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每一次去,這裏的人卻淳樸而熱情。

有孩子會用一雙龜裂的手,捧著自己剛剛抓到的北歐野鼠奉到她麵前,滿是笑意的邀請她一起烤了吃。

野鼠,在國內,聽聞少數民族也吃,可她見了,心底犯怵,臉上卻溫和的笑,拒絕他的善意,看著他們去皮、剖腹、撒鹽,架火烤。

“他們現在視你為衣食父母。”蘇曜再一次跟她走在一起,感受這裏的貧困和心酸,卻擔憂,“夜七,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你總要離開的。”

這兒是個小村子,夾在兩座禿山之間,山體抵禦寒風是好,不至於卷起黃土令人難以呼吸,但進出便是翻山越嶺。在榮京與第一島呆慣了乍來這裏,是很不習慣的,如今好多了。

對於蘇曜的話,她淺笑:“外訪的目的,是建立國際友誼,最好的友誼哪來呢?不就該為伊斯解決最棘手的問題?”

這話蘇曜是認同的,卻一絲遲疑。

“國際關係沒那麽簡單,外訪團與伊斯交流經驗、互惠互利尚且可以,再進一步,就成為幹涉他國政權了。”

她依舊清淺的笑了一下,“當初可是你把我帶這裏來的,我見了就不能不不管了。便是要看用什麽方式了,你這個副總理都想不出辦法麽?”

聽她這話,這事是非辦不可。

見她搓了搓手,蘇曜才發現她竟然又沒帶手套,皺了一下眉,握住手臂讓她停下,拉過雙手捂住,略微思慮,一邊褪下手套要替她戴上。

傅夜七拒絕了,“手背凍瘡開始化膿了,小心染了手套。”

蘇曜隻是溫和一笑,“無礙。”不讓她把手縮回去,堅持給她戴上,動作極其仔細,也低低的一句,略微責備:“起凍瘡就更該戴手套,總是記不住,再這麽下去,好好的一雙手就毀了!”

她身體本就不好,伊斯的天氣確實受不住,時而凍得食欲下降,全身慵懶乏力。

倒是不介意的笑,總歸不靠手吃飯,過了冬天就好了。

又聽蘇曜低眉說:“所以,你真的打算再待半年?”

她點頭,“或許更久,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說實話,蘇曜有些後悔帶她來這裏。

往前走著,天色逐漸黑下來,說明今晚不得不在村子裏留宿。

熟稔的去了一個民屋,一眼見了他們在合力製服一條蛇,邊上架起的火籠,水都煮沸了。

嚇得傅夜七猛地頓住,盯著他們。

蘇曜已然握了她的手,微微往懷裏拉。

他知道她怕蚯蚓,蛇就更不必說,這會兒腿沒犯軟是好的了。

說來,她似乎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軟體動物算一樣,這大概也隻有蘇曜知道。

這裏的村民身形高大,看起來倒不費力,就是令人心驚。

有人轉頭見了她,立刻和善的笑著,見了她的怔愣,嘰裏咕嚕的說著,讓她稍微等會兒,免得蛇掙紮被燙傷。

她淡笑,等著。

終於一條蛇被完整的按進鍋裏煮上,她才被請進去,彼時凍得鼻尖發紅,哪怕有蘇曜擋著寒風,也凍得發僵。

“姐姐,這裏!”主家的孩子熱情又靦腆,將她拉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