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半醉了。

“沐總……”古楊去了幾趟衛生間,吐了兩回,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略微壓低聲音提醒,“時間差不多了。”

對此,沐寒聲也的確抬起腕表看了時間。

然而他的視線沒有落在指針上,隻是盯著這塊表,神色越來越壓抑,英眉終於蹙起來。

這是她費盡心思維修後的腕表,從她還回來之後幾乎沒離過身。

微醉的薄唇扯了一下,淡淡的諷刺。

眾人看著沐寒聲壓抑的情緒,又看了古楊。

古楊隻好笑了笑,“沐總最近疲勞過度,狀態不佳,可能得在這兒而休息會兒,諸位可以先走。”

實在是太晚了。

沐寒聲沒說話,隻是左手曲起撐著額頭,滿身的冷鬱。

包廂裏安靜下來之後,古楊也歎了口氣。

不大會兒,沐寒聲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他低冷的視線在屏幕上掃過,而後越是暗沉,下巴有了繃緊的趨勢。

但他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是藍修冷厲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又透著微怒,“你對她做了什麽?”

隻是幾個字的質問,沐寒聲忽然冷唇扯起,“你以什麽身份質問?”

藍修擰了眉,果然是有事,可她什麽都不肯說,沐寒聲的態度更是糟糕,讓他眯了眯眼,“我說過,娘家人。或者……你若不介意,我可以當即娶了她,這個身份,我非常喜歡。”

沐寒聲聽完,峻臉黑沉,捏著手機的五指骨節葳葳,良久,竟也隻是冷然勾唇,“藍先生想娶個女人,不必向我請示,你若能娶走,正好說明不值我留戀。”

藍修站在後院,冷風一吹,再次眯起眼,他還真說得出來?

可沐寒聲說得如此涼薄,也不過是因為不知齊秋落消失,也不知藍修即將的計劃。

因而,藍修低低的笑了一聲,“好,謝了,丫頭已經答應了我,隻說問問你的意思,也許是對你抱了半分的希望,但你既然如此回複……”

藍修沒再說下去,而是勾著嘴角,一句掐斷電話。

“喂?!”沐寒聲忽然從桌邊站起來,一聲急促和焦急,按在桌邊的手都微微顫抖。

但回應他的是已經掛斷的電話,一片盲音。

古楊看出來他急了,但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麽,一時沒出聲。

沐寒聲狠狠捏著手機又撥了回來。

“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

被掛了!

沐寒聲隻覺得一股火直衝腦門。

古楊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可男人修長袁臂猛地一掃。

“嘩!”一片排山倒海的洶湧清脆,一桌子名貴餐具就那麽化為一堆,碎片。

古楊頓時從桌邊驚得跳開,一臉發懵,那還顧得上醉不醉,訥訥的望著周身騰著怒意的男人,“沐總……”

沐寒聲臉色冷鬱黑沉,壓抑的偉岸挪動,捏著手機的拳頭一揮,猛然砸到牆上。

她答應了?

他也曾求過婚,費盡心思,極致認真的挑著一切天時地利,她都不肯點頭,不過一天,她居然應了?

想象他們求婚的場麵,沐寒聲胸口滯壓著一口氣極盡狂躁,削然掠步出了包廂,半醉的偉岸帶起一陣風,不夠穩健的不乏,看得古楊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