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魔宮少宮主·蕭煜8
蕭煜仰倒在**,他腿不能動,掙脫起來就極難,因此也不去費勁,隻冷冷地瞧著壓在他身上的人,抬手擦去嘴邊的血跡。
她腦袋硬的好似鐵疙瘩,剛才那般撞上來,撞得他下巴一片青淤,連唇角也在撞擊下被牙齒磕出一個血口子。
蕭煜並不信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她等會鬆開他,他會叫她知道挑釁自己的下場。
語琪並不知道自己已被這樣記恨了,她仍跨坐在他腰間,以一個掌控全局的姿態俯下身瞧他。
她的一隻手按在他頭旁邊的枕頭上,用以支撐身體,另一隻手原本想捉住他兩隻手腕鎖在頭頂,叫他無法反擊的。但是此刻情況顯然與她所料有些不同,他就那樣冷冷地躺在那兒看著自己,並沒有掙紮的意思,而且,他的唇角豁開了個不小的口子,一直在滲血,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止不下來。
語琪有點兒心虛,原本盛氣淩人的氣勢一下子就散了,她輕咳一聲,瞧見蕭煜用來挽著黑發的碧玉簪被撞得有些歪,就用空著的那隻手幫他扶了扶,聊以表達一下歉疚之情。
蕭煜任她動作,眼底卻劃過幾分冷冷的嘲諷之意,像是在譏諷她敢做不敢當。
語琪並不在意,隻瞅瞅他,放下身段,溫聲細語地好言相勸,“你唇角破了,我可以放開你,讓人尋點兒藥來給你止血,但你得保證不再找我麻煩。”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和對方就算什麽過節都沒有,也不大可能和睦相處,是以她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挑我刺兒可以,但不能動手。你同意的話,我就放你起來。”
不小心害得對方受傷流血,她下意識地將語調放慢了,語氣也放軟了,顯得慢條斯理又溫和好脾氣,再加上她聲線本就偏低柔,這番話說下來,絕對可以算得上是能使耳朵懷孕得好聽。
可是蕭煜一點兒也不為所動,他神色依舊冷冷的,並不說話,隻拿眼角涼涼地瞥她。
他一雙眼睛生得狹長,長長的眼線蔓延至眼角,是個纏-綿又陰柔的弧度,再加上他睫毛濃密又天生卷翹,這樣斜著一眼撇過來,縱使他麵色再冷,看起來也有股子奇特的妖媚。
蕭煜沒被她打動,她倒是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許心軟,自然而然地抬起手腕,用袖子邊兒替他擦了擦唇角淌出的暗色血跡,笑著重複了一遍最後一句,問他同意不同意。
蕭煜涼涼地扯了扯薄唇,一字一頓,語速極慢,透露著‘此事不可能善了’的森森寒意,“不可能,隻要你放手,我就動手。”停一下,他朝她冷笑,“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放開。”
這話說得一點兒迂回也不講,滿滿的都是戰意與殺氣。
可語琪的反應卻並不如他所料。
她甚至沒有覺得絲毫困擾,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蕭煜冷眼瞧她。
她唇角的笑容沒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深了幾分。
忍了又忍,蕭煜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笑什麽。”
語琪唇角一勾,低下頭去看他。
兩人靠得極近,她的額發柔軟地垂下來,掃在眼睛上,蕭煜不明所以,卻被她的發梢弄得有些癢,下意識地眯起眼來。
語琪原本撐著枕頭的姿勢改為了用手肘支著,輕笑著俯下身來,用極為輕描淡寫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調-戲道,“沒什麽,隻是對於一輩子不放開這事,我確實挺樂意的。”
蕭煜仍舊皺著眉頭看她,看起來並不明白她話中深意。
倒也難怪,他大概一直將她看作敵人,估計很難想到兒女情長的方麵去。
語琪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稍稍地感到有些苦惱,但很快就釋然了。
——不過是製造曖-昧而已,再簡單不過。
就著這個幾乎麵貼麵的姿勢,她用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捏住他挽著黑發的簪子。
簪子是碧玉的質地,觸手堅硬,冰涼,一點兒不肯折彎,拒人千裏之外,很像是他的脾氣。她的食指與拇指搭在上麵,襯得本就偏白的膚色更是蒼白,她笑一笑,指上微微地用力。
蕭煜看不見腦後,不知道她的動作。他隻感覺到頭皮一鬆,什麽東西就從腦後被抽走了。
語琪低著頭,看著那失去束縛的墨色青絲大把大把地落下來,像是水底的蔓草一般,肆意地在錦緞薄被上鋪散開。
然後她伸手,替他將貼在臉頰上的長發捋到耳後。她力道放得很輕,指尖似有若無地劃過他的耳廓,小小地頓一下,又去輕柔地撥弄耳畔的碎發,一下,又一下,若即若離的,總不讓人踏實。她一邊撥著,一邊輕輕地笑,溫熱的呼吸悠長輕緩,將他耳尖上細小的絨毛都拂得一下下顫動。
耳畔又熱又癢,連著腦子似乎都跟著發燙,蕭煜覺得難受,猛地別過臉去,聲音冷得像是寒冬臘月時樹梢上結的冰棱,又帶著微微的沙啞,“你做什麽?”
