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轉過頭來,悶聲道。

“行了,放過他,不是他的錯。”

畢竟有言在先,強人所難不是君子所為,太一教作為名門正統,一直是江湖中人敬仰的所在,若是因此而失去大好聲名實是他心中所願。

一時之間,隻見黃府大廳內無人言語,氣氛一片死寂,幾個太一教門內弟子圍著夏延的圈子慢慢退開,幾人臉上都是一片憤恨。

袁珍作為太一教混元門門下排名第四的弟子,武學著實不弱,一手以琴為亂神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但是卻因為沒有使用內力而敗在了夏延這個小子的手上,慘遭對方毒手,在場的太一教下的弟子人人都覺的不公平,心懷憤懣,想要報仇。

夏延冷眼看著幾個人,心中冰冷,暗自冷笑,好個太一教,仗勢欺人的本事倒是和丞相蕭呈文學得十層十。

眼看幾人退開,夏延自忖,以一敵一尚不是對手,要想逃離這裏可是千難萬難,若不趁著這個時候離開,又更待何時。

夏延推開幾人,就要向外走去。

幾人要追,大師兄又喝止住了幾人。

“站住,你們忘了師傅留下的規矩嗎?”

此言一出,幾人果然停下腳步,再也不敢上前。

其中一人喃喃的歎了口氣。

“身為名門正派的子弟,以大欺小不是我輩行事風格。”

說罷幾人回到原位,不再去管夏延。

眼見夏延邁出門口已有三步,黃蕾見狀,趕忙拉著他。

“夏延,你不要走。”

夏延眼睛一瞪。

“你也要攔我嗎?”

黃蕾一滯,連忙擺擺手道。

“不,不,我不是……”

夏延一把將她推開,喝道。

“那就讓開。”

夏延這一句話語氣極為冷冽,像是數九寒天的冰雪一樣,聽來有些又冷又硬,黃蕾愣在原地沒有動靜,滿心的熱血突然被一桶水澆的冰涼。

手裏依舊保持著原來往裏拉的動作,可笑至極。

突然,一個俏麗的身影從上方躍了過來,擋在夏延麵前。

卻是袁珍。

隻見袁珍滿頭大汗,一張俏臉上不住的喘著氣,雙頰盡是慘白。

“你,你不能走。”

夏延頓住了腳步。

“你想怎麽樣?你要殺了我嗎?”

袁珍捂著手臂搖了搖頭,臉上眉毛因為疼痛皺成一團。

“你贏了,我打不過你,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夏延道。

“你們又要耍什麽陰謀詭計?”

袁珍鄭重道。

“夏公子,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但說出的話也是作數的,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之前的事是我們做得不對,請你原諒。”

說著,又朝夏延深深的一拜。

大師兄從袁珍後麵走了出來,拋下手中的兵器,又將兩扇用手推了開來,以是並無惡意。

“夏公子,我們是真心誠意的向你道歉。”

說著也向夏延作揖。

黃府廳內剩餘的幾人看到袁珍和大師兄都朝夏延行禮,他們也不敢再站著,依樣學樣也紛紛拜下。

隻有黃蕾聽而未聞,仍是站在一邊發呆,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著袁珍誠摯的神色,夏延心頭忽然一動,暗道這些人也並不壞,隻是行事魯莽了些,便答應下來也好,低下頭又瞥見袁珍又青又紫的右手,心下微感懺愧,道。

“請起請起,在下哪裏當得起,各位都是江湖中的英雄好漢,武功高強,向我行禮在下實在是心中有愧。”

“袁姑娘,剛才我卻是下手時存了歹毒心思,也請你見諒。”

說著,向袁珍還了一禮。

袁珍將夏延扶了起來,趕忙道。

“不敢不敢,您身為一國之君,何必如此。”

大師兄見到恩怨已解,不由得哈哈一笑。

將夏延又請回了廳內。

眾人都已經落座,夏延突然道。

“袁姑娘,我傷了你的手,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在下略通醫術,可否讓我看看。

說著,走上前去輕輕抓起袁珍的一隻手臂,將灰色洗的有些發白的道袍掀起。

袁珍心中一驚,兩人隔著一丈遠,她看著夏延走過來,麵帶猶豫之色,剛想拒絕,但又礙於情麵,怕破壞了剛才好不容易冰釋前嫌的關係,不料轉眼之間夏延就已經抓起了她的手臂。

“啊,你,你鬆開。”

武林之人本來不拘小節,但畢竟男女之防大於天,這樣被一個陌生男子抓住手臂成何體統,她蒼白的臉色上不由得多出一絲惱怒的桃紅。

正想開口訓斥,不料手腕中傳來”喀”的一聲輕響,袁珍”啊”的一聲痛呼,眼中幾乎流下淚來。

幾個師門子弟紛紛喊道。

“你幹什麽。”

“別傷害袁師姊。”

夏延接好她脫臼的手腕後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現在袁姑娘的手腕不疼了。”

隻見袁珍又朝了夏延行了一禮。

“多謝夏公子。”

幾個師兄弟驚疑不定的看著夏延,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怎麽轉眼間他們袁師姊的傷就治好了?

大師兄拍了拍手掌,笑道。

“好本事,想不到夏公子還有這等接骨的能耐,了不起。”

夏延撇了撇嘴,心道,這算的了什麽,以前在艱險的環境裏更重更急的傷勢他都處理過,雖然他不是正統的醫生,但好歹了解和係統的學習過一點醫術,這一點小問題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會了。

不過這太一教的大師兄明顯是在故意奉承他,接骨的本事雖然不常見,但華夏幾千年前就有了,一個太一教大師兄不至於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比起各位出神入化的武功絕學來說,這算不得什麽?”

大師兄哈哈一笑,明顯對夏延的誇讚很是受用,太一教乃是武學正統,他們個個身上練習的太一劍法都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高深武學,說起出神入化四個字,倒也不算太過。

武學本來就博大精深的一門學問,和書法一樣都需要一個人窮盡一身才能學盡學好,將之完善,因此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以往夏延還不太相信,可是經過這幾日以來的耳濡目染以及親身經曆看來,武學一門,則是確有其事。

所謂寧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無,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