陽光明媚,可是風是冷的。北京真算不上四季分明的城市,夏天過去沒多久,就離冬天不遠了。

我剛把車子開上路,手機就突然響了,這次是鄒媛媛。

我接通電話,心情愉悅:“我正在開車,給你兩分鍾。”

鄒媛媛沒理我這茬,聲音中滿是驚慌失措:“小姑,你看微博了嗎?那渣男的小情人在微博直播跳湖自殺呢!”

“什麽?”我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打了方向盤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我掛斷電話打開微博,這才發現自己的微博裏有兩千多條提醒,點進去一看,都是來自小情人的微博評論區。

她一共發了四條視頻:第一條是她拍攝的周圍環境,第二條和第三條都是她的自述和懺悔,第四條她說想見我。

看完第四條視頻,我有點蒙。

我對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回頭去翻那些提醒我看視頻的評論,發現大家基本就兩種態度:大部分人認為她有罪,就應該去死;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認為她雖然有錯,但好歹也是一條年輕的生命,我應該去見見她,讓她向我道個歉,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我坐在車裏糾結了一會兒,而微博提醒的信息越來越多。最後,讓她去死的呼聲基本完全掩蓋住了同情她的聲音。

我不由得有點慌了。

我立刻重新啟動車子,上路前打給了秦悅。

他很快就接通了電話,問我是不是到了。

我說:“我去不了了。”

“醫院有事?”

“不是。”我想了一下還是坦白說,“有個人要見我,我去一下晚點回來找你。”

他沒有回應我,或許是因為我的爽約而不高興,也或許是在想其他什麽事。我沒時間多想,隻能說:“到時候我有話跟你說。”

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剛才的評論裏有人說了小情人自殺的地點,在龍潭湖公園。我估算了一下,開車過去要將近一個小時。我難得做一回好事,希望她不要在我到之前就跳下去。

我趕到的時候,小情人正站在湖麵上方一處凸出來的峭壁上迎風發抖。下麵的湖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救援人員也已經準備就緒,還有人拿著擴音器在對她隔空喊話,勸她不要輕舉妄動。

我站在湖的另一邊望著湖對麵不禁唏噓,那峭壁頂端距離湖麵足有30米,人跳下來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兒去!而且那地方這麽陡峭,她是怎麽爬上去的?

我在她的視頻下留言:“我怎麽上去?”

立刻有眼尖的群眾發現了我,並給我指了一條明路——從山後麵的一條小路繞上去。

我正要回複那人,我手機的電量就報警了,於是我隻回了小情人一條“我現在上來,你別跳”,就關掉了手機。

半小時之後,我終於爬上了那個小山頭。我氣喘籲籲地開口想叫她一聲,這才意識到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就記得她的名字中似乎有個“婷”字。

我硬著頭皮叫了句“婷婷”。

她回過頭來看到我,眼睛一亮。

我說:“你不是要道歉嗎?快點吧,我一會兒還有很重要的事。”

她看了我片刻,然後動了動嘴。

一定是風太大了,我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我走近了一點:“好吧,我原諒你了。”

我的聲音夠大了,她應該是聽到了,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喜悅,而是朝著空氣中某個虛無的點慘然一笑。

我在心裏感慨,挺漂亮的姑娘給毀了。

我說:“好了,歉也道完了,我也原諒你了,那咱們走吧。”

她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目瞪口呆。

小情人抬眼看著我,眼神中都是熾烈的火:“你原諒我了?我卻沒原諒你!鄒靜安!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你是不是被風吹傻了?”

“要不是你,他怎麽會離開我?而我好不容易從失戀中走出來了,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唱歌中,可是你就是見不得人好,看我紅了你眼氣。現在好了,我每天都在遭受著網絡暴力,你滿意了?如果今天我死了,你就是劊子手!”

我百口莫辯:“不是我爆的料啊!再說了,這些事至於讓你尋死嗎?你想想你的家人!”

她搖了搖頭,朝身後的峭壁望了一眼。我隨著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峭壁,我恐高,這一眼就讓我腿軟了。

我不自覺地閉了閉眼,再一睜眼,正見她看著我,像是在笑。

“我不想活了。”她說。

我說:“別啊,現在賤人洗白的案例多了去了,你還是有機會的。”

她瞪著我,但是什麽也沒說。

我說:“有什麽話咱們下去說吧。”

她勾了勾嘴角:“好啊。”

然後還不等我反應,我就感覺被人猛地一拽,耳邊是急速的風聲……

原來,她找我來並不是想要跟我道歉,是想要跟我同歸於盡。

我以為水是柔和的,可是入水的一瞬間我感受到了水冰冷強硬的另一麵。

她一定知道我不會遊泳,不然她也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來結束我們兩個人的生命。

我看到她抓著我的手漸漸鬆開了,我們兩個人像兩片落葉一樣在冰冷的湖水中下沉。

我頭頂上的光線越來越弱,胸口的壓迫感卻越來越強,讓人心生絕望——這個世界對我敞開著的那扇門馬上就要關上了。

奇怪的是,在這種時候,我的意識卻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短短幾秒中,我的腦中閃過很多念頭。

我想秦悅一定很失望,說好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此生我沒做過什麽壞事,卻要在這麽好的年紀離開這個世界。而且,我還欠秦悅最後一個答複,也欠自己一個真相,他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而就在我失去全部意識的前一秒,我感到一隻大手托起了我的脖子……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拍打著我的臉,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正對上落日餘暉。

“你真可以,在這兒都能睡著!走吧走吧,熱鬧看完了。”

我眼前一陣暈眩,又是那種拾回記憶的感覺,我心裏隱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問:“看什麽熱鬧?”

“跳湖那倆女的都沒死,那男的也趕來了,還救了其中一個,沒想到他那麽帥啊,難怪那倆女的鬥得你死我活的。”

我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來朝著湖岸望去。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秦悅披著夕陽跪在地上擁著鄒靜安,像一座豐碑一樣久久不動。

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可是此時此刻的我卻成了一個旁觀者——就在剛才,我應該是又重生了……

“哎,時間過得真快,我想著出來逛一逛,結果就看了場熱鬧。幾點了?”

說著,麵前的女孩拉過我的手腕看了一眼:“呀,都快五點了,咱得趕緊回去了,我晚上有約!”

她說完,似乎是見我還傻站著不動,才注意到我的臉,不禁“撲哧”一笑。

“喲,你還哭了啊?至於嘛?你們言情作者就是感情太豐富了。”她好笑地瞥了我一眼,拿出個小鏡子開始補妝。

我一回頭,正看到那小鏡子中“我”的臉,果然,我還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