語琪聞言,輕笑著湊到他耳邊,驢唇不搭馬嘴地答他,“我這樣壓著你,你不害怕?”
“怕什麽。”他別著臉,冷冷地回。
她動一動唇,輕輕道,“怕我對你做什麽。”
蕭煜的思路卻並沒有被她引到什麽不對的地方去,隻以為是趁機偷襲之類的,於是他冷笑一聲,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斬釘截鐵道,“你不敢。”
對方實在是正直得令人意外,語琪無奈了,也放棄了。她稍稍退開一些,衝他笑了笑,低著頭,漫不經心地替他理了理領口,溫聲道,“你看,我們這樣好好說話不是挺好的,總搞得劍拔弩張,多沒意思。”
蕭煜一把拍開她的手,聲音冷而威嚴,“下去。”
其實他說得對,她不敢真的對他做什麽,也不可能壓著他一輩子,總歸都是要放開的。
雖說如此,總歸是有些不甘心的,語琪低頭看看被他拍紅了的手背,又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直起了上身。
蕭煜以為她是想通了,準備放開自己,於是也用雙手稍稍撐起上身,一雙黑眸淡淡地看著她,含著隱約的不以為然。
見他也半坐了起來,語琪先是訝異,繼而勾了勾唇。
笑容在唇角綻放的同時,她閃電般地伸出雙手,準確、快速、精準地握住了他臉頰的軟肉,然後,用力往兩旁一扯。
蕭煜猝不及防之下雙頰被她一通**,簡直比被劍架在脖子上還要震驚,他下意識地抬手去抓她,結果兩手一鬆,原本撐著半坐起來的上身就往後仰倒,重又摔回了**。
幹完壞事,語琪放開手,一扭身就要往床下逃竄。
可她剛轉過身,手撐在床沿上,腿還沒放下去,束在腦後的長發就又被他一把揪住。
小辮子被人家抓在了手中,她一切的動作都像是被按了讚停,就那樣僵在半空。
蕭煜躺在**,涼涼地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他一手揉著被她捏的發僵的臉頰,一手握住她的頭發往自己的方向,報複似得狠狠一拽。
語琪毫無意外地被他揪了回來,摔倒在**之前,她伸出一隻手想要撐住自己,可慌亂之間哪裏注意得到方向,這一按,竟正正好好地按在了蕭煜的小腹上。
這一下力道不輕,蕭煜驚愕之下,身體下意識地一震,而她的手掌隨著這一震,竟就這麽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滑到了**。
語琪:“……”
沉默半響,她趁著蕭煜發懵之時拽回了自己的頭發,剛想收回那隻身處尷尬地的手,就被掌心下的異樣給定住了。
其實男人在晨間醒來不久之時最是敏感,她碰到的地方又太不可言說,所以發生這種事情……其實也理所當然。
語琪低頭瞧瞧自己那隻幹了一件大事的右手,又抬頭瞅了瞅蕭煜已經僵住石化的臉,頗感同情地搖了搖頭,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在拍了拍蕭煜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後,她默不作聲地走了,深藏功與名。
……
自那天的打擊之後,蕭煜不知道是覺得自己丟臉丟大發了,還是氣她幹出這等好事,總之再也沒有同她說過半句話,隻當她是一團無足輕重的空氣,避免著一切看到她的可能。
她的人走到哪裏,他的視線就立刻轉移到相反方向。
以前語琪還可以用挑釁和擠兌來換取他的注意與回應,如今這方法卻不再管用。無論她說什麽,他都統統隻當做耳旁風,根本不理會。
自然,她也試過懷柔政策,但是這種柔軟的討好都在蕭煜這座冰山麵前碰了釘子。
語琪萬分後悔,卻也無計可施,束手無策之下,她隻能嚐試用來壓箱底的最後一招。
——當一個人軟硬不吃的時候,你要逼他來搭理自己,便隻能試著去突破他的底限。
俗稱,花樣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