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笑道。
“姑娘,那我能上來了嗎?”
少女見到夏延一雙眸子看著他,笑意盎然,臉色頓時有些羞紅,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了,咱們得快些進城。”
少女見到夏延唇幹嘴裂,將水囊和一些幹糧遞給了他。
夏延也沒有拒絕,接過幹糧就開始吃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將一大袋幹糧都給吃盡,水也喝幹了。
夏延將空了的水囊遞給她,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接過來放在腳下,倒是沒有說什麽。
夏延看著這個鄉下打扮的少女,雖然樣子十分靦腆,但形容身段卻透著一股質樸天真的氣息,一下子就多出了幾分好感,忙從身上懷裏翻找起來。
少女坐在夏延身前幾尺遠的地方,專心看著眼前的路麵,腦袋不敢轉過來看他,一張小麥色的臉都是紅彤彤的。
聽到後麵悉悉索索的聲音,少女忍不住轉過頭瞄了一眼。
“小相公,你在作甚麽?”
夏延找了半天,終於從裏麵翻出了一條金絲混著織成的穗子出來,上麵上沾了一些泥土,但依舊能夠看出黃金的顏色,用手從衣服上扯斷,有些高興的遞給她。
“這個給你。”
少女沒有接他的東西。
“我不要。”
夏延以為是她不明白這個穗子的價值,解釋道。
“姑娘,這個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現在我送給你,當作你捎我上車的報酬,你拿到它到當鋪裏麵能夠當很多錢。”
少女仍是搖了搖頭道。
“我不要你的東西,我捎你一路也不用你給我銀子,爹娘說過,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夏延捉摸兩句話”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心頭大是慚愧,頓時覺得和這個姑娘相比,自己的光芒拙劣了許多。
隨即又有些感動,他經曆慣了京城的爾虞我詐,看到這樣一個民風淳樸,赤誠之心的姑娘,不自覺就想要親近。
一路上,兩人又談了許多事情,大多是少女在說,夏延在聽。
原來,少女名叫阿杏,家住霧濟縣,全家一共有七口人,她排行第四,三個哥哥一個被朝廷征調,去了禁軍,兩個在外遊曆,剩下她還有一個弟弟陪著父母在家。
家中情境倒是好的,並不拮據,也沒有什麽地主豪紳欺壓,一家人都過得其樂融融。
今天阿杏帶著爹和弟弟砍了十幾天的柴木做成的炭倒鎮上去賣,賣了一整天才算把炭賣完,現在正要趕回村裏麵去。
夏延一聽是回村裏麵的,有些失望,他現在急切的想要治好身上的傷,然後找兩匹快馬晝夜回到軍營。
不過,隻是多耽擱一天也不妨。
話匣子打開之後,少女也沒有想象中的拘謹和羞怯,跟他說了很多鄉下她們做遊戲的事情,什麽鬥蛐蛐,捉螢火蟲,摘果子,放風箏之類的,一張紅彤彤的臉蛋更是透著青春洋溢的氣息。
夏延等她說完,笑道。
“阿杏,我們現在算不算是好朋友。”
阿杏想了一想,道。
“算。”
夏延牽過她的手,阿杏掙紮了一下,卻沒有用力掙脫,他將穗子拿出來係在她手上,笑道。”這是我送給你的,你肯要嗎?”
阿杏手上有一些繭,比夏延的手粗糙一些,卻仍是纖細好看的。
阿杏被夏延牽著手,一張鵝蛋圓臉頓時羞的通紅。
夏延不敢造次,將穗子係好之後就放了下來。
看到阿杏沒有再拒絕,他有些高興。
“阿杏,今天我沒有地方可去,在你家裏寄宿一晚好嗎?”
阿杏點了點頭,答應了。
夏延高興極了,隻覺得全身心都有些舒暢,看著遠方的夕陽已經沉下去一半,不由得開始哼起歌來。
……
歌曲名:夕陽下的別離
……
遠山倒映著落日照,夕陽將我們的相聚照亮
溫柔如水的微笑,卻掩不住內心的不舍
……
黃昏的餘暉慢慢消散,看不清你的臉龐
夕陽留下的唯一痕跡,是你我難以割舍的思念
……
夕陽下的別離,讓我們心如刀割
我們的心是否能再一次相遇,看自然的變幻是否能再次促進它的美好
……
走在河岸邊的小徑上,悠閑地聊著我們的故事
四周都是金色的光,卻藏著我們心中的難過
……
歲月流逝,你是否也會想起
那個短暫的夏天,你我一起看的夕陽
夕陽下的別離,讓我們心如刀割
我們的心是否能再一次相遇,看自然的變幻是否能再次促進它的美好
夕陽的光輝越來越黯淡,離別的氣息漸漸蔓延
我們之間的一切是否都已經結束,回憶是我們唯一能保留的永恒
夕陽下的別離,讓我們心如刀割
我們的心是否能再一次相遇,看自然的變幻是否能再次促進它的美好
夕陽下的別離,我們各自奔向未來
永遠不要忘記,曾經的那段溫暖的時光
……
奔波了一天一夜,夏延勞累極了,哼著哼著竟然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等到再睜開眼睛時,發現竟到了一張**,房間很小,床邊也沒有帷幕,四隻腳上掉了漆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昏黃的燭燈,暖洋洋的光亮充滿了整間屋子。
夏延伸了一個懶腰,摸了摸身下硬硬的棉被,雖然沒有他以前睡過的絨毯那樣柔軟,這一覺卻是他睡得最舒適的一覺,隻覺得四肢百駭都在呻吟。
夏延起身,走出房門,外麵是一間更加寬敞的大廳,就像是印象中的農家百姓的家裏一樣。
立即有一個人迎了上來。
“小相公,你醒了!”
阿杏換了一身衣服,頭發有些濕漉漉的,神色看起來有些高興。
夏延向桌邊的兩個中年人行禮道。
“伯父伯母好!”
一個和阿杏長相接近的中年婦人站起身來從裏麵又搬出一個凳子來,笑道。
“快坐快坐,我剛想讓阿杏去叫你的。”
還沒等夏延坐下,一個方臉膚色更加黝黑的中年漢子道。
“小兄弟是哪裏人,姓什麽?”
夏延有些警惕的看了夫婦兩人一樣,他們看起來是阿杏的父母,心想,要是把真實的性名告訴了他們,反而會害了這樣善良的一家人,便道。
“我姓嚴,名是一個俠字。”
阿杏的父親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麽。
阿杏招呼夏延坐下吃飯。
飯菜並不豐盛,不過有幾樣小菜卻十分精致,是夏延從來沒有見過的,而且菜肴都很新鮮,顯然是為他
看著這一家人親切和睦的樣子,夏延心中羨慕不已,但又想到,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在這裏的話,難免不會給這一家人帶來麻煩,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走。
阿杏一家又和夏延聊了許多事情,大都是一些種田插秧,采桑織布的小事,夏延也將京城中發生的有趣的事情說給他們聽,不過夏延平日裏大都勤於政事,對生活觀察的不多,說出來也是有些索然無味。
大都在聽幾人說話。
阿杏的母親十分熱情,不斷給夏延夾菜,夏延也不客氣,暗暗記下了幾人的麵孔,待得大夏安定,戰事皆平的時候,他再想方設法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