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北語氣堅定,

“沒關係,反正得利的是百姓,讓他們盡情去買。”

眼下,綢緞鋪子賣出去的都是正經好貨。

以前平民想要打折買,根本就沒可能。

更別說像眼下一樣,六折購買。

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曆朝曆代,綾羅綢緞都是硬通貨。

繳稅或者賞賜,甚至公務人員發工資,有一部分都是用絹綢代替。

那價格,幾十年都沒有多少波動。

並且,綢緞鋪子賣出去的並非都是保暖衣服,和毛衣以及棉大衣比起來,隻能說是較厚的秋裝。

頂多將來春秋穿著,現在穿出去並不合適。

“那怎麽辦,他們在原來基礎上降價兩成,咱們的價格就顯得高太多。”

陳青雲憂心道。

他們本就比綢緞鋪子定價高兩成,現在人家降價之後,等於差四成。

幾乎一半的差價,瞬間拉開差距。

差兩成的話,還可以在保暖性上做文章。

可是差距來到四成,那人們必定湧向綢緞鋪子。

哪怕將來穿著出去凍死,也會誇衣服透氣性好!

“簡單,我們同樣跟著降價,還是比他們高兩成。”

張定北嗬嗬一笑。

“那……隻靠降價能行嗎?”

玉玲瓏有些狐疑。

現在她是賣貨的具體執行人。

賣得好不好,關係到她的未來,更關係到是否能幹倒那些對手,為父報仇。

“恐怕不行,我還有兩個手段,一起上就好。”

“哦?”

“快說啊,三哥!”

“少侯爺您真厲害!”

玉玲瓏雙眼放光。

張定北能拿出來的辦法,那肯定是極好的!

“一個是加強宣傳保暖性,咱們的試穿活動,可以進一步延伸,直接讓人登門去推銷;

另外,讓春風樓的推廣也加強一些,弄幾個專場,讓小娘們都穿著毛衣接客!”

春風樓可是此時的高級會館,雖然是青樓,卻是青樓中的高端場所,接待的都是達官貴人。

以往,春風樓和棲鳳閣女子的穿著,可是引領過好多次風潮。

那還都是無心插柳的行為。

此次若是展開專門的營銷,展開毛衣專場,可以想象影響力有多大。

在小娘的刻意推銷之下,可以讓更多的達官貴人接觸。

“另外,雖然咱們的部分衣裳已經賣斷貨,但是可以接受預訂。關鍵是,到時候憑借手中的單據,在年前,可以退回差價。”

“這……好吧……”

陳青雲本想說沒有那樣幹的,連綢緞鋪子也不會補差價。

可轉念一想,毛衣和棉大衣的成本足夠低。

就算是現在的價格,也是暴利。

將來就算再次降價,還有很大的利潤空間。

而且,隻要承諾退差價,就會有可以想到的好處……

“好,三哥,按你的辦!”

“北哥兒真是巧計層出不窮,就這些手段打出去,可以想象鄭萬貫、裴乾火、九皇子那蒼白的臉色,哈哈哈!”

“少侯爺,你真是,您真是智多星轉世!”

玉玲瓏佩服得五體投地,眼裏直冒小星星。

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多看看腿,再摸上幾把……

……

信譽坊的連環招打出去,果然效果明顯。

店鋪又回到之前顧客盈門的狀態。

而且,因為有著上門宣傳、青樓助力、退差價,三種前所未有的形式,直接將人們震撼得無以複加。

而對綢緞鋪子影響最大的,莫過於退差價。

信譽坊答應補差價,就算將來再降價,現在買也不會虧。

而綢緞鋪子就不一樣,人少之後,或許又會開啟新一輪降價。

在他們還沒使出手段之前,人們便從強烈的購買欲,變成持幣觀望。

此消彼長之下,綢緞鋪子的人流迅速減少。

……

……

如此局麵,八皇子當然不滿意。

好容易打開的局麵,剛剛占據優勢,這就讓張定北化解了?

“狗東西,他腦子到底如何長的!”

八皇子罕見地失態,罵得很難聽。

通常情況下,即便是麵對敵人,他也沒有如此失態。

顯然,張定北的手段,讓他破防得厲害。

“你們,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蕭鎮南掃視一圈,希望獲得一些幫助。

可是……

回應他的隻有鴉雀無聲,可眾人的低頭。

“算了,那也是難為你們,本王都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你們又能如何。”

作為楚王八皇子,蕭鎮南自有他的特點。

眼下惺惺作態的樣子,正是百試百靈的辦法。

別說,還真有效。

他一說,別人也慢慢打開話匣子。

“我們若隻是重複他們的套路,怕是會遭人罵。”

“是啊,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套路是說保暖,咱們的綢緞還真比不上。”

“難道也要學他們補差價?那樣一來,咱們前期的損失太大。”

他們現在已經是虧掉成本在賣貨。

要是再答應補差價,那等於將之前的賣出去的貨都補上。

那樣的話,直接坐地宣布投降即可。

虧空會想象不到的大。

“實在沒有好辦法的話,隻有再次降價一條路。”

“對,隻要價格足夠便宜,即便咱們的保暖性不足,他們也會誇別的。”

作為浸**商家多年之人,他們對消費者的心理變化,早就形成體係。

八皇子聽完之後,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怪笑。

降價,正是他想要使用的辦法。

不過,由於已經是賠本的買賣。三次降價的話,需要一個嘴替來說。

“好,既然你們如此,那就開啟第三次降價,還是兩成!”

三次降價,已經不是腰斬來形容,是原來的四折,大腿斬!

“我們手上已經沒有正常貨,倒是有些夏天的薄絹。”

“我的庫房也是,已經沒有任何成品,隻有些積存的絲線。”

“是啊,我的貨也不夠賣,可怎麽辦。”

裴乾火聽聞,冷不丁開腔。

“反正我們的價錢已經跌得可怕,絲絹差一些,他們也不會多廢話。要麽,減少一些經緯線,降低整匹的重量吧。現在,就讓工坊連夜織造。”

“讚成!”

“同意!”

“就這麽幹吧!”

蕭鎮南本能就想拒絕,因為他總覺得這個辦法有些缺陷……