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到荼蘼,我們也將說再見。
可惜的是,雪禾還來不及說聲再見,鄭曉江捧著雪禾的遺像,爆炸中,雪禾連屍體都沒有了,留下的隻有記憶片段中屬於她的美好。
“雪禾……”鄭曉江跪在靈堂中,他念念叨叨雪禾的名字,將遺像緊緊地擁在懷中。
舅母被鄭曉江的舉動嚇得一怔,她悄悄地靠近許智明,小聲嘀咕:“我們,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等,等一下吧。”許智明目不轉睛地看著鄭曉江,男人看男人的悲傷,顯得格外淒涼。
雪禾最後一次去舅舅家中的時候把自己所有積蓄拿出來了,她將銀行卡放在桌子上,微笑地說道:“有親人的感覺真的很好,不會覺得孤單。”
“禾茹,你這是……”許智明看了看銀行卡,不解地問:“對了,鄭先生沒事了吧?”
“沒事了。”雪禾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說:“舅舅,舅母前段時間告訴我,說現在你們生活也艱苦,我沒什麽本事,賺的不多,這些錢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行,我們不能拿你的錢。”許智明連連擺手,關心地說:“你還年輕,用錢的地方也多。”
“舅舅。”雪禾將銀行卡塞進許智明手中:“我來其實是想請你幫個忙。”
“是嗎?什麽忙?你說說。”當時許智明也沒想那多,看到現在鄭曉江悲痛欲絕的模樣,許智明就更想不明白了,他對這個侄女了解得太少,但是有一點他明白,那就是她跟大姐一樣,這一生都很坎坷。
雪瑤不忍直視,她扭頭撲到彭維懷中抽泣,其實彭維何嚐不是心如刀絞,這裏每個人都往鄭曉江心裏劃了一刀,還是不得已要這麽殘忍。
想到用爆炸這樣的方式,其實也是防止鄭曉江檢查雪禾的屍體,如果說鬧得滿城風雨,加上又有朋友的幫忙,就算鄭曉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也必須承認,雪禾可以說煞費苦心要為自己的“死”演出這場戲。
當然,說到煞費苦心的人不得不說馬韻離,她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抓住雪禾的弱點,攻心為上,甚至
將每件事情都算計在內,包括這場意外。
“你要我做的,我都按照你安排的去做了,難道要逼死我嗎?”
“這是個好提議。”
“什麽?”雪禾震驚地盯著馬韻離,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這麽直接。
馬韻離勾起嘴角一抹詭笑:“當然,我不是要你真的死,隻不過演這場戲,讓曉江對你徹徹底底死心,你想,陰陽相隔,就算他再如何放不下,隻要時間一久,自然而然就能放下。”
雪禾猶豫地垂首:“可是現在他幾乎每天都要把我放在身邊,生怕我離開。”
“我會找機會支開他。”馬韻離引導地說:“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了。”
“決心?”雪禾遲疑地嘀咕。
“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到曉江再麵臨未知的危險?”馬韻離咄咄逼問:“難道你真的舍得他變成一無所有的人?就算曉江能承受,可是老夫人呢?就算她好起來也會被你們活活氣死。”
雪禾長舒一口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馬韻離拉開嘴角的弧度,滿意地點頭。
頂著集團的壓力,鄭曉江還不能完全沉浸在悲傷中,他每天過得像行屍走肉,甚至脾氣比以前還要暴躁,下了班之後沒有人能找到鄭總的影子,唯有彭維知道他去了哪裏,對於鄭曉江來說,他現在三點一線的生活,就是公司公寓和墓地。
如果可以選擇,彭維覺得當初的鄭曉江能正常地風花雪月,似乎更加好一些;同樣是醉生夢死,現在不同的是,鄭曉江一半的生活都會醉倒在墓地這樣陰森森的地方。
“雪禾,今天我走在路上看到有個女人的背影跟你好像,我居然情不自禁地追上去了。”坐在墓地的鄭曉江手拿酒瓶倚靠墓碑,傻傻地笑道:“如果真的是你,你說該多好。”
鄭曉江撫摸墓碑上的照片,噙著淚說道:“那個女人的眼睛沒有你漂亮,她笑起來也沒有你好看,她沒有叫我收留她……”
“我可以洗衣做飯,我可以打掃房間,我還可以……
”
“你是女傭?”
“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女傭,我真的什麽都可以做。”
“你要找的不是我,而是警察,或者勞務處。”
“我……我的包在第一天我離家的時候就被人偷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一分錢不要,隻要有個地方睡,每天有吃的就好。”
“我習慣一個人,你走吧。”
鄭曉江泣聲難言:“我不習慣一個人,我真的不想一個人,你知道嗎?我一個人在公寓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我想你,雪禾,你為什麽不等我回來?”
“鄭曉江。”彭維擰起鄭曉江的衣領,切齒地罵道:“你夠了,一個月來,你已經成功的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不是這樣就會覺得自己是個情聖?”
“你走,我不想見你。”
“又不是我要雪禾坐那輛車,你憑什麽把怨氣發泄在我身上?”彭維怒吼:“還有,你每天坐在這個墓地,現在所有人都在看你的笑話,你知道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現在好痛苦。”鄭曉江扔了酒瓶,推開彭維:“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回到公寓隻會覺得一個人孤零零,如果在這裏,我會覺得有雪禾陪著我。”
“鄭曉江,你不要忘了,你還有我,還有鄭氏,還有老夫人,還有這麽多關心你的人。”
“沒有雪禾,這麽多人當中就是沒有這個傻女人。”鄭曉江踉踉蹌蹌地走回墓碑前麵,跪下來淚眼婆娑地咕噥:“我就是想她,因為我真的好愛好愛她,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她就……老天爺怎麽會這麽殘忍,為什麽要拿走我的雪禾,為什麽……”
彭維叉著腰恨不得把真相說出來,可是當他張望四周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不遠處的樹叢裏麵有那個女人熟悉的身影,大概是被彭維看到,女人驚惶地躲在樹幹後麵。
“你是來欣賞自己的傑作嗎?”雪瑤挖苦地說:“我是看不下去了。”
雪禾捂著嘴,雙眼紅腫地抽噎:“我打算今晚上就